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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勢可以說一麵倒的向白王一方。


    所有人的努力,都化為了泡影。


    那個叫路明非的男人,直到現在都是一派渾渾噩噩的樣子。


    指望這種男人真的靠譜嗎?這是許多人的疑惑,但唐銘知道,他需要壓迫,需要被人吊錘,隻有這樣,他才能真正意義上的成長起來。


    就連唐銘,為了這個原本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家夥也是盡心盡力,就算身體被開了一個大口,鮮血不住的流淌而下,也依舊堅持著沒有認輸。


    他陷入了絕對的逆風,但這種逆風又何嚐不是他特意為之的,而弗雷也終究沒有想到,曾經貫徹正義的神靈,也早就改變了自己的行為風格。


    “真是的,非要和我這種人做對。”弗雷提起唐銘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都完整地舉到空中,表情猙獰,“白王如果吞噬了你這樣的家夥,不知道能不能徹底消化。哈哈哈哈哈!”


    準備邀功請賞麽?唐銘無奈。


    這家夥的想法可真是簡單粗暴,和過去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唐銘麵無表情的看向燃燒的大地,在海嘯退後,整個世界都化為了燃燒的焦土,來自北美的戰略轟炸機即將抵達戰場,卻在半空中被上百萬隻九頭的鐮鼬所糾纏,最後燃燒著墜落。


    人類就是幫純廢物,果然還是得靠自己冒點風險啊。


    感受著身體傳來的痛楚,唐銘隻是默默的承受。


    隨後弗雷騰空而起,帶著他前往了白王設下的祭壇。


    對於他來說,這隻是一個開始罷了,他會利用這個男人接近白王,並抓緊所有時間恢複自己的力量,直到現在,他效忠的依舊是命運的三女神,不論是唐銘還是白王,亦或是路明非,都是他將殺死的存在,或者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其實也不錯,但他還是想親自動手。


    ……


    另一頭。


    空氣已經安靜了下來,在白王的言靈爆發下,大海被徹底清空了,甚至連一片海水都看不見了,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但這平原也並非空無一物,可以看見不少誇張的建築,起碼是人類建築體積的十幾倍甚至更大,包括巨大的青銅柱。這就是傳說中的高天原廢墟,在白王的力量操控下,青銅柱表麵的銅鏽一點一點的剝落,古老的巨柱煥發出了新的生機。當年的高天原再次恢複了它應有的榮光。


    原來古代的高天原長這樣,如果按現在的說法來看,真的是一座完美的城市,相識不夜的長安。


    無窮無盡的風鈴掛在鐵鏈上搖拽著,形成的是控製心靈的風鈴聲,這聲音在萬年前曾響徹周邊的大地,如今於現代響起,路明非隻覺得頭痛欲裂,冷汗直冒,仿佛被勾起了什麽痛苦的回憶。


    這是地上的神國,將對世界樹的頂端發起最後的挑戰,盡管可能會有神罰降臨於這個世界,但她並不怕,因為在人間,她就是唯一的神靈,在黑色皇帝遠去的時代,她就是無敵的。


    龍王都有向上挑戰的決心,那是映照在這個種族的絕望宿命。


    所以尼德霍格才拚盡全力的咬斷了世界之樹,使得諸神黃昏降臨於這個世界,所以白王才掀起了反抗的旗幟,盡管連帶自己也被殺死。


    而現在,新的宿命輪回已經開始,唐銘心底也清楚,白王的目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憑借他的精神元素統治全世界,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不使用任何破壞就接管這個世界的控製權,掌握全世界所有的核彈,所有的衛星,所有的通訊,以至於所有人類意誌。但她不屑於這麽做,因為這是一個局,一個早已設好無數年的局,隻是等待著某人跳下去罷了。


    作為驕傲的龍族,淪落到這種境地又有誰願意呢?在這個早已被魔改千萬次,一切都逆著軌道的世界裏,追尋真相什麽的反倒很可笑。


    力量在體內湧動著,神諭的領域持續擴散到四麵八方,已經籠罩了幾乎所有被海嘯破壞過的人類領土,令所有混血種在那種力量下瑟瑟發抖。


    她那巍峨如山的龍軀盤繞在扶桑倒下之後僅存的樹根上,令人想起了神殿裏那些繞柱的蟠龍。


    獻祭正在進行,完成了與邦達列夫的約定後,白王將為自己塑造人類的形態,與繪梨衣完美的融合。


    她實在是太適配白王這樣的存在了,血脈相連,她之所以會掌握“審判”,是因為這個言靈本身就是白王為自己準備的最強之審判,代表著無限接近於神靈的意誌,所以才戰無不勝。


    “繪梨衣,來吧。”邦達列夫看向自己的造物,輕蔑地微笑。


    從繪梨衣還是試管嬰兒的時候,邦達列夫就在她的身邊了。


    赫爾佐格看著她長大,但真正的造物主其實是他啊。


    他輕輕的招手,繪梨衣的身體和意識都受到了無形的牽引,來到了龍王麵前,這一幕幕都清楚地展現在路明非眼前,被他的雙眼所目睹。


    高天原的地底下再次湧現出了無窮無盡的白色絲線,這些絲線連接了白王那雄偉的龍區,又連接到了繪梨衣生上,她的臉上清楚的展現出了一抹痛苦之色,但繭隻是無聲的連接二人,將她們二位同時化為了巨大的繭。白王以龍族身軀形成的白色巨繭如此偉岸,紅發的少女誤入這樣的祭壇,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不……”路明非搖了搖頭,不能接受這樣的局麵,不能看著繪梨衣去死,在所有人都已經無能為力的情況下,隻有他才能站出來啊!!


    “這樣可不行啊。要是連自己的愛人都無法保住的話,人生就太過窩囊了。”耳畔旁再次傳來魔鬼的低語,那個孩子,那個穿著西裝打領帶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掙脫那以人心所加持的束縛了。他忍不住想看路明非完成第二次覺醒了。他們都在套路路明非,從心理方麵,從現實方麵,甚至還有紅發的祭品刺激他,於是靈魂顫栗,路明非做出了並不令自己後悔的選擇,整個人都開始暴怒起來。


    心中仿佛有種力量在燃燒著,賦予了他足夠強大的力量,那是要反抗——反抗一切忤逆自己的存在,就像當初背叛了自己的白色皇帝必然會遭到審判一樣,多年後,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別……動她!!!”


    路明非站了起來,某種莫名的力量支撐著他這樣站了起來,盡管痛不欲生,盡管每根骨骼都告訴他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但他壓榨自己的潛力,哪怕是極限,也要硬生生的給他拔高一個層次。他怒吼著,換來的是敵人的嘲諷:“哦?我還以為你就準備在地上裝死呢。”


    邦達列夫在白王繭化後,儼然成為了現在唯一的至高無上者!


    路明非終於有前進的動力了,這片已經被清空海水的戰場上,僅存的一位白王散發著極端恐怖的威勢。


    路明非還是第一次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看見同等級別的龍王。


    龍族有雙生子,存在著親緣關係,而人類進化而來的龍王邦達列夫盡管沒有這層關係,卻莫名的與白王非常般配,或許是白王挑對了合適的人,或許是力量轉移的潛移默化讓他們兩個在氣息上幾乎一樣。白王是依靠邦達列夫才得以從深淵中回歸現世的,她應該感謝邦達列夫麽?那可不一定。路明非想到這點的時候,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但局勢扭轉中,他來不及思考更多東西了,因為憤怒淹沒了他的理智!


    那一刻,極端恐怖的衝擊波以他為重心綻放,如同一朵盛開的花,路明非終於燃燒起了君臨之怒。


    邦達列夫,瘋狂的龍王,帶著無盡的言靈之力撲麵而來!!!


    邦達列夫很驚訝,但不意外,路明非的能力是有高低之分的,似乎受自身情緒影響很大,他現在應該是被徹底激怒了吧?都不準備和邦達列夫糾纏,隻想在最快時間裏救出他心愛的女孩。


    路明非猶豫過,用一些話來形容就是太過優柔寡斷。


    但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想法都化為了戰鬥的決心!


    他發了瘋似的撲中邦達列夫,但這種程度的攻擊對邦達列夫來說不值一提,就連愈合的速度都遠遠超出路明非現有的攻擊力!僅僅隻是一秒不到的時間,無盡的新生血肉包裹了這個男人,將他徹底鎖死在龍王的身軀裏。


    邦達列夫肆意的操控著生命,改變自己的龍軀,將路明非玩弄於股掌中,就連李霧月與夏彌都隻能眼睜睜看著,因為神諭的領域直到現在依舊籠罩著整個戰場,強得甚至能對她們起作用!!


    邦達列夫已經可以掌握絕大多數精神一係的言靈了,瞬發的“夢貘”幾乎是刹那間湧向了路明非的腦門,這個玩弄人心的言靈與他而言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簡單,他很想看看,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麽秘密藏在心底。


    從最脆弱的內心擊潰敵人,從一開始就是邦達列夫擅長的!!


    “……不可能!!!”


    但他尖叫了起來。


    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路明非的夢魘深處,雙眼空洞,臉色蒼白的男孩捆縛在鎖鏈與水銀中,衝著邦達列夫發出了輕柔的笑:“你終於來啦。是為我解除束縛的麽?”


    笑容逐漸消失,小魔鬼麵色冷酷:“還是說,特意來陪我玩遊戲的呢?”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零號嗎?”邦達列夫的瞳孔中分明倒映著久違的恐懼!


    小魔鬼淡淡的道:“誰知道呢?也許是個將死之人罷了。”


    他從沾滿鮮血的鐵鏈上掉了下來,發出了毛骨悚然的巨響,他存活於路明非的夢魘中,但現在夢魘被夢貘所吞噬,他終於可以出來玩玩了,活動活動身體,發出骨骼碰撞的脆響。


    那一刻,無窮無盡的恐懼匯聚成了小魔鬼的真身,路明非那幾乎崩潰的身體被重新塑造,無盡的生命力自身體內部爆發,使得他本身仿佛變成了一棵通天的巨樹,所有的傷口都被強行愈合。


    那一瞬楚子航仿佛在他身後看見了世界樹的虛影,世界樹的樹根下纏繞著絕望咆哮的黑龍,現在黑龍騰空而起,意識與靈魂合而為一,曾經的王,終於在弗雷的觀察中展現出了暴怒的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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