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鴻在王宮中多番遇刺的消息,洛安城中的百姓並不會知情。


    也就是說,消息不會大幅擴散。


    信件的內容,是榮妃親筆所書。


    送信的冬雪,又是她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這便說明,此封信的內容足夠可信。


    信件裏,甚至還提到了夏葉。


    裴鴻說夏葉並非他的人,也不是太子裴鈺的人。


    裴鴻甚至還說到自己從前外出時,曾偶遇過夏葉幾次,覺得她很機靈,便準備找她父母把其買下,培養成暗衛。


    但裴鴻的人還沒查清楚她的底細,就發現那姑娘已經成了裴洛府上的人,便歇了這個心思。


    身為一國之君,夏葉的事對裴鴻來講,真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甚至換作旁人,都會因為時間久遠一些,完全不記得了。


    但裴鴻努力記起來了不說,還這般推心置腹地向裴洛解釋。


    加之裴洛心中,也一度對兄長裴鴻要除掉自己的事存疑。


    如今兩兄弟把誤會解釋清楚了,裴洛心中亦是狠鬆了一口氣。


    不過,信中還提到,裴鴻並不打算這麽快就下旨,讓裴洛返回洛都。


    甚至還讓榮妃轉告他,洛都城中不太平,他們兩兄弟聚到一起,更會給敵人可乘之機。


    所以,裴鴻的意思,是讓他繼續留在春華縣,以不變應萬變。


    等回頭局勢明了了,再下旨把他調回洛都。


    至於前淩國質子的事,對方逃跑的消息,也並非裴鴻讓人放出去的。


    解決質子的事,讓裴洛見機行事,實在不能辦,就不用再管了。


    反正事到如今,前淩國地界,早已成為魏國的東淩府,再不會姓淩。


    大不了,他們回頭再補償一下那質子的窩囊叔父就是……


    等到信的內容全部看完,裴洛下意識把信遞出去。


    “春枝,這個處理掉吧。”


    站在身側的秋雷接過信,提醒他道:“主子,春枝她……”


    “哦……”


    裴洛很快反應過來,春枝這會兒還逗留在洛都呢,不知何時才會被榮妃放出來。


    榮妃是裴洛的王妃,也是他唯一的王妃,全名“榮鳳香”。


    因為姓榮,所以就被喊為了“榮妃”。


    “……那就冬霆去處理掉吧。”


    這麽一件小事,秋雷本以為裴洛會直接吩咐拿到信的自己,前去處理。


    不承想,還要轉交給冬霆這小子。


    秋雷麵上怔愣一下,無奈地把信遞給了此刻正滿臉幸災樂禍的冬霆。


    二人間關係不錯,相互調侃對方是常有之事。


    所以,秋雷這會兒也是狠狠白了冬霆一眼,心中卻是有些懊惱自己剛才多嘴。


    反正裴洛喊“春枝”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幹嘛要點出來呢?


    其實,他剛才就是看到冬雪,心中高興,想多表現一下,哪知……


    反觀冬雪,這會兒卻是沒閑心關注此刻心情複雜的秋雷。


    適才裴洛習慣性喊出“春枝”的名字時,她的眼皮子便連跳了好幾下,眉頭更是蹙成了一團。


    猶記得,離開洛都之前,她還勸過自家榮小姐,不能把春枝扣留在洛都。


    榮鳳香當時是怎麽說來著。


    她說春枝陪在裴洛身邊太久,男女之間,萬一來個日久生情什麽的。


    她可不想到時候,自己突然多出個姐妹來,倒不如早點把隱患扼殺在搖籃之中。


    冬雪記得,自己那時還笑話自家小姐小題大做來著……


    這般想著,她又想起了榮鳳香交待的另一件事。


    說是等她來了春華縣城之後,一定要好生調查一番,看看有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小狐狸,膽敢勾搭她家安樂王。


    她那會兒覺得完全沒這個必要。


    如今想來,還是很有必要調查一下的。


    之後,冬雪就開始給裴洛診脈。


    “冬雪姑娘,主子的病情如何了?”


    秋雷繼續在她麵前刷存在感。


    冬雪卻是懶得理會他,徑直看向裴洛道:“我隻能給王爺開些基礎的調理藥物,其餘便無能為力了。”


    “無能為力?可是打傷本王的那人,說她可以幫我治好的。”


    “那王爺可以找一下那位,請恕我無能為力。”


    技不如人,冬雪並不回避。


    裴洛被噎得無話可說。


    一旁的秋雷卻是滿眼的溫柔神色,許久未見,冬雪依舊如此率直……


    很快,冬雪就退了出去。


    過了不一會兒。


    裴洛便打發神思不屬的秋雷,去聯係望春樓的周掌櫃,給冬雪準備休息的房間。


    秋雷當然很高興,謝過裴洛之後,屁顛兒屁顛兒就走了。


    “這小子不行,定力太差,冬霆啊,回頭我寫一封給榮妃的回信,你和秋雷說一聲,讓他親自返回洛都去給榮妃送一趟。信的內容嘛,等我寫好了再交給你。”


    冬霆心裏“咯噔”一下。


    “是!主子!”


    雖然有些同情秋雷,但他實在覺得對方此次被罰不冤。


    如今他們雖然遠離洛都,主子也受了傷。


    但這並不代表秋雷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居然敢在主子麵前,對榮妃手底下的人獻殷勤。


    這小子,就是離開裴家掌管最嚴密的洛都,心思飄得找不著北了。


    “你也是,下去領二十鞭子,再換兩個人過來聽候吩咐吧。對了,不要打擾到我。”


    “是!謝主子!”


    裴洛的反複無常,冬霆早有預料,他麵無表情地說完,便退出了房間。


    秋雷找過周掌櫃,給冬雪收拾一間客房出來之後,便在客棧裏轉悠,想尋一下冬雪。


    哪知,他還沒找到冬雪人在哪裏,就看到有人被罰了。


    秋雷近前一看,竟是冬霆。


    此時,冬霆的背部滿是血跡,口中咬著棍子,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待二十鞭子打完後,就被人抬回了房間。


    秋雷一路跟在身後,待送冬霆來的兩人退出去,他才關上門,小聲詢問道:“冬霆,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被罰?”


    冬霆吐掉口中快被咬斷的木棍,慘笑著看他一眼。


    “你說呢?冬雪姑娘長得很美吧?看夠了嗎?”


    聞言,秋雷雙拳陡然間握緊,額上爆出青筋,過去受訓時的記憶,也湧現在他心頭。


    “對不起,連累你了,我現在就去主子那裏領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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