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下方那猛烈升騰的狂暴怒火,許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隨後隻見他輕蔑一笑單手掐訣,如閑庭信步般開始從容施法。


    此刻在他的麵前,已經匯聚了整整四十五張清心符!這些玄妙的符籙正以一種複雜規律運行不止,組成了一副宏大且神秘的洛書九宮圖。


    “龍馬負圖,神龜獻書。天數杳杳,我自通明!”


    伴隨著許濟的一聲敕令,這繁雜的神圖開始逐漸向中間坍縮。最終當所有的符籙都歸於一點時,隻聽得一聲鳳凰清啼驟然響徹識海,而後便見一把嶄新的神劍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此劍長三尺三寸,通體精光四射仿佛完全由純粹的靈氣打造。其劍身上布滿了玄妙無比的水火符文,在靠近劍柄處還有雲書撰寫的“通明”二字。


    “以符成劍,這似乎是太虛宮是法門,我是何時學會的?罷了,這些細枝末節還是放在以後再思考吧,現在殺敵要緊!”


    許濟捧著這把新生的“通明劍”,一時間心中隻有無邊的自信。至於那一閃而過的不安感,則被他瞬間便拋到了腦後。


    “李宏!嗔鬼!今日便是你煙消雲散之時!”


    伴隨著一聲暴喝,信心滿滿的許濟飛身而起,隻一劍便壓製住了那漫天的怒炎!通明劍氣化作無邊冰雨,在識海中傾瀉而下,隱藏在火焰中的嗔鬼隨即便被逼出了身形。


    許濟見狀,忙閃身上前,提劍直向其心髒刺去!


    與當初那無法破防的狼狽相比,今日這一劍,一下子便紮破了那嗔鬼如金鐵般堅硬的皮膚!炙熱的鮮血隨即噴射而出,烘烤得周圍的空間似乎都變了形狀。


    許濟見一擊得中,剛想更近一步剜出這廝的心髒。卻沒想到,從那嗔鬼灑落的鮮血中,竟突然生出了一條無目火龍,張開大嘴咆哮著向他咬來!


    “赤明九龍罩!嘶,這家夥都這幅模樣了,怎麽還能施展法術!”


    無奈之下,許濟為了躲避攻擊,隻得選擇收劍向上挪移。


    在逼退了敵人之後,那條瞎眼火龍沒有選擇繼續攻擊,而是順勢纏在了李宏身上。很明顯,與他那隻會仰天狂怒的主人相比,這東西更有靈智,起碼懂得什麽是主次先後。


    在它的庇護之下,許濟之後的幾次近身攻擊竟全都被完全防住。甚至於就連禦使通明劍飛劍偷襲,都被其用烈焰阻隔!


    “魂魄雖散,但功法印記尚在!李宏修煉了數十年赤明九龍罩,早已將此術化作了本能。這麽看來,此戰恐怕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


    以最快的速度分析了一下戰場形勢,許濟當即選擇轉變戰術。他先是削減了一番劍氣冰雨的密度,讓識海中被壓製到低穀的怒火得以重新變得旺盛。


    如此一來,那沒有理智的嗔鬼當即開始繼續往上攀登。但當其馬上要登上明台第三層的時候,許濟便立刻加大了冰雨的力度。


    怒火再一次被壓製,沒有其防護的嗔鬼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那日月定心明燈的光輝之下。浩大的神光瞬間便使其表皮石化,嗔鬼隨即因此跌落穀底。


    緊接著,許濟又忙著撤去了冰雨,使得那怒火再一次旺盛。嗔鬼見狀則繼續氣衝衝地向上攀登,其結果可想而知,自然又是被神光所傷墜落回去。


    如此往複數十次,許濟這個陰險的老狐狸,便用這種看似弱智的辦法,不停折磨著那真正弱智的嗔鬼李宏。


    伴隨著石化次數的增多,這家夥的體表已經開始顯現出一些猙獰的裂痕。但作為狂怒的化身,它完全沒有半點退縮的打算,因此隻能一次次地重複落入這粗糙的陷阱當中。


    至於那盲眼火龍,它雖然很想要幫助自己的主人,但其畢竟隻是一道法術印記,無法強迫嗔鬼停止這自殺般的行為。


    至於讓它去攻擊許濟?那就跟別提了!要知道這可是許濟的識海,隻要它離開嗔鬼半步,許濟瞬間便可挪移到嗔鬼身前,一招讓這廝灰飛煙滅!


    眼看事情似乎已成定局,許濟接下來隻要穩坐明台頂端,不停重複這惱人的把戲,即使是會多費一點時間,但不出三日必然可以將這嗔鬼折磨致死。


    “蠢貨就是蠢貨!生前死後都是一個模樣!李宏啊李宏,老夫奉勸你還是安心去吧,好早點跟你那倒黴的兒子在陰間相聚!”


    正所謂反派死於話多,許濟這一句刺耳的嘲諷,徹底將那嗔鬼的怒氣值逼到了頂點!


    隻見其先是朝天暴喝了一聲,而後他竟然硬生生用手撕裂了自己的胸膛,露出了其中那顆狂跳不止的赤紅心髒!


    “望兒!我的望兒!”


    淋漓的鮮血從嗔鬼那裸露的胸腔中噴湧而出,隨即竟化作了六條張牙舞爪的癲狂惡龍!它們裹挾著剩餘的所有怒火,一通咆哮著向高高在上的許濟衝去。


    “哼!雕蟲小技,真當老夫沒法應對嗎?”


    麵對如此攻勢,許濟麵不改色絲毫不慌。隻見他一揮左手,順勢也幻化出了六條同樣龐大的火蛟,與李宏召出的惡龍鬥在了一起。


    “赤明九龍罩?當誰不會一樣!”


    龍與蛟一時間打的是難解難分、勢均力敵,兩方龐大的身影竟連那明燈的光輝都遮蔽了。那嗔鬼見狀忙趁此時機一躍而起,揮舞著帶血的拳頭向許濟麵門襲來。


    這一拳有開金裂石之力,隻可惜許濟有主場優勢能瞬移閃避。嗔鬼一擊落空剛想回身再戰,卻不曾想一轉頭卻看見了一個幼小的身影正蜷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


    “爹爹,你在哪裏?我好害怕。”


    “望兒!真的是你嗎?!望兒!爹爹在這裏!”


    此時此刻,在嗔鬼眼中,那蜷縮在角落裏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親兒子——李望!


    朝思暮想的親人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即便是幾乎完全由嗔怒組成的鬼物,也不免得心神顫動。


    隻見他撤去了身上的一切防禦,張開懷抱緩緩走向了那所謂的“望兒”。已經過去太久了,作為一個父親,李宏現在忍不住想要擁抱自己的孩子。


    “不要怕,旺兒你不要怕,爹爹會保護你的!爹爹不會再


    讓任何人傷害你!”


    “保護我?!哼,你自己都已經死到臨頭了!”


    就在這嗔鬼將那“李望”擁入懷中的下一秒,隻見一道緋色煙霧升起,那原本可愛柔弱的孩子瞬間便融化為了一攤膿血!埋伏許久通明劍即刻從中刺出,一招便擊碎了那嗔鬼的心髒!


    “哈哈哈,那癡鬼的幻術竟有如此奇效!哎呀呀,若不是她已經煙消雲散了,老夫當真要當麵謝謝她!”


    半空中,用大化匿行術藏起了身形的“許濟”,見那嗔鬼已經敗亡,忙張狂大笑著現出身來,那道緋色的煙氣則閃爍著沒入了他的眉心。


    伴隨著嗔鬼死亡,屍體跌入更深一層的黑霧。那在識海上空,與火蛟搏鬥的惡龍們隻哀嚎一聲,然後便化為了烏有,原本在明台周圍肆虐的怒火也瞬間蕩然無存。


    又一鬼被“許濟”擊殺,與當初類似,第二層明台也開始逐漸由黑轉白。但奇怪的是,這本應是脫胎換骨的變化隻進行了一半,然後便莫名奇妙地戛然而止。


    第二層明台僅僅隻是褪去了烏黑顏色,構成其主體的神識磚瓦上繪製的依舊是那些猙獰的鬼怪圖像,並沒有像第一次那樣變為正常圖景。


    但“許濟”卻對此毫不在意,甚至他還在那裏洋洋自得。


    “這樣便最好!這樣的局麵,才能算是真正被老夫把控!哈哈哈哈,當真是天助我也!”


    欣賞了一番自己腳下的傑作後,“許濟”在癲狂的笑聲中發散了神魂,回歸到了“自己”的肉身當中。


    昌順山洞府內,自從許濟喝藥昏迷之後,碗兒便一直盯著他不放。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隻覺這家夥身上傳來的陌生感越來越強,甚至到了後麵碗兒光看著這廝都會感到害怕。


    “這...這...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哥哥的識海中一定又出什麽事了!”


    就在她正想出手,再借來玄陰真水先將許濟封凍起來觀察的時候。伴隨著一陣激烈的顫抖,那輪椅上的軀殼,竟然如喪屍回魂般,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許濟”活動了一番“自己”那剛剛恢複了不少壽元的身體。此刻的他,從外表上看大約有六十歲上下,雖然依舊蒼老,但起碼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嘶!再次呼吸到空氣的感覺可真好!你是...啊!碗兒!小貓,你那麽緊張的盯著老夫做什麽?”


    做著複健運動的“許濟”一回頭,便看見了那正貼牆而站如臨大敵的碗兒。隨即他咧嘴一笑,伸出手來邪惡道


    “過來,到哥哥這來,我不會傷害你的。”


    此刻,“許濟”的眼神中除了冷漠甚至還有一種隱隱的殺意在!碗兒見狀,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先化雲逃脫、從長計議。


    “則...竟然分辨不出逃到哪裏了?這小東西有些門道,罷了罷了,想來她也翻不起什麽波浪,等日後有時間再料理好了!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我得先找個地方享受享受人間的美好生活!讓我想想,先去那登仙閣吧!薑宣?這個小妖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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