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猙獰的死侍一拳落下,僅僅隻是一拳便掀翻了大量的支撐結構,狂猛的驟風在眼前橫掃。


    這個地下空間也快要崩潰了吧?風間琉璃甚至能聽見頭頂和地下同時傳來金屬的轟鳴,盾構機和鑽探頭也在暴力的破壞中直接被摧毀了。


    他靈巧的在多摩川基地中折返,腳尖點在已經往上反湧的熱水中,沿著鋼鐵的支架輕巧的加速轉移。他清楚地嗅到了空氣中的蛋白質味,這種味道還伴隨著越來越濃鬱的腥味,看樣子得快點把這個煩人的大家夥解決掉了。


    風間琉璃笑了笑,短刀瞬間刺出,帶來了一道極速的刀光。他的攻擊實在是太準確了,直接穿透了那隻死侍的心髒,甚至連自愈都還沒開始,血管就已經徹底爆裂,仿佛在眼炸成了一朵血花,場麵之暴虐,連他自己都陌生了。


    這就是極致的力量可以帶來的加成,哪怕是防禦力再強的龍化怪物都不堪一擊,那足以抵擋坦克炮正麵轟擊的胸甲在風間琉璃的刀鋒麵前都隻是稍微強點的材料罷了。這時,滾燙的黑紅色鮮血將他身上的白衣都徹底染紅了,但他不在乎,隻是用瘮人的黃金瞳默默的注視死侍屍體倒下,然後從一個已經死去的猛鬼眾身後抽出了趁手的太刀,一刀砍斷脖子。


    當一切抵抗力量全都散盡之後,隻剩下滿地屍體。


    風間琉璃身上甚至都沒受多少傷,隻是衣服變得比之前淩亂了許多。他的心跳聲前所未有的高速,甚至與這裏作為背景音的心跳聲重疊在一起,像是戰鼓齊鳴。他一個人就團滅了幾乎所有的猛鬼眾信徒,那些裝備精良的猛鬼眾精英混血種甚至來不及對他開出致命的一槍,就已經腦門落地,被他像踢皮球一樣踢走了。


    這時,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水麵深處傳來的震動。


    這裏距離孵化點已經很近了,不到五公裏的地方就是富士山腳,那隻怪物於他而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滿地狼藉中,他擦幹了手上短刀滿溢的鮮血。頭頂的鋼架直接砸進了水中,劇烈的氣泡出現,伴隨著沸騰的水花。


    連帶著他的步伐都停滯了一下。


    仿佛時間凝固。


    風間琉璃猛然回頭,那張遍布凶戾之氣的臉龐上浮現一絲疑惑。


    某種莫名的聲音,在耳畔旁回蕩。


    變得越來越清晰。


    “嗤……嗤……”


    那是呼吸聲,威嚴的呼吸聲,以極有規律的狀態一開一合。


    隔著幾十米厚的岩層與大量的血水,它發出沙啞的尖叫,風間琉璃也感受到了來自八岐大蛇的壓迫,在這種壓迫麵前,普通的混血種都會崩潰,也隻有風間琉璃這種級別的鬼可以硬撐。


    但他早有心理準備,按住了岩壁,強行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前進。


    在盾構機的盡頭,多摩川的水流正隨著河水持續返湧,他測試了一下水溫,找到了氣泡最多的地方,掏出短刀,毫不猶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鮮血落入了水麵,一滴,一滴,最後血流如注,他的臉色也愈發蒼白,仿佛連力量都隨著鮮血的流失而消散了,變得就像個普通人一樣。


    他的手也逐漸支撐不住身體了,因為虛弱而開始滑落。


    忽然,所有的壓力都散去了。


    空氣一片死亡般的詭寂。


    大腦也變得昏昏沉沉的。


    這時,源稚女的意識想起了唐銘在臨走前跟他的私聊。


    “我對你的要求不多,就是戰鬥。一直戰鬥到你死的那一刻,能做到嗎?”男人的目光堅定無比,“你的血會喚醒八岐大蛇的原本力量,因為你們本就一體,從你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肩負著這樣的宿命,須佐之男的命。八岐大蛇太強了,是這個世界都無法對抗的惡魔,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才是終結他的人,它是這個世界的夢魘,同樣也是你的心魔,如果無法殺死它,源稚生也沒辦法活下去。”


    “為了哥哥,我什麽都願意做,但我不希望毫無意義的死掉,我要見到父親。”源稚女輕聲道,他說得很直白,這是他最直接的想法。


    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麽死亡。


    這對於他來講反倒為歸宿和解脫,他需要的是真相。


    “放心吧,我都為你安排好了,你們總會見到的。”唐銘也輕聲回複,像是已經看穿了這個世界的未來,對後續發生的一切都成竹在胸。


    看著唐銘那雙黑色的眼睛,源稚女選擇了信任。


    接下來的戰鬥,會凶險萬分,但他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從此便無所畏懼。


    ……


    在多摩川基地中,一台僥幸躲過了戰鬥的筆記本裏,監控畫麵斷斷續續。幾分鍾後電腦顯示地下出現了強烈的紅色熱源,正在一路向前蠕動。


    超高能量正在逼近,風間琉璃與那隻真正的怪物隻有不超過50米的距離,而在那隻八頭的龍蛇之首麵前,這50米厚的岩壁,其實也微不足道。


    “還是來了麽?”源稚女的聲音已經非常沙啞了,風間琉璃退回了體內,耳機裏出現了芬格爾的大嗓門,他已經和零一起清理了關西支部的背叛者,其他人的行動正有序推進。


    總算是個好消息啊。


    源稚女放心了。


    水浪衝天而起,岩壁爆裂,頭頂的岩層瞬間炸成無數碎片,正前方的盾構機被一股極端恐怖的力量直接衝了回來,像是在地底掀起了一場大浪。


    浪花翻滾,在奔湧的地下暗河中,源稚女看見了一根又一根宛若異形的觸手,那是八岐大蛇的感受器,從它的身體上延伸出來的肌肉組織。


    在已經變成滾水的河道裏,許多銀藍色的光芒跳躍著。


    已經上百度的沸水裏也有生命麽?源稚女還以為生機盡絕了,卻沒曾想,情況比他想的還要複雜,伴隨著八岐大蛇從地底下的複生,那些來自過去的龍類亞種也跟著一起回歸了,鬼齒龍蝰形成集群,已經肆無忌憚的伴隨著血水入侵,生態圈的毀滅已經無法避免了。


    他支撐著身體,忍受著難以想象的呼吸聲與心跳聲站起,目光平靜。這將是他的最後一戰,哪怕麵對的是黃泉地獄,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但地底直接爆開了,像是一座活火山般衝破了猛鬼眾辛辛苦苦挖掘的地層,驚天動地的巨響中,源稚女看見了血盆大口。那究竟是一張多麽誇張的大嘴啊?帶來遮天蔽日的光芒,將半座基地裏所有的屍體連帶著唯一的幸存者源稚女都吞了進去,而這僅僅隻是開始罷了。


    源稚女甚至都沒有抵抗,就已經被八岐大蛇徹底吞噬。


    沒錯,被吞噬了。


    這是唐銘一直都知道,卻未曾告訴過他們的事情。


    八岐大蛇隻有融合了這樣的宿主,才是真正的完全體,才能爆發出堪比龍王甚至超越的力量。


    “轟——!!!!”


    第二聲巨響在地底下炸裂。


    整個多摩川都瞬間沸騰了。


    八個巨大的腦袋緩緩破開了孕育它的地下子宮。


    巨量的血水回歸它的身體,刹那間便吸幹了整條多摩川。


    那猙獰的黃金瞳時隔千萬年,再次目睹這熟悉的人世。


    眾神已經遠去。


    現在是人類的時代。


    新的戰爭,也終將爆發。


    “轟——!!!”


    看著巨大的蛇頭破開地麵,剛剛處理完關西支部變態少女的芬格爾被嚇了一跳:“我靠這什麽?!”


    那顆近在咫尺的蛇頭高度超過百米,它一路拔升高度,連帶著另外七個腦袋也衝破了束縛,將狂怒猙獰之姿展現眾生,於是警報聲響徹雲霄。


    芬格爾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級別的怪物,“媽的!原來使徒和巨神兵是真的!!!”


    他沒命狂奔逃離,頭頂掠過了發現異常的直升機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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