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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入眼簾的,儼然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市。


    城市最深處,巍峨如山的龍骨展現在唐銘眼前,從頭到尾,每一根骨骼都在,保存得不知有多玩好,像是被人做成了標本,懸掛在最高處。


    肋骨的邊緣有一排大功率探照燈,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酒德麻衣看得出來,那一根根肋骨支撐起了這個巨大的地下空洞,後來又經過人類的加固,變成了現在這副詭異的模樣,一直都沒有坍塌。


    唐銘看出來了,這裏早就已經因為龍骨的存在形成了巨大的地下空穴,這些人類隻不過是後來者罷了。他們利用龍骨構建出了這座龐大的機械城市,又在城市中心建造出實驗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所有的進化藥都是從這裏流出去的,他們歪打正著的追查到了源頭,但這個源頭卻比想象中更令人頭皮發麻。


    因為他們發現,這裏不止一條龍骨,除了形成了這個龐大洞穴的巨型龍骨以外,還能看見數條小型龍骨,盡管說是小,這些東西也有數百米長,簡直等同於一艘航空母艦的長度了。


    這些龐然大物屹立在機械的高塔與蘇式建築之中,最前方的龍頭骨黑黝黝的,已經喪失了一切的生機。


    酒德麻衣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哪怕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她依舊能從這樣的龍骨遺跡中感受到恐怖的氣息,像是來自洪荒的力量洗禮。


    唐銘沉默著的凝視著距離他們最近的龍頭,雖然已經看不出任何生氣了,但它的骨骼骨髓裏依舊殘存著充滿活性的骨髓血,進化藥也正是從此而來,摻雜了這種高血統的古龍血清。


    那些高強度進化藥,也都是在這裏的流水線製造——這裏到處都是工廠,完整的自動流水線也有。


    抬起頭來,透過燈光,唐銘看見遮天蔽日的巨翼,被懸掛在洞穴頂部的塔吊上,不遠處的巨型玻璃罐裏浸泡著心髒、小腦、脊髓液……


    看來這裏的科學家是直接將這樣一條幾百米長的巨龍給解剖了——明白這種事實的時候,連唐銘都細思極恐。


    它們的屍體被大卸八塊,就連那足以帶動起身體的龍翼也被人懸掛在高空中,像是博物館裏展出的展覽品。


    這裏簡直就像是一個巢穴,一個孕育了無數龍仔的巨型巢穴……然後被科技的力量強行瓦解。


    果然,人類才是瘋子,一群真正意義上的瘋子。他們做起事來無所不用其極,為了那點權與力,為了可以滲透人類,什麽方法都想得出來。


    “老板老板,發現什麽了嗎?”是芬格爾的聲音,他直覺很準,正好在唐銘進入地下基地的時候。


    這家夥其實知道很多事兒,唐銘把他安排在漢高家族身邊許久,他也大概了解這些混血種家族到底想幹什麽——無非就是權力和野心罷了。


    膨脹的野心,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財富可以囊括的,他們想幹更多的事情,想稱霸這個世界,所以製定了一係列計劃,安排了不少人選。


    在他們看來,如果有混血種可以通過封神之路,也許可以變成比肩龍王的存在,人類世界的皇帝。


    然而經曆了白王複蘇事件後,他們終於發現,封神之路是極難走的,到頭來隻會成為龍王的食糧,因此這些野心勃勃的老家夥才收斂了許多。


    而且說起來漢高家族還算是最老實的那一批,想的隻是斂財以及操控資本,至於其他地域的混血種家族那才叫肆無忌憚,他們隱藏在人跡罕至之地,又繼承了來自二戰甚至更早之前的財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甚至研發出了各種大殺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目前的秩序。


    “二十四號基地深處有大量古龍,你聽說過它的情況嗎?”唐銘,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古龍的屍體。”


    但凡基地裏有一個活人,他都可以趁此機會來刺探一下情報,但建立了這個基地的混蛋明顯隱藏在幕後,放眼望去巨大的空間裏愣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想找出真相,隻能靠自己了,總不可能撬開地獄犬的嘴吧。


    那些地獄犬在門口就停住了,被古老的龍威嚇得根本不敢踏入半步,這裏早就已經形成了魔鬼般的煉金領域,製作它的人可謂煉金術的大師。


    芬格爾很快回複:“有多少?”


    “至少七條。”酒德麻衣掃了一眼四麵八方的龍屍,除此之外還有複數的龍類身體器官,這裏被解剖和處理的龍族,絕不止七條這麽點。


    “有可能是次代種,老板。龍族次代種之類級別的古龍是相當多的,在黑王被殺死之後,這些次代種也到處沉睡,其中有幾個可能就被人挖出來鞭屍了。”芬格爾想了想後回複。


    “不對,這家夥和我想的不一樣。”唐銘皺眉,“這些死去的龍族很奇怪,好像從一開始就誕生於這裏,有人給它喂食,讓它生長,直到徹底成熟,變成了幾百米長的龐然大物,然後有人再拿這些成熟體開膛破肚解剖做實驗……”


    這是唐銘的直覺,觸碰龍骨,他便體會到了當年的過去。他在側寫,在通過自己的方式進行回溯。


    這裏曾經有一片血海,那是幾條巨龍全身所有的血,有人用重型工業吊機將它們完整吊起放血,鮮血匯聚成大海,最後留下幹癟的龍屍。


    究竟是什麽樣的儀式需要用到足足七條巨龍的鮮血?恐怕隻有獻祭,某種極其邪惡的召喚儀式,人為開啟祭壇封鎖,召喚新的神靈降世。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想這些事情可把他自己都給嚇到了。


    “龍也有龍權啊,這家夥的行為簡直就是非龍權!”芬格爾也驚了,老板這話真的怕他嚇了一跳。


    他齜牙咧嘴:“這些人是瘋了嗎?龍族的秘密大的難以想象,這些傻子根本就沒辦法hold住!”


    “是啊,明明大著難以想象,但偏偏有些人已經開始僭越了。”酒德麻衣和唐銘一路前進,看見了血跡斑斑的巨型鏟刀,那是用來切割結締組織的;也看見了超合金製作的巨型圓鋸,那是用來切割鱗片與骨骼的超大刀鋒,鋸口的倒刺上麵直到現在都有黑色的汙跡。


    永遠不要低估人類的貪婪,也永遠不要低估龍族遺產對貪婪的人類產生的誘惑有多大,唐銘默默前進,空氣微冷,氣溫低於零下三度,耳畔旁是地獄犬恐懼的犬吠,唐銘走上鋼架,一路轉入上方,來到了一條龍屍的頭頂。


    他伸出手,通過自己的力量細細感應著龍屍的血統。


    在拉斯維加斯,他一口喝掉了摻雜紫石英藥劑的酒,那些成分並沒有被消化掉,直到現在還殘留在他體內,為的就是今天這次對比。


    良久的沉默,唐銘點了點頭:“可以確定了,目前的新版本進化藥基本上都是從這條骨龍身上獲得的,它的血統純度高的難以想象,但已經開始腐爛了。這家夥的血統源流應該是天空與風一係的,一條被人類圈養的巨型風龍。”


    “我聽說神話裏有豢龍氏,這幫人媽的就是現代豢龍氏啊!”芬格爾吐槽,這時他的吐槽功力已經明顯下降了,或許是因為一直在幹正事,導致他的吐槽純度已經沒以前那麽純正了。


    “不管了,我先把這些龍屍銷毀,然後順著線索繼續追查下去。”唐銘長長的呼出一口冷氣,“另外二十三座基地,有必要都走一走了。”


    “沒必要。”空氣中忽然響起了新的聲音,顯得非常突兀,“在這裏就可以了,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另外二十三座基地你們沒必要過去呢。”


    “是誰?”唐銘回過頭來,酒德麻衣也因為警覺而抽出匕首,忽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兩人都黑著臉,現在的他們,也不是好說話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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