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春寒料峭。來自南極的寒氣雖然已經退去了大半,但這天還是陰沉沉的令人不爽。


    許濟帶著碗兒一路向南,那安定莊離昌順坊足有五百裏的路程,即便以他現在的速度也得跑幾個時辰。


    “五百裏,大概是沈陽到葫蘆島的距離,誰能想到我現在已經能跟汽車火車比了呢?”許濟腦袋中突然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要是他現在穿越回去連電動車都不用直接可以跑著送外賣。


    “哈哈哈,東宮娘娘卷大蔥,我還真是沒有誌氣。”在心中調侃自己一句,許濟加快了腳步繼續往那安定莊趕去。


    清晨出發,中午才到。遠遠望著這座看起來稀鬆平常的莊園,許濟麵色一沉對碗兒嚴肅道


    “接下來就要看咱們兩個共同的演技了!千萬可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喵!”碗兒自信地點點頭,隨後它便化作了一道寒霧將許濟緊緊裹住。


    而許濟則運起《大化匿形術》將自己的身形隱去與碗兒合為一體,然後他稍微改變了一下自身氣質碗兒化作的霧氣瞬間便變成了散發著無盡幽怨的邪祟陰氣,最後許濟在雲霧之中微微顯出一些身影來,乍一看,就好似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渾身被怨氣包裹。


    頭頂陰沉的天空和這一人一貓現在樣子相比都顯得溫馨無比,許濟凝出一道水鏡仔細端詳了一番,在確認自己已經陰間得不能再陰間後,他大搖大擺地向著那安定莊的大門走去。


    “李四啊!別他媽打瞌睡了,讓慈姑看見又要打你了!”


    “張老三你別多管閑事,這大雪天的又不會有客人上門,你老子睡一會兒怎麽了?”


    安定莊園門口,兩個守門的力士正被那凜冽的南風凍得瑟瑟發抖。這莊園雖然也有陣法護持,但是隻能將溫度勉強維持在零度以上。


    力士道兵不能算是真正的修士,他們雖然身體堅固力大無窮,但是還是還像凡人一樣需要吃喝拉撒,也會被冷熱寒暑所困擾。


    “你先守著,我去撒個尿。”今早起床時李四為了禦寒多喝了幾口酒,現在尿意上湧不撒不行。他將手中的兵器遞給了身邊的同伴,隨即便要出門方便。


    “當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記得滾遠點,別讓醃臢氣味飄過來。”張老三罵罵咧咧地接過遞來的兵刃,他抬頭望向莊園之外,本想指個草叢讓李四快點解決,卻沒想到竟隱約看見了一團朦朧飄忽的詭異霧氣,正飛速朝著這安定莊飛來。


    如此詭異的畫麵使得張老三心中警鈴大作,他一把拉住了正準備出門李四,焦急道


    “等等,等等!你先別去!你看那不遠處是什麽?是不是有什麽怪東西在動?!”


    這安定坊坐落於偏僻之地,荒野中多有凶獸猛禽出沒,但仗著有陣法護持,這些東西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李四還以為張老三又在小題大做,忙甩開了他的手罵道


    “就你他媽的事多!人有三急,老子去撒個尿怎麽了?能有什麽怪東西?肯定又是野獸,你別自己嚇自己。”


    “我tm是認真的你快快快看!”眼看著那散發著詭異邪氣的雲霧正不斷接近,張老三連被嚇得臉色發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李四這時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趕忙抬眼向遠處一看。隻見一片慘灰色的雲霧之中,一個幹瘦而扭曲的人形正邁著猙獰的步伐向這安定坊奔來,伴隨他的還有無盡寒意與恐怖的殺機。


    “媽耶!!!鬼呀!!!”


    看到如此場麵,張三李四齊聲尖叫。這兩個身高八尺的大漢現在就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被嚇得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逃跑都不會了。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股幽邃陰暗的霧氣逐漸蔓延到莊園門口,而在霧中一個扭曲怪誕的人影若隱若現。


    比冰雪還要陰森寒冷的霧氣逐漸將兩名力士吞沒,本來就膽戰心驚的李四被這麽一嚇竟是直接尿了褲子,緊接著他便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


    那張老三膽子稍微大一點,麵對霧中的人形,他帶著哭腔扯著嗓子喊道


    “你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啊!我手上有刀你過來我就砍你!”


    “開門!”一個低沉又詭異的聲音自那霧中傳來。


    張老三直接被這聲音嚇傻了,他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娘啊!兒子就應該好好在家讀書!不應該聽那李四的讒言出來當什麽道兵力士!娘啊!兒子不孝啊!!!”


    這要死要活的一幕,讓門外的許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怪事?這給通天盜看門的人膽子怎麽如此小?就這還敢天天跟死人陰魂打交道?”


    他拿出範明遠給他的那枚令牌再一次沉聲道


    “開門!我是你們莊主請來的客人!”


    “客人?”地上的力士見到許濟遞來的令牌停止了哭泣,他站起身來暼了一眼那懸浮在霧氣中的許濟小心翼翼道


    “您是人?不是鬼?”


    “不要廢話!快給本座開門!”


    知道修士大都不好惹,張老三立刻將大門打開,許濟走入莊園之中,他看了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四搖了搖頭


    “這是怎麽回事?”


    “他被您給嚇...他自己突發惡疾,昏死過去了!”張老三連忙改口,生怕惹惱了眼前這詭異的修士。


    “這個膽子還出來給人當保安。”許濟無奈搖搖頭揮出一絲法力將那癱倒在地的人救醒。


    李四清醒過來,看到眼前的許濟差一點又暈過去


    “鬼啊啊啊啊啊!”李四失聲尖叫,一旁的張老三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嘴“這是位修士老爺!你再亂嚷嚷小心他老人家割了你的舌頭!”


    李四立刻止住聲音,顯然比起鬼他更怕修士。


    “範明遠在哪?叫他來見我!”許濟態度倨傲,“師尊”沒有拜見弟子的道理,所以他擺起架子等範明遠親自來迎他。


    “您是指莊主嗎?”張老三試探道


    “就是他,快叫那小子來見我!”


    “這個...呃,這個小的也無法做主,請容小的先跟管家大娘通報一聲。”


    “那還不快去!”


    “是!是!”兩個力士連滾帶爬向莊園內跑去,獨留許濟一人在大門前罰站。


    一時間氣氛多少有些尷尬,碗兒暗中寫字問許濟道


    “咱們就在這裏等著嗎?”


    “那不然呢?也沒別的事做了。”


    “這不太像大修士的作風啊!”


    “那你說大修士該怎麽樣?”


    “應該直接挪移到哪範明遠的麵前,然後給他兩耳光。”


    “你想我死就直說。”


    這一人一貓在這裏閑聊,而那兩個力士則是大氣都不敢喘地跪在一小花園中,向著麵前一正在澆花的醜陋老婦匯報方才的所見所聞。


    “秉管家慈姑,門外有一修士,指名道姓要見莊主,小的們不知此人是誰特來向您稟報。”


    “嗯?是誰那麽無禮!竟敢直呼莊主名號!”


    這所謂的管家慈姑正是張延在那鬼市之中見過的鬼麵老婦,她作為範明遠的管家兼任通天盜魂奴,向來是趾高氣昂慣了,現在聽得竟有人敢在這安定莊前放肆,當即是臉色一變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水壺。


    “如此無禮,你們二人為何不將他打死拖過來!”


    見管家發怒,張三李四立刻扣頭求饒“慈姑息怒,慈姑息怒!那人身上帶著咱們莊園的信物,所以小的們才不敢冒犯造次。”


    “哦?有信物?莫不是那廢物老木...”老婦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張延所假扮的人販老賊,但她很快便意識道那家夥絕對不會如此囂張。


    緊接著她便突然想起了幾個月前範明遠曾吩咐過的一句話


    “如果有無形高人前來一定要恭敬對待,然後立刻通知本座!如有怠慢,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莊主前不久認了個高人當師傅,莫不是是他老人家駕到!!!”


    一想到這裏慈姑便被嚇得是冷汗直冒,她看向地上二人焦急問道“快說!那人是不是沒有形體?”


    “形體?他跟鬼一樣,算是沒有形體吧?”張三李四對視一眼,隻能如此含糊回答。


    “壞事了!要真是那位大人,我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慈姑聽到這個答案,當即是驚呼一聲運起身法遁術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門口。


    看見那團詭異的霧氣,還有期中閃爍的人影,她忙躬身問道


    “敢問閣下法號是?”


    “黑山!”許濟等了許久見終於是有人來了,他略帶不悅冷聲答道。


    在聽到黑山這兩個字後,這老婦當即是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納頭便拜連連告罪。


    “竟是老祖駕臨!老祖在上,賤婢有眼無珠,怠慢了您,當真是最該萬死!”


    許濟不願與她廢話,忙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好了!好了!範明遠呢?快叫他來見我!”


    “賤婢這就去請,還請老祖稍候片刻。”


    言罷,不敢耽誤半分,這老婦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拚了命往那安定莊內部跑去。


    又隻剩下許濟一個人了,他跑了五百多裏路早就覺得腳酸,索性凝出了一個冰椅子坐在上麵裝巫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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