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世紀。


    對當時的歐洲北部而言,這一年絕對是可怕的一年。


    北方的君王們憤怒了,因為某位龍族公爵的背叛而憤怒。


    沒人知曉他的名諱,隻知道他統禦著歐洲南方廣袤的土地。


    又帶領著這塊土地上的子民們發起了對君王的反抗。


    黑王已死,白王已滅,所謂的君王是虛假的,他們盡管紮根於北方,卻完全不同於黑王當年的統治。


    他們隻繼承了黑王一樣的殘暴,卻沒有他那統禦龍族的決心。


    他們所謂的隻是一些基本的願望。


    某些關於戰爭,關於殺伐之物。


    ……


    巴爾德是個普通人,一個活在君王陰影下的普通人。


    作為維京人的一員,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出海捕鯨,進行遠洋航行,將手伸到更廣闊未知的地域上,為他們的部落帶來更多有用之物。


    他們的行為和意誌都非常簡單,不為別的,僅僅隻是為了秉承那位不願露麵的君王的意誌。


    子民們從不知曉他們的王叫什麽名字。


    隻知道他們賦予了維京人賴以生存的火焰。


    可現在,戰爭的陰影已經逼近。


    還能像過去那樣生活嗎?


    他不知道。


    ……


    “著火了!著火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整個維京人營地都震動了。


    盡管他們已經學會了使用火焰,但他們對火焰本能的還有一種畏懼,就像野獸,它們同樣也怕火。


    這個維京人營地人口算多的,在方圓數十裏之內都赫赫有名,庇佑他們的王為了他們做了太多的鬥爭,以至於沒有龍族敢對他們動手,讓這個營地的規模持續擴大,逐漸離開挪威一帶,將他們的子民逐漸繁衍到北歐地域。


    直到今天。


    “轟——!!!!”


    遠方的山忽然動了。


    變成了滾燙的岩漿,一路傾瀉而下。


    山間飛騰起龐大的龍影,每扇動一下翅膀,給這個沙灘營地帶來的都是毀滅性的火焰之風。


    他們知道,那位不曾見過的王憤怒了。


    公爵與公爵之間的戰爭,已經開始波及到了人類這裏。


    好幾個來不及逃離的人類,瞬間變成了燃燒的飛灰。


    在驚恐、震驚、絕望,以及無數種情緒疊加之中,龐大的龍族麵無表情地環顧著樓一般的眾生。


    “克諾薩斯,尊貴的克諾薩斯啊!是誰讓你們如此膽大妄為?!”


    空氣中響起了震撼的號角聲,龐大的龍影在眼前出現,遮天蔽日。君王與君王之間的對視,充滿了難以想象的威嚴,普通的臣民們顫抖著後退,最後齊刷刷的全部都跪伏下來,空氣中安靜起來,隻剩下火焰燒灼的聲音。


    一條龐大的黑色龍王,屹立在山巔,看著那條被火焰繚繞的龍王。


    他落入了另一頭的山中,隔著數千米都距離,依舊可以看清對方。


    並沒有過多的交談,因為龍族從來都不需要靠交談來確定雙方的地位。


    如果最開始的對話沒有決定後續,那就會用戰爭來解決問題。


    就像現在這樣——


    人類隻能看見耀眼的光輝衝上天空,燃燒的烈焰覆蓋大地。


    不知多少營地在這樣的混戰中破碎,而龍王高高在上,言靈互相噴射,從不在乎人類死活,任由言靈的破壞擴散到方圓數十裏之外。


    在那個人類都不知曉的時代,存在著太多太多令人無法解釋的神秘,言靈就是其中一種,而且直到千年之後,人類還是沒有搞懂言靈的成因,不明白它那毀天滅地的破壞性究竟從何而來。


    ……


    卡塞爾學院不知道的是,曆史上出現過的龍王何止是四大君主,八條龍王,因為黑王而產生的直係血裔,在那個時代,幾乎遍布了世界。


    而四大君主隻不過是龍王群體中比較出名的四位而已,卻並不意味著他們的戰鬥力就比其他龍王要強。


    他們隻是活的比其他的龍王都要久,他們隻是傳承了無數年,將君主的名諱帶到了現代,又被當年的屠龍者們所熟知,於是貝奧武夫家族傳承到了現在,成為了名震一方的屠龍世家。


    在當年的戰爭中,龍族之間戰爭四起,不知有多少典籍和關於龍族文明的紀錄,被徹底摧毀,以至於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後世的人們也隻能憑借考古發掘來推斷龍王的身份,這就導致龍族文明上存在了太多太多的空缺。


    這種空缺是無法彌補的,除非現在的人類可以乘坐時光機穿梭到過去,否則,絕對無法窺見那過往真容。


    光芒一閃,所有的龍王全部都消失在了維京人的營地上,它們的戰鬥,在其他地方繼續進行著。


    因為地球,不過是龍王們統禦的一塊地皮罷了。


    它們真正的家園都在尼伯龍根裏,這就是人類為什麽很難找到有關龍族文明遺跡的事情,因為那些遺跡基本上都在尼伯龍根裏殘存,留給人類的,隻有龍族對人類的統治留下來的遺跡


    而那種東西,和真正的龍族城市比起來不值一提。


    ……


    尼伯龍根的世界,在當年是一個輝煌而又壯觀的世界。


    這裏是龍族君王們共同建立的樂園。


    卻又逐漸變成了失樂園。


    因為最開始的戰爭,影響到的是所有生活在尼伯龍根裏的龍族。


    黑王已經死去6000年了。


    這麽多年的時光裏,一直都有新的龍王重新上位。


    但沒有一位龍王,可以在漫長的廝殺中活到最後。


    甚至都沒有一個名字留下來,被人類所知曉。


    巴爾德表示,他不知道自己所目睹的是什麽東西。


    也不知道自己與君王一同踏入的是什麽地方。


    在龍王開啟尼伯龍根之門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被帶了過去,以至於所有人都認為他隨著那股火焰死去了,甚至還為他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然而,他卻並沒有死去,所以才能見到這本不該見證的一幕。


    “世界樹……”


    那棵大樹燃燒著破碎,到處都是混亂的光景。


    這一幕的震撼與恐怖,連龍族都為之愕然。


    支撐起尼伯龍根運轉的是那一棵又一棵茁壯生長的世界樹。


    他們互相串聯在一起,將地脈的力量傳遍八方。


    但它還是破碎了。


    地脈的力量如海嘯一般狂湧,哪怕是強大的龍族在這股力量麵前都渺小如螻蟻,最後被瞬間吞沒。


    空間出現了劇烈的震動,隻有少數破碎之物落入了人類的世界,被人類所發現,於是便有了青銅的殘卷。


    而真正的隱秘,則被掩蓋在曆史中,再也無法被常人探尋。


    ……


    龍與龍之間的戰爭似乎將最為重要的地脈給摧毀了,依靠地脈而生長的世界樹也最終枯萎了。


    龍族從不評價這樣的行為對錯。


    因為他們已經化為古老的卵,在全球各地沉睡。


    在遙遠的過去,黑王尼德霍格咬斷了世界樹的樹根,那條恐怖的毒龍也最終遭到了神罰,被區區人類殺死,他的鮮血在冰山上一路流淌,融化了冰雪,也染紅了大地,無數人歡呼雀躍著,但也有曾經屬於他的子民黯然神傷。


    在世界樹樹根腐爛的地方,新芽正在緩緩生長。


    無人知曉它何時發芽,但那一日絕對是最盛大的一日吧?它將帶著新的生命,回歸這個世界。


    ……


    末日龍王諾克薩斯。


    執掌煉金的神秘,擁有末日的吐息。


    他庇佑一方臣民,同樣也暴虐嗜殺,以至於被他的子民所推翻。


    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戰爭,往往伴隨著龍王之間的戰鬥。


    而龍王下手,從不留情,他們掌握至強的言靈,每次戰鬥的時候,都會掀起毀天滅地的風暴。


    所以尼伯龍根內,也因為龍族的戰鬥而逐漸開始崩壞了。


    所以到了現在,隻有極少數人才可以開啟尼伯龍根之門。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一種籠罩於龍族曆史上的悲哀。


    他們來到了地球,與地球建立起了並聯的平行世界之門,卻又因為殘酷的戰爭,再也回不去了。


    ……


    路明非總是回想起自己在尼伯龍根那看見的風景。


    那是無窮無盡的荒蕪與殘破。


    身處於其間,隻能感受到壓抑和無奈,像是連世界都在眼前變得灰暗起來。


    現在看來,這都是有原因的。


    因為那是一場戰爭的遺跡,所以總是絕望般的灰黑色。


    古老的石柱翻倒在大地上。


    巍峨的神殿隻剩下灰綠色的藤蔓纏繞。


    永遠都下著瓢潑大雨。


    奧丁行走在過往的遺跡上,不知道心中又在想些什麽呢?


    路明非無法揣摩他人的心思,但他也能憑借自己的體驗猜測一二。


    在後世的戰爭中,黑王逐漸從漫長的沉睡中複蘇,他的力量也來到了現代,那一刻,古老而失落的文明終於回歸了這個世界,當年死去的龍王們,一位一味的在黑王的權柄下複活,他們本來就是黑王的力量分支,隻要黑王重新回歸世界,他們也必將追隨著回歸。


    龍族的輝煌已經沒落,人類成為了地球的主人,繁衍生息,達到七十億人口,又將在未來的某一天悉數毀滅——這是已經被印證的預言。


    而現在,隻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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