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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小時前,源稚生已經秘密潛入了須彌座基地中。


    他對這裏並不陌生,之前他就作為蛇歧八家執行局局長來過這裏進行考察,那時須彌座還是以“鑽探東京灣外海石油”的名義停泊在東京港最大的港口上,裏麵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完全可以肩負起海外任務,是蛇歧八家花費幾百億美元在七個國家分開訂購的大家夥,整整七艘,是所有船隻的海外母港。


    這些超大的海上平台不僅僅可以用來鑽探石油,甚至還有巨大的船塢,完全可以容納各種戰略武器。


    蛇歧八家和猛鬼眾在明麵暗麵的能力都非常強大,基本上涵蓋了社會各界,因此在采購武器方麵也是毫不手軟,各種頂尖的對海對潛武器都被他們搞了個齊全。此刻天空中便飛旋著直升機,每六個小時輪換,那是海鷹,是目前最新一代對海直升機,擁有強大的反潛能力,用來對付水下潛上的龍族再合適不過。畢竟他們的敵人很有可能是接踵而至的屍守,對付這種怪物不拿點真火力是打不動的。


    此時此刻,猛鬼眾高層已經齊聚須彌座內部,會議室裏有著各種監控設備,連接到了各處戰略部門,那些早已在蛇歧八家內部埋伏許久之人也個個公開露麵,臉上久違的有笑容。


    “好了嗎?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機會隻有一次,在路開啟的那一瞬間,已經選好的人都要進去。就算九死一生,也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一隻戴著麵具的鬼極具煽動性的對所有人說道,聲音很大,像是在扯著嗓子大喊。


    在須彌座進行的全體會議中,這些鬼已經渴望了無數年的路已經近在咫尺了,每個個都異乎尋常的興奮,而且因為舉行會議的緣故,出了少數必要的員工外,其他人都在參與會議,壓根沒人注意到須彌座混入了四個不速之客。


    他們都懷著虛無縹緲的夢想,夢想自己成為成功走過那條路的人。雖然可能會有危險,但他們從不害怕。


    “高強度能量波動,第四艘深潛器已經發現了樹的痕跡!”終於傳來了一聲新的匯報,也激起了所有鬼的動力,他們像一群真的鬼那樣尖叫,於是現場一片混亂,仿佛群魔亂舞。


    “……向王將匯報!”那位高層沒有過多猶豫,一拍案板道。


    “暫時無法聯絡!”那位通訊員給出的回應很尷尬。


    無法聯絡什麽的是最讓人頭大的,盡管他們這邊的網絡一切正常,但問題是東京那邊早已經出現了巨大的網絡擁堵,甚至連衛星通信都中斷了,在這種前提下,他們隻能做出自己的判斷。


    “如果這條路無法走通,或者我們都失敗了,會怎麽樣?”看著大海,一位猛鬼眾的高層心情並不好,他見證了這些鬼們的瘋狂,也明白這條路究竟有多艱難。王將一直在畫一個大餅,但偏偏把所有人都給套進去了。


    沒辦法,畢竟以前的蛇歧八家對他們的態度實在是太不好了,隻要確定血統有問題本家的執行人就會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進行行動,把他們關在深山的療養院裏或者是黑岩的牢獄中。


    有些人從剛剛出生就在那裏度過,對這個世界懷著刻骨的仇恨,就算世界毀滅了又如何?就算蛇歧八家倒下了又如何?他們已經無法正常的享受這個世界了,不論是心理還是本身,都是真正的怪物,一群被人為製造出來的怪物,所以他們是猛鬼眾,自發聚集在一起抱團取暖。


    聽著他的話,另一位高層歎了口氣,他至今都還記得本家那雷厲風行的手段,那一幕如同夢魘一般在內心深處。他們為了對付無路可逃的鬼,直接用幾十噸的液氮把那家夥凍成了冰雕,然後把所有與其血統有關聯的人抹殺得幹幹淨淨,盡管一滴血都沒有灑落在地上,但帶來的震驚卻超乎想象,所以他背叛了本家。


    他們實在是太天真了點,以為這樣就可以斷絕白王失控的血統,徹底抹殺這些失控的存在。


    可到頭來又如何?他們控製不了的,鬼還是越來越多了,而且失控的概率也越來越大,保不齊內部都已經出現了鬼,但他們隻是在隱瞞罷了。


    手足相殘,沒什麽人願意見到,但雙方之間的仇恨早已經過了數代的積累,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根本就不是簡單的幾次談判就可以解決的,所以淪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不僅有幕後黑手的推動,同樣也是他們自己作的。


    這位無名之人扶了扶眼鏡:“那我們都要給龍王陪葬了。”


    話音落下,天空中驚雷落海,整個世界再度變得壓抑起來,與那些鬼們興奮的尖叫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浪花中,小小的帆船飄蕩著,上杉越通過望遠鏡看見了猛鬼眾們的會議。


    他的帆船一直都徘徊在猛鬼眾的雷達監控盲區之外,小心翼翼的潛伏著,隨時準備出動。


    此時此刻,作為兒子的源稚生還不知道他的父親也已經跟來了,他們明明已經很近很近了,卻偏偏還不相認。


    水下有熟悉的震動,他也想起了八岐大蛇的傳說,那條蛇與他隔著八九公裏的距離相望徘徊,它很快就會回歸,但倒黴的會是猛鬼眾。


    ……


    海麵並不平靜,浪花翻滾,直升機打下了探照燈,現在還不是晚上,海麵上就已經如墨一般漆黑。


    讓我們的目光透過八公裏深的海底,直接來到極淵之下。


    那裏是黑暗的的。


    但現在,黑暗中忽然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火光,燃燒的火光在海底流淌,形成了一條岩漿的大河,分開了海水與地殼。這裏是地層的裂口,也是環太平洋火山地震帶的活躍之處,在無數監控設備中,那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在極淵深處的火山裂口中,似乎冒出了什麽散發著綠色熒光的東西。


    那是嫩芽。


    時隔無數年,扶桑終於長出了新芽,隨後巨樹衝天而起,在轉瞬間便跨越了八公裏深的海底,一路衝向了水上,捅破了陰雲密布的天空。


    暴雨傾盆而下,八岐大蛇,那條一直潛伏在水下的八岐大蛇,將是猛鬼眾前往路之前的最大敵人,他們已經做好了對付八岐大蛇都充足準備,重磅炸彈與核引擎製造的潛水器,都是大殺器,他們完全可以付出這個代價。


    “複蘇倒計時:十!!”


    “九!!”


    “八!!”


    “……”


    有人在進行最後的倒計時,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緊張,直到最後一秒落下,整個大海都炸開了。


    “吼——!!!!”


    海麵瞬間沸騰,高溫燃燒空氣,瞬間刺破了大雨,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水霧,直升機緊急避開,卻依舊有好幾架直升機被沸騰的水浪掃了進去!!


    天空被照亮了。


    像是天照之光。


    古老的八岐大蛇環繞著扶桑咆哮,遙遠的神話在如今的未來再現。


    天地之間煙塵滾滾,巨大的樹散發著極端恐怖的能量波動,第一片扶桑的嫩芽刺破雨霧,將更大的樹冠送上了天空。它的枝葉持續分叉,形成了新的分支,像是海上瞬間出現了一座島嶼,也帶來了極度恐怖的能量波動。


    這就是扶桑之樹,形成了所有鬼們夢寐以求的“路”。


    它通體耀眼,其形之大令人想起了山海的神話。


    在過去的典籍中所記載的神話形象如此真切的展現眼前,若是讓一些畢生追求神話的考古學家們看見這一幕,估計會興奮的當場暈掉吧。


    整片大海已經因為高強度的能量波動而開始了劇烈震動,哪怕相隔數百海裏,這種震動依舊被人探測到了,加上最近周邊海域和島嶼頻發的地震,就算說沒有危機都沒人相信。


    “好家夥,這些人瘋了麽?”烏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在關鍵時刻潛入了內部空虛的猛鬼眾內部,他們還真沒辦法第一時間麵對震撼的大樹以及接踵而至的八岐大蛇,所以不論是烏鴉還是夜叉亦或是櫻都驚了。


    “嗯,你們暫時潛伏,猛鬼眾會想方設法進入那條路,你們引爆須彌座,然後立即撤離!”源稚生說。在還沒進入夜之食原前的他保持著最大的理智,哪怕麵對宿命般的敵人也一樣。


    現在扶桑已經現身,源稚生隻希望那個叫唐銘的人真的能解決一切問題。


    蛇歧八家已經有心無力,他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隻有那個神秘的男人了。


    因此手持刀劍,源稚生終於展現出了天照命的真身。


    在無數鬼準備乘坐快艇和直升機向扶桑前進的時候,他站了出來,“現在過去會不會太早了?”


    如同蛇岐八家曆代家主那樣,他一次展現出了威嚴的影皇之態,聲音也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風衣襯裏被狂風吹得向後飄揚,露出金色的浮世繪。暴雨打濕了頭發,讓他看上去變得更加冷漠。整個人站在那裏,帶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壓抑,令人驚懼的同時也被他的情緒渲染。


    他是平靜的,沉默的。


    有人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他選擇了前者。


    “退下。”他緩緩道,瞳孔中的金色如此耀眼,他手持蜘蛛切,這件武器的刀光令所有的鬼天然的畏懼。那是由煉金術師源滿仲所打造的可怕武器,傳承至源賴光一代時斬殺了土蜘蛛,因而得名蜘蛛切,刀鋒寒光湛然,已經斬殺了不知多少鬼與獸,也不介意再斬殺新的同胞。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源稚生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他的左手還握著童子切安綱,這件武器雖然是蛇歧八家的禮儀刀,卻能持續發出龍吟虎嘯般的聲音,擁有“退魔”的強大力量,在風聲與刀光中,他一人便是一支軍隊!


    “……是源稚生!!”


    “大家長?!”


    “殺了他!!”


    有人認出了阻攔者的真實身份,但他們已經因為力量的渴望而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再害怕這位帶來威脅的大家長了!任何想阻止他們登上黃泉之路的人,都將是死路一條!!他們像是猛虎一般撲了過去,麵對的是源稚生脫口而出的第二句話:“我說,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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