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宮。


    顯壽殿。


    楊廣自龍塌上幽幽醒來,茫然地看了看周圍,旋即長呼一口氣,從床上撐起身子,潤了潤幹涸的嘴唇,道:“來人!來人啊!”


    吱呀!


    房門立即被退開,兩名宮女快步走進殿內,看到起身的楊廣,當即大驚失色。


    “陛下!您醒了!”


    一名宮女連忙跑過來攙扶楊廣。


    另一名宮女則立即出去通報:“陛下醒了!陛下醒了!快通知宇文大人和獨孤大人!”


    很快,丞相獨孤峰快步走來,看到床榻上醒轉過來的楊廣,當即也是一驚,連忙跑過來行禮。


    “上天庇佑,陛下龍體安康!”


    楊廣臉色蒼白,擺了擺手,道:“朕昏迷了多久?此刻朝中情況如何?”


    “陛下昏迷了半個月了,幸虧有國師留下的丹藥補給!”


    獨孤峰臉色恭敬,道:“至於朝中一切穩定,隻是……”


    “隻是什麽?”


    楊廣眉頭一皺。


    獨孤峰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道:“自秦始皇嬴政盜取大隋龍脈後,國師前往驪山追殺,卻铩羽而歸,然後國師召回了靠山王楊林,征兆大軍八十萬,聯合武林正道各派,前往鹹陽討伐嬴政了!”


    “什麽?!”


    楊廣頓時一驚,旋即就是一喜,轉頭看向西方,咬牙道:“去的好!去的好啊!該死的暴君嬴政,就算活過來又怎樣,這天下始終還是朕的,這江山也是朕的!朕要他再死一次!”


    說著,他看向獨孤峰,問道:“去了多久了?!”


    獨孤峰回道:“那秦始皇嬴政宣布二月二登基,重建大秦,所以國師他們五天前便出兵了,昨日便是二月初二,此刻恐怕已經攻下鹹陽,生擒了那暴君嬴政,想必今日便會有情報傳回洛陽了!”


    “好!極好!”


    楊廣當即大笑,旋即波及傷勢,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看著西方,咬牙道:“立即派人打探消息!”


    說著,往床上撐著起身,道:“扶朕起來,朕要上朝,等待國師和靠山王凱旋!”


    獨孤峰連忙照做。


    這時,楊廣眉頭一皺,忽然道:“宇文總管呢?他也跟著出征了?”


    “沒有!”


    獨孤峰也有些奇怪,道:“靠山王出征後,朝政都交給了微臣和宇文總管處理,但這幾日臣都沒看到宇文總管上朝!”


    楊廣也是眉頭一皺,正想說話。


    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後一名禁軍臉色焦急地跑了進來,拱手匯報:“啟稟陛下,宇文總管帶走了洛陽的兩萬禁軍,出了洛陽往西去了!”


    “什麽?!”


    楊廣眉頭一皺,“宇文化及這時候出城幹什麽?難道是去前往鹹陽增援靠山王?”


    獨孤峰也是臉色一變,皺眉看著那禁衛,道:“宇文總管可有說是去幹什麽?”


    禁衛搖頭道:“不知道!宇文總管說是奉命西征,但末將看到軍中似乎還有一些宇文總管的家眷,覺得有些奇怪,便前來稟報!”


    “家眷?!”


    獨孤峰微微一愣,旋即瞬間臉色大變,心中咯噔一下,“壞了!”


    楊廣皺眉道:“什麽壞了?”


    獨孤峰臉色焦急,“陛下,這宇文化及恐怕是早已投靠了那秦始皇嬴政!從他上次西出追殺嬴政負傷歸來後,便一直閉門不出,但他宇文家這幾日又十分活絡,到處變賣產業。臣原本還覺得奇怪,為何那麽多禁軍前往鹹陽,就宇文化及和宇文無敵活著回來,還著急變賣產業,但如今宇文化及既帶禁軍和家眷西去,那必然是投靠那秦始皇嬴政去了,還請陛下立即派兵攔截!”


    “什麽?!”


    楊廣聞言頓時也是大驚,怒喝道:“宇文化及他竟敢背叛朕?!”


    獨孤峰焦急道:“陛下,此刻不是商議這些的時候,必須趁現在他還未走遠,派人攔截,否則遲則生變啊!”


    “宇文化及!朕艸你祖宗!”


    楊廣又驚又怒,看著獨孤峰喝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派軍攔截啊,朕要將這叛徒碎屍萬段,方泄朕心頭之恨!”


    “是!”


    獨孤峰連忙回道,旋即就欲轉身,去調兵追殺。


    可忽然,他腳步一頓,轉過身臉色難看地道:“陛下,靠山王出征,帶走了城內大部分守軍,就留下三萬不到的禁軍,可如今宇文化及就帶走了兩萬,城內已經無軍可用了……”


    “噗……”


    楊廣聞言,胸口一悶,瞬間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氣息萎靡無比。


    “陛下!陛下,保重龍體啊!”


    獨孤峰連忙攙扶楊廣,臉色焦急。


    楊廣死死看著西方,咬牙怒喝道:“宇文化及,朕必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呼……呼……”


    大口喘息了一陣,楊廣咬牙吩咐道:“立即派人通知靠山王,讓他派人攔住宇文化及,決不能讓這叛徒逃走!”


    “是!”


    獨孤峰連忙應下,就要轉身出去吩咐此事。


    可就在這時,又是一個禁軍快步走入,臉色焦急地匯報:“啟稟陛下,大事不好了!”


    “靠山王西征失利,大軍死傷過半,此刻已退守蒲州府!”


    唰!


    殿內頓時就是一靜!


    楊廣死死盯著報信禁軍,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麽?!”


    禁軍臉色焦急,道:“靠山王西征失利,秦始皇嬴政已成功登基稱帝,大赦天下,我軍傷亡過半,此刻已經退守蒲州府!”


    “噗!!!”


    聞言,楊廣身軀一晃,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旋即直接昏了過去。


    獨孤峰頓時大驚失色。


    “陛下!陛下!”


    “快……快來人啊!陛下又昏過去了!!!”


    …


    洛陽城西百裏外的山道中,密密麻麻的禁軍朝著西方前行。


    大軍之中,還有著許多身著便裝的身影,此外,還有許多下人打扮的男子,抬著一個個大箱子,在禁軍的保護下西行。


    大軍前方,宇文化及一身黑色錦袍,騎著一匹黑馬,領軍前進。


    走了幾步,他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洛陽方向,眼中浮現一絲複雜之色。


    “唉……”


    片刻後,他忍不住低聲一歎,喃喃道:“陛下,對不住了!大隋已經完了,臣不能和你一起陪葬!”


    成為禁軍總管多年,洛陽內的不少禁軍早已被他發展成為了自己的私兵。


    此次靠山王楊林點兵出征,他特意留下了受他掌控的兩萬禁軍,就是為了今日。


    他原本是決定趁這個機會,將楊廣和洛陽的文武百官也一起抓走,前往鹹陽領功的。


    但想到楊廣對他不薄,他還是無法狠下心來做著最後一步。


    而且,遲則生變。


    為了不再引起其他變故,他就隻帶走了城內的兩萬禁軍。


    搖了搖頭,宇文化及再次歎息一聲,隨後長呼口氣,轉頭看向大軍,喝道:“都快一些,不要走官道,往北方山林繞行,一定要在天黑前趕往河東!”


    大軍再次啟程前行。


    …


    太原,李府。


    李淵正在府內,聽著屬下匯報戰事。


    就在這時,府外忽然響起一陣破空聲。


    李淵皺眉看去,隻見府邸之外,一道黑袍身影攜帶兩人走了進來。


    其中兩人,赫然正是李建成和長孫無忌。


    此時,兩人臉色蒼白,衣著狼狽,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李淵見狀,頓時大驚失色。


    “建成、無忌!”


    李淵連忙迎了上去,“這怎麽回事?!”


    李建成臉色蒼白,風塵仆仆趕了一夜的路,早已疲憊不堪,一時說不出話來。


    長孫無忌亦是如此,但看到李淵問話,他還是強撐著拱手道:“主公,大隋兵敗了,大秦有高手助陣,此戰大隋死傷慘重,武林各派高手亦是死傷不少,此戰,敗了!”


    “什麽?!這……”


    李淵聞言又是一驚,不可思議地道:“那秦始皇剛剛複活不久,勢力有那麽強大?!”


    長孫無忌搖搖頭,歎息道:“秦始皇嬴政登基稱帝,天下有不少百姓投效,不但兵力不弱於大隋,而且也有吧蘇浩江湖門派高手相助!”


    “大戰開始,大隋一方便出現好幾位元神境強者,那大隋的無上宗師令東來被武安君白起斬殺,大隋國師袁天罡負傷逃走,隨後大隋兵敗如山倒!”


    說著,長孫無忌看向旁邊的黑衣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道:“若非這位先生,隻怕我們都回不來了……”


    “這……這怎麽可能?!”


    李淵眉頭緊皺,低聲喃喃,不可思議地看著南方天際。


    旋即,看了眼李建成二人,忽然臉色一變,道:“那孝恭和神通呢?!”


    長孫無忌臉色微變,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這時,李建成也緩過神來,聞言麵露悲戚,道:“爹,三叔和四叔為了掩護我們逃走,被大秦高手圍攻,隻怕……”


    “什麽?!”


    李淵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孝恭和神通他們……”


    大口喘著粗氣,李淵咬咬牙,轉頭看著那黑衣男子,正想開口。


    黑衣男子忽然道:“那武安君白起實力極強,我攔不下他,能帶走他們二人,都是因為那武安君白起沒有理會,否則隻怕連我也走不了。”


    “什麽?!”


    李淵可是清楚眼前這黑衣男子的實力的,為了以防萬一,他才特意請了這黑衣男子暗中保護李建成,但先生竟然說連他都不是那武安君白起的對手?


    那白起的武道實力竟如此可怕?!


    李淵咬咬牙,看向旁邊侍衛道:“即刻派人打探鹹陽情況,若有孝恭和神通的消息,立即回報!”


    “是!”


    侍衛拱手離去。


    李淵站在府邸中,皺眉沉思。


    這時,那黑衣男子忽然道:“若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放心,那武安君白起雖強,但如若他前來這李府,我也可護你等周全。”


    李淵點點頭,有些恭敬地拱手道:“多謝先生!此次就有勞先生了!”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道:“無妨……對了,你想辦法搜尋一株百年野山參。”


    李淵愣了愣,然後道:“不知先生要百年山參何用?”


    黑衣男子淡淡道:“你那四子快要突破了,但他肉身太強,需以山參中和真氣,以免誤傷經脈。”


    “什麽?!”


    李淵頓時大喜,“元霸他也要進入那個境界了……”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眼中卻也是浮現一絲感慨之色,道:“你這小兒子,天賦之高,乃我平生所見之最!”


    “若是再給他一年時間,隻怕就是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了,到時就算那武安君白起前來,憑他一人,也可護你李府無恙!”


    聞言,李淵臉上笑意更濃,連因為李孝恭和李神通生死不明的憂慮都衝散了不少,朝著男子拱手道:“小兒有此成就,全靠先生培養,李淵沒齒難忘!”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淡淡道:“記得準備山參。”


    說完,便是直接轉身離去了。


    府中立即寂靜下來。


    看著眼前的李建成和長孫無忌二人,李淵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他看著長孫無忌,道:“具體是什麽情況,仔細與老夫說說!”


    “是!主公!”


    長孫無忌不敢隱瞞,拱了拱手,便將鹹陽發生的一切,一一告訴了李淵。


    待他說完後,李淵看著北方天際,沉默不語。


    “八十萬大軍,三位元神境,超過十位武道金丹……”


    李淵長呼口氣,歎道:“原本以為,大隋日暮西山,我李閥便可取而代之,誰知道竟然半路殺出個秦始皇……不容小覷啊!”


    這時,長孫無忌忽然道:“主公,此戰大隋雖失利,但四十萬大軍的損失,對大隋而言,其實也算不上是無法接受,若是大隋舉國之力西征伐秦,大秦未必擋得住!”


    李淵搖頭道:“你太天真了!大隋兵力雖多,但其中三分之一幾乎都投入北方,受我李閥掌控,如若楊廣要我出兵,你覺得我出還是不出?”


    長孫無忌聞言眉頭一皺,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秦隋之爭,我李閥隻可坐山觀虎鬥,不可下場,反而應趁此機會,繼續發展,以待未來主公登基稱帝,逐鹿天下!”


    李淵點點頭,又道:“那我李閥以何借口拒絕出兵?”


    長孫無忌毫不猶豫地道:“主公掌握這百萬兵馬,本就是為了抵禦北方異族,自然可以此為借口拒不出兵!兄弟鬩牆,其禦外侮,楊廣難道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置北方異族不顧,都要伐秦不成?”


    “這就是了!”


    李淵點點頭,道:“我不出兵,僅憑大隋此刻兵力,如何抵擋秦軍?更何況還有大秦那麽多武道強者!”


    長孫無忌皺眉不語。


    片刻後,他忽然道:“就算大隋擋不住大秦,但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剩餘一虎也不可能毫發無損,我李閥大可坐山觀虎,等他們分出勝負,再趁機出手,以隋臣身份,覆滅大秦,屆時主公自可名正言順登基稱帝!”


    李淵歎息一聲,“隻怕沒那麽簡單!”


    說完,他搖了搖頭,道:“召眾將議事!”


    長孫無忌臉色陰晴不定,卻也拱手應下:“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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