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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朦朧的霧氣中,繪梨衣帶著滿身水務走入了浴池中。


    周圍的閑雜人等自覺退下,隻剩下貼身的巫女穿著同樣的紅白色巫女服侍候。她難得這麽享受的泡個澡,這可比跟著路明非鬼混輕鬆多了,在這裏,她要什麽有什麽,沒人敢對她有任何不敬,所以她才能安然地踏入那輛專門為她準備的勞斯萊斯中,盡管她不善言辭,但記事本和一支筆就能告訴別人她的所有想法。


    但和過往的單純不同,繪梨衣似乎已經在無聲之間發生了變化。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喜歡滿屋子的玩具。


    她也不再是那個會為一點小事而觸動情緒的人,反而麵無表情,平靜的享受她應得的一切。


    “繪梨衣,做好準備了嗎?”有人在浴室敲玻璃。


    繪梨衣想了想,在浴室的水霧中寫道:


    “うーん。”


    意思很簡單——


    “嗯。”


    果然還是不善言辭,甚至連回答別人都是這麽簡單的語句。


    洗完澡了就嗯一聲,吃完飯了也是嗯一聲,簡單的聲調就可以組成生活的全部,如果換作別人可能早已忍受不了,但她已經保持這樣的生活至少十幾年了,也從未進行過真正的交流,他伸手,就有已經變成傀儡的巫女為她披上浴巾,為她擦拭那潔白如玉的身體,像是古代的皇後,被無數人前赴後繼的服侍著。


    最後一滴水珠從腳踝上落下,她的身上早已幹幹淨淨。


    繪梨衣抬頭挺胸,緩緩走出,目光中的平靜與驕傲同時呈現,胸前的鎖骨彰顯著挺拔又柔美的身姿,很是好看。巫女們小心翼翼的為她穿上了新的巫女服,這種衣服由肌襦袢、白衣和緋袴組成,袖口和衣襟都編有紅色的絲繩,不僅是經典的巫女服飾,也在許多遊戲動漫出現過。


    巫女們緩緩退下,她抖了抖衣袖,一頭紅發自然垂落,濕漉漉的,恰如當年邂逅路明非的那個她,一樣的美若天成。她吹幹了紅色的長發,紅色的瞳孔凝望那口冒著蒸汽的巨大溫泉,溫泉的角落裏還有那隻黃色的橡皮鴨子,但她已經不感興趣了,或者說她已經長大了。


    如今再度回首,她知道,也該麵對新生命的降臨了。


    “繪梨衣小姐,準備好了嗎?”幕後黑手終於現身,依舊和當年一樣,鐵灰色的頭發整齊後梳,用發膠定型,他沒有過多的掩蓋自己的真麵目,連歲月都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


    他穿著一件灰色背心,全身肌肉線條清晰柔美,在鬼的幫助下,他披上一件厚重的黑色風衣,帶上了熟悉的能劇麵具,變成了所謂的王將。


    他的名字是邦達列夫,猛鬼眾所謂的王將,也是一直以來的謀劃者。


    盡管源稚生和源稚女——他親愛的實驗體π和w失蹤了,那位負責暗中掌握局勢的赫爾佐格博士也被神秘人所殺,但他並不在意這些,因為他的手裏還有一張絕對聽從自己指令的王牌,那就是ξ,月讀命,上杉繪梨衣。


    隻要有她在,計劃就有保障,他會取代白王吞噬樹的力量,他會變成新的王,每每想到這點他就渾身激動,那種感覺,他實在太喜歡了,力量加持身體的感受,他還想再體會一次。


    看看這個女孩,多麽完美的造物,多麽嬌嫩的臉頰!他喜歡藝術品,而繪梨衣就是他所創造的最令人驕傲的藝術品,他不會破壞這份美好,隻會小心翼翼的將之珍藏,然後讓這完美的造物,與自己融為一體,變成新的上位者。


    夜裏每一次想到這點時他就激動得渾身戰栗,盡管加圖索家的支持不知從什麽時候中斷了,但他已經在日本積攢了足夠多的資本以完成他的夢想,哪怕前方的黃泉之路比想象中更難走,他也無所謂,因為他本就是從地獄回歸之人。


    ……


    上杉繪梨衣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那張令人感到詭異的能劇麵具,她的瞳孔中倒映著麵具上一抹神秘的微笑,這種不安和局促的感覺讓她非常難受,她深呼吸一口,隨後輕輕地點了點頭,意思是她聽到了。


    真奇怪啊,一切仿佛都在夢中。


    被神秘的男人驅使,成為蛇岐八家肅清一切障礙的工具。


    他就像父親。


    名為邦達列夫的父親。


    他賜予繪梨衣生命,讓她長大,讓她孤獨的活到了現在。


    這樣的父親……繪梨衣思索著,但她的智商似乎一直都是孩子心性,現在又因為什麽原因進一步降低了,她不想考慮太多,整個人在一種相當糾結的狀態中,介乎於孩子與大人中。


    父親?什麽是父親?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人麽?路明非?的這個名字嗎?他也是父親麽?又不像……繪梨衣忍不住陷入了難得的沉思中。不遠處的巫女們麵目空洞,輕輕地攙扶著這位上杉家主,帶她登上已經準備好的專車。


    “她的精神狀態還是有點問題,之前的控製藥物沒有發揮出多少效果。”邦達列夫對身邊的科學家道,“作為祭品,我並不要求她的戰鬥力有多高,我隻要求在獻祭的那一刻,她的精神狀態必須得100%與白王的聖骸契合。”


    “能做到麽?”


    看著那位科學家有些焦急的模樣,王將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能……肯定能……要不我先帶上杉家主去實驗室裏打兩針?”那位科學家的目光有些惶急。


    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害怕王將,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掌握著生殺大權,沒有人可以戰勝這樣的存在,就像沒有人可以逃離夢魘。


    他們是同樣被王將驅使的,也不得不承受著沒日沒夜的恐懼。


    或許隻有繪梨衣這樣的工具人,才能空洞而無感情的注視著大海。


    “去吧,早去早回。”他言簡意賅的嚇到了自己的指令,所以巫女們再次把繪梨衣帶走了,正如她的到來。


    忽然,刺耳的刹車聲在山腳下的停車場裏響起,男人率領部下火急火燎的登山,正是明智阿須矢。


    “對多摩川和高天原的探測計劃進行得怎麽樣了?”王將淡淡的道。


    “八岐大蛇複蘇率接近100%,很快就會回歸。”他匯報道,聲音中有著一絲源於內心的不安。


    “五小姓家主呢?”王將對這些雜魚還挺關心,畢竟也是蛇歧八家的小頭目,總得稍微上心一下。


    “除了那個叫櫻井七海的女人,其餘已經戰死。”明智阿須矢對每一位家主的戰死都印象深刻,“真可惜,我還想和這些家主們過過招呢。”


    說罷,明智阿須矢舔舔嘴唇,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變態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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