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幾個身著皮甲的漢子站在一輛馬車旁。


    頭顱跌落在了一旁,但幾人此時沒有絲毫去查探的欲望。


    幾乎是同時間,幾人的手便伸了過去。


    “老六,你幹嘛。”


    “這踏馬誰的手。”


    幾人互相爭奪不休,手不停的在屍體的身上摸來摸去。


    最後一個人終於摸到了一個袋子,他欣喜若狂的將袋子拿了出來。


    其餘人一瞧,立刻將他圍了起來,若隱若無間晃了晃手中沾著血跡的長刀。


    “你不會要私吞吧,老六。”


    “怎麽會呢,讓我先看看裏麵都裝了些什麽。”那被稱作老六的男子張開袋子。


    頓時一片金光乍泄,將他貪婪震驚的臉照亮。


    他連忙合上袋子,然而為時已晚。


    “快交出來,給俺瞧瞧。”


    “給俺才對,你往後稍稍。”


    “放屁,李大頭,老子以前多照顧你,你就是這麽對待老子的。”


    老六手中緊緊攥著袋子,他心知想要獨吞這一袋子金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這如何讓他放手啊。


    這些多金子,他生平以來第一次見著這麽多金子。


    如果拿著這麽多金子回到縣城,到時候先買一處宅子,然後將在鄉下的老父親,老母親接上來享受天人之樂。


    他們再也不用拖著年老的身子每日辛苦的去耕地。


    再也不用經受那劉員外的壓榨折磨。


    有了這麽多金子,翠玉樓裏的小玉姑娘,還有他曾經心心念念的李家小姐。


    隻要擁有這麽多的金子,他就能過上無比幸福的後半生。


    無論他自己,父母還是小時候曾仰慕過的人兒。


    他忽然抬頭看著其餘幾人,心中掙紮萬分,他忽然心頭一狠。


    連殺人這等事情都做了出來,難道還需怕這等事嗎。


    “嘿,兄弟們,別爭別搶,這麽多金子,我們分一下,人人都夠花了,回老家娶個媳婦,好好供養一番父母,豈不美哉。”


    老六微笑著說道。


    “說的也是,有這麽多金子,咱們一分,有啥不夠的。”


    “嘿,去年那李老頭不就是嫌你窮嗎?你到時候把這金子砸到他的臉上,看他還敢不敢叫喚了。”


    “媽了個巴子,有了這金子,我非得讓那李老頭叫我爺爺。”


    老六把袋子往前一遞,另一隻手卻握緊了長刀。


    就在其餘幾人眼睛都注視著那袋子時,老六長刀一揮,直接環首轉了一圈。


    幾人同時慘叫一聲,有人嘴上被挨了一刀,有人直接被抹上了脖子,也有一人反應極快,躲了過去。


    老六心中一驚,連忙後退,翻身上馬,什麽也不管直接就抽起鞭子往馬兒身上招呼。


    馬兒吃痛,嘶鳴一聲後迅速往茫茫荒原的遠方奔去。


    夜中不分東西南北,他就這樣隨意馳騁而去。


    金子仍在他的手中,他心中頓時一股熱流直湧上腦門,渾身一陣陣發熱,竟然有細密的汗液流出。


    他騎在馬上,小心翼翼的將袋子放在腰囊處,輕微的打開袋子,這一看卻是忽然將他嚇了個半死。


    金子呢?


    袋子打開,裏麵竟然沒有絲毫的光華流出,他顧不得其他,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


    老六將手指伸了進去,一摸,粗糙的質感頓時傳來。


    掏出來一看,竟是石頭!


    他發了瘋一般的翻來翻去,最後索性將袋子中的全部東西都倒了出來。


    全是灰白的石頭。


    這一刻,他的心忽然沉落穀底,額頭上浮現出無數冷汗。


    “瑪德。”他怒呼一聲。


    就在這時,袋子中忽然滑落了一個泛著金色光澤的東西。


    然而此時老六心中已然失去了所有希望,他沒有接住這塊金子,金子滑落到了地上。


    他猛的一拽馬繩,馬兒竟然不停下,原來是先前吃痛之下隻曉得往前麵跑了。


    老六心中一狠,他先前付出如此之多,現在若是不去撿那金子,豈不是所有功夫都付之東流?


    他連忙從馬上滾落下來,甚至來不及去管身上火辣辣的傷勢。


    老六連滾帶爬的來到金子旁邊,還未來得及笑,一柄長刀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六,把金子叫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就是,老六,我們這麽多年的兄弟,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老六心中一慌,被金子衝昏了頭的理智在死亡的威脅下又回來了。


    “別殺我,別殺我,劉哥,李哥,別殺我,這金子我給你們就是。”


    他連忙將手中的金子遞了上去。


    “你踏馬的,死到臨頭了還在這糊弄我們兄弟,金子呢。”


    “這就是金......”他忽然抬頭一瞧,這哪是什麽金子啊,這分明就是塊石頭。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這明明就是金子,怎麽會是塊石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到最後,老六似乎失了智般,有些瘋癲。


    “跟他廢什麽話,敢偷襲老子,殺了。”


    刀起刀落,又是一個頭顱飛起,血液橫飛,他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與慌恐。


    “踏馬的,金子呢?”


    就連那個嘴巴都已經受傷了的人都罵罵咧咧的喊道:“我的金子啊!你在哪裏。”


    忽然,從旁邊插進來了一句陌生的話語聲。


    “金子在這呢。”


    唐宣躺在馬車上一手舉起袋子,而後嘴角帶著一絲淡笑輕輕說道。


    兩人猛一回頭,看著身旁忽然出現的馬車,看著馬車上的唐宣。


    怎麽可能,他不是已經被砍了頭嗎?


    頭剛才還順著馬車滾落了下去,就連那驚愕的眼神都讓人有些忘不了。


    他們立刻低頭看去。


    頭呢?頭呢?!


    一時間,無盡的惶恐充滿了他們的心神,這一切都讓他們不可置信。


    但有一點幾乎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兩人立刻跪在地上,瘋狂的磕頭,最後額頭紅腫,頭破血流。


    “大人,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


    “我家中還有老母,饒了我吧。”


    唐宣斜躺在馬車上,靜靜的看著夜空。


    “我現在隻需要一個人。”


    帶路的活,隻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這句話剛落,兩人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互相爭鬥起來。


    兩人如同野獸一般,用嘴咬,手撕,費盡一切辦法都想殺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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