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趙納吉這句話,吳冕也就暫時放心繼續給宇文丹青續入內功療傷。


    趁著療傷的喘息之機,吳冕回憶了比武經過,自己二品巔峰尚未穩固,與宋明理應該隻差一線,若是能心無旁騖,吳冕有信心與之一戰。


    打贏不敢說,最起碼有得打,運氣好的話抓住機會和漏洞,未必一定會輸。


    但是想到這個趙納吉,吳冕第一次在心中湧出一股無力感,適才與許知遠和司徒湛三人合力,才堪堪撞碎那座劍氣“大山”,三人還各自傷筋動骨體無完膚。


    趙納吉雲淡風輕,一點事沒有,莫不是已經到了一品境界?


    天下武道分六品,練武之人到了四品才算是登堂入室,三品境界在很多州郡中都能算是一把好手,二品才是一道大門檻。


    境界之中,又有初、中和巔峰的細分,上到二品境界,初境和中境的遞升相對水到渠成一些,甚至二品巔峰也不需要太萬中無一的機緣。


    因為上到二品境的武人,相對於之前,對氣機的掌握和運用都更加成熟有心得,境界內的遞升相對簡單一些。


    若論武道中最大的門檻,齊天境界不去說,也就司馬桐光一個人,再往下,就是一品境界這道坎了。


    很多人究其一生,都沒辦法突破這個瓶頸,一直停留在二品巔峰,再也無法寸進。


    即便從二品巔峰到一品境界這一步,就已經是質的飛躍了。


    除非有大機緣,或者有所悟,光憑日積月累,按部就班是無法成就一品境界的。


    這就好比朝中做官,二品官員的學問事功未必就一定比一品官要差,要做鳳毛麟角的一品官,不能光憑努力和勤勉,還需要有大機緣。


    因此如果趙納吉真的是一品境界,光是二品和一品的這條鴻溝,吳冕和許知遠這四個也填不完。


    吳冕有種強烈預感,那場讓自己家經曆滅頂之災的血案,遠遠沒有那麽簡單,很可能自身都難保。


    如果不在朝廷授官上多爭取一番,他可能一輩子也夠不到真相,甚至小命都不保,


    其實已經進到殿試,皆會有授官,不知許知遠和司徒湛所求為何,反觀自己,如果不是為了提高名次能在授官中多一些餘地,他也不用這麽吃力,乖乖認輸即可。


    可這樣一來,誤了自己一往無前的精純戰意不說,授官之時一步慢,那就可能步步都慢。


    與那些豪閥子弟有家族運作不同,自己孤身一人,位次太低,真有可能一輩子都徘徊在芝麻綠豆大的官位上了。


    要是這樣,真相永遠無法水落石出,複仇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吳冕環視四周,許知遠和自己還能有一戰之力,司徒湛和師兄宇文丹青的情況就要糟糕很多。


    他們四人就像四塊板子,圈成一隻木桶,在校場上實打實的比武中,誰的板子短了,誰就會先漏水,永遠也沒辦法裝滿。


    這就是他們四人目前的狀態,不是竭盡全力肯死戰就能獲勝的。


    究竟要如何破局?吳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趙納吉來到宋明理身邊,後者還在調整氣機,輕輕吐納,適才吳冕拚著左手被刺穿也要踹出的一腳,讓他吃了個不小的虧。


    趙納吉輕聲道:“如果光憑自己的實力,我根本不需要和你聯手,自可穩操勝券,臨行前師父曾說要我多結善緣,成為我朝中臂助,這才答應和你結盟。”


    “可既然結盟,還得按照我的規矩來,你剛才趁火打劫的那個舉動,我不喜歡,你好自為之吧。”


    宋明理被這句話激怒,咬牙切齒道:“趙納吉,狀元我沒本事和你爭,可是這榜眼,你真以為我憑自己夠不到嗎?”


    趙納吉聽見這話,轉頭望了望吳冕,再看看他,輕笑著走開了。


    意思很明顯,其他人不知道,但隻要這個吳冕還在,你宋明理要拿這個榜眼,那還真的不一定。


    宋明理心領神會,望向遠處吳冕的背影,眼神陰沉。


    當趙納吉雲淡風輕地走到校場中間時,眾人攙扶著起身,各自心知肚明也心滿意足,總不可能等自己傷愈了再繼續打吧。


    許知遠和吳冕交換了眼神,各自點頭,目前來看,還是得分開對抗,光憑趙納吉的實力,他們四個一起上都未必有勝算,更別說加上個宋明理了。


    但是打法還需要調整一下,趙納吉實力超群,得由許知遠和司徒湛再加上宇文丹青盡力纏住,給四人中爆發力最強的吳冕贏得一小段和宋明理捉對的時間。


    如果能抓住機會和漏洞僥幸擊敗宋明理,那麽接下來四人全力對付趙納吉,才能有更大的贏麵。


    許知遠帶頭衝鋒,司徒湛和宇文丹青提起氣機在左右策應,三人一躍而出,趙納吉一劍對三劍,依舊是古井不波的表情。


    趙納吉和宋明理起初看見對麵四人站位變換,不是不明白他們心中所想,趙納吉一臉的無所謂,大有任你幾路來,我自一路去的氣魄。


    宋明理更是樂見其成,你趙納吉不是認為有吳冕在我就未必能靠自己拿到榜眼嗎?今日定要讓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我宋明理的實力。


    盯著對麵緩緩走來的吳冕,宋明理回想起當晚行刺失敗,故意壓抑境界隱藏實力,被這廝一頓錘打,為了把禍水引到銅章衙門,且戰且退,實在是憋屈得很。


    當時不是沒有一不做二不休宰了吳冕的念頭,隻不過這樣一來,動靜太大,他以後就無法立足。


    現在剩下兩人捉對廝殺,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宋明理氣機勃發,渾身氣勢陡然一振,惡狠狠地說道:“把你絕招都使出來,看今天我怎麽收拾你。”


    吳冕緊握手中刀,並不接話,隻是麵沉如水地一步一步走來,宋明理恍惚間有些錯愕,為何這廝都快走到身前了,全身上下還是氣機全無,活得不耐煩了嗎?


    隻見吳冕一直走到宋明理身前一丈才停住腳步,陰沉的雙眼忽然眼神一凜,全身氣機暴漲,層層遞進,瞬間攀至巔峰。


    吳冕死死盯住宋明理那張玉樹臨風的臉,一字一句道:“那晚被你殺掉的那個人,叫彭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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