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老三大名謝長壽,這貨怎麽說呢。


    話說這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了,謝家老母三十七歲才生了謝三少,這個年紀在當時絕對算得上是高齡了。其時謝家老頭也已經五十有三,寶刀未老。


    謝家老母在生下謝三少之後兩年就過世了。


    可憐的娃兒沒了娘,五十有五的謝家老頭將年幼失母的謝三少捧在手心窩在心頭,可想而知,謝三少就成了謝家堡的太上皇。這貨打小就過足了飛揚跋扈為所欲為的癮,那叫一個爽歪歪。


    然而,眼看一個紈絝惡少即將茁壯成長的時候,在謝三少九歲的時候他的惡少之路卻戛然而止了。大權在握的太上皇謝三少轉眼就淪落了,當真是失意彷徨,四顧茫然……。


    因為謝家老頭掛了。


    正所謂掛的巧不如掛得早,老頭我謝謝您呐。


    謝家惡三少那當真是人嫌鬼棄,打小做下的一籮筐糟心事都不想提了,畢竟在娃太小的時候殺傷力不夠,最多就是惡心人。但是當娃能奔能跑能罵娘的候,那就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萬鬼避易了。


    你完全想象不到一個熊孩子的破壞力!你看他來了……


    他,點燃了商鎮第一樓明月樓的後廂房,原因是不讓他看姐姐們洗澡!


    注意,這裏的看不是偷看,堂堂我謝三少怎麽會偷看?我謝三少必須要站在澡堂子裏抱著臂膀光明正大的看!於是他被無情的拒絕了。


    被拒絕的謝三少覺得自己被排擠了,被打壓了。不管你覺不覺得吧,反正他要他覺得!


    還好他先點燃的是後廂房最大的建築群,澡堂子廚房洗漱房之類,事發之後雖然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卻沒啥人員傷亡,算是不幸之大幸了。


    事後謝家堡下來管家賠償了損失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多久,他又來了,他點燃了謝家堡最最重要的祖宗地盤,祠堂!


    話說那天是祭祖日,謝家堡老老少少天不亮就起床忙乎,金雞破曉時分齊齊整整的都在祠堂跪下了。這時候謝家老頭才突然發現自家心頭肉沒在,於是喚下人去將自家心肝寶貝帶來祠堂。不多時下人隻身回來,左眼窩的一圈紫青傾訴著委屈。


    謝家老頭隻好親自去將寶貝兒子扛到了祠堂,在謝三少全程迷迷糊糊的狀況下完成了祭祖儀式。這一次,謝家老頭難得,稀有,罕見的,輕聲的,溫柔的斥責了謝三少一句。


    但是謝三少不覺得老頭很溫柔,他要他覺得!


    於是當晚,祠堂就燒起來了。


    做為山頂的建築群,石磚的成本太過高昂,超過九成的材料是木頭。成年老木啊,老房子著火那叫一個燃情四射,一夜七……好吧,祠堂被燒的差不離了,唯一幸存的就是一堆的祖宗牌位了,那也是大夥兒不管不顧拚死保下來的。


    萬幸的是祠堂地位超然,屬於獨棟建築。不然火勢連綿之下,謝家堡或許會少一半。


    這事兒之後,謝家老頭不再溫柔了,用了生平僅見的嚴厲口氣斥責了謝三少一句。然後自個兒又拖著年過六十多老邁身軀在祠堂的廢墟上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為自家小兒子向祖宗請罪。


    平日裏千依百順的老頭居然訓斥自己?自己居然被訓斥了?天理何在!


    謝三少覺得自己的人格自尊受到了極其嚴重的侮辱!


    什麽,你覺得不嚴重?我要我覺得!


    於是,謝三少又雙叒來了。這一次,他準備玩一次大的!


    他,點燃了穿雲山。


    那一天晚上,商鎮上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穿雲山腳下突然就亮了半邊天,火勢生猛。在瞬息之後借助山風之力,就有了燎原之勢!


    這一晚,是雞飛狗跳的一晚,更是全民動員的一晚!包括整個商鎮的人都動了,不動不行,謝家堡亡,商鎮也必亡!


    山火沸騰,生生燒到了山半腰。


    這一場火將山腳以下燒得那叫一個寸草不生,還毀壞了山腰住房上百間。好在山火是自下而上,所以大夥逃命時間到是充裕,除了救火過程中傷了不少人,其他到是無恙。


    這事兒如果不是動員及時,隻要兩刻鍾,兩刻鍾的延誤就會讓謝家堡化作一片黑地。當然,除了動員及時,最重要的是穿雲山有兩條溪流,自上而下蜿蜒小溪為救火提供了至關重要的水源。


    還好有兩條小溪,隻有一條就完犢子了。


    這事兒之後,謝家老頭終於挺不住了。他也沒罵,也沒打,隻是氣息奄奄的叮囑老大跟老二管住弟弟,但是不要委屈弟弟,更不要傷害弟弟,如此雲雲之後就掛了。


    正所謂掛的巧不如掛得早,老頭我謝謝您呐。


    老頭走後,比謝三少大了足足十七歲的謝家老大跟年長十二歲的謝家老二終於獲得了管理權,於是一個當爹一個當媽下定了決心將長歪了的老三重新給斧直了。


    隻是謝三少熊歸熊,畢竟還隻是個娃。這貨除了喜歡燒,殺搶掠這三字力有未逮,更別說霸占良家這種惡少最喜歡的套路了,所以這個管束的輕重不好掌握。


    老大有做爹的經驗,他自己的兒子也十歲了,做為謝三少的侄子比謝三少還大一歲。經驗歸經驗,但謝家老大是妥妥一鋼鐵直男,最高標準的那種嚴父。說實話,他這個嚴父還是合格的。謝三少別說當時隻有九歲,就算十九歲,在這個老(爹)大麵前也蹦躂不起來。


    好吧,嚴父是有了,那慈母呢?謝家二小姐迄今未婚,毫無育兒經驗不說,自己還是妥妥一枚女漢紙,鋼鐵直女啊,你要慈母啊?我呸!


    其實兩兄妹還是很疼這個最小弟弟的,畢竟是骨肉血親,再加上老頭的遺托,所以狼爸虎媽並沒有在物質上委屈謝三少半分。至少在錢財這一塊是做到了盡管花,隨便花,畢竟這方圓三百裏也沒啥玩意能花的謝家心疼的。


    隻是在日常行為這一塊,那管得就有點嚴苛了,基本上時刻都有兩個護衛貼身跟隨的。不是為了保護謝三少,是為了保護被謝三少禍害的廣大群眾。


    當老大老二每日進行的日常教育課的時候,總忍不住會想起這熊孩子的光輝往事,於是這種教育就更加的plus。


    就這樣,十年,整整十年時間。所謂十年樹木,這根歪脖子小樹終於被捋直了。


    惡少坯子謝三少,你終於變成了一個乖寶寶。


    那是真乖啊,乖的說話不直腰,走路不扯檔,吃飯不吭聲,挨罵不還嘴,挨打……好吧,挨打不至於了,別人不敢打,老大老二見著乖弟弟也不舍得打。


    小朋友太乖了,乖過頭了就一字:慫!


    於是老大老二又犯愁了,這弟弟……估計,也許,大概,可能是養廢了,吧?


    老大老二覺得有點於心不忍,再加上成年了,管束的也就相對少了很多。反正謝三少的乖性子已經養成了,欺男霸女想必是不會去做的。至於其它的禍禍事兒,人給養慫了,怕也沒這個膽兒了。


    少了管束之後的謝三少確實沒有再去禍禍了,因為他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他開始了放飛自我!


    你說一個小夥子年方二十了,長的不差身體精壯又不差錢,商鎮是這個樓那個樓的燈紅酒綠,這時候該幹什麽呢……?


    當然是買吃的啊!


    什麽糕啊什麽點,什麽山珍加海味飛禽走獸,謝三少當真是沉迷其中樂而忘返……。


    於是謝三少終於成功突破兩百斤。


    好吧,其實謝三少除了吃,平時裏也偶爾去大寶劍的,雖然在他看來大寶劍真心沒有美食那般的巴適,但怎麽說呢,到了啥年紀就得做啥事是吧?。嗯,因為太胖,采取下。


    夭折的惡三少終於活成了豬三少。


    此時的謝家堡,三人沉默片刻後,老二謝春瑩突然說道:“老三越來越大了,這提親的事兒你要上心啊。”


    老大謝長庚苦笑道:“這幾年東不成西不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三少當然不願意成親了,這想吃吃想睡睡想玩玩的日子他不香嗎?


    謝春瑩咬牙道:“這事兒也不能由著小弟的性子來,這事兒是咱做哥做姐的責任,實在不成,我綁著那小子去洞房!”


    葛修噗嗤笑出聲來:“二小姐你自個還待字閨中呢,好意思說三少爺。”


    謝家二小姐已經年過三十了,在這個年代,那真是妥妥的超級大剩女。基於二小姐的暴脾氣,閑雜人等說也不敢說,問也不敢問。所以在市井流傳著各種版本的謝家二小姐不嫁的n個傳聞。


    老大謝長庚其實是知道一點隱情的,隻不過老大從來就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再加上涉及到自家妹子,自然不會透露分毫。


    謝春瑩怒斥一聲:“小葛子你找死!”隨即一腿踢去!葛修嗬嗬笑著也不抵擋,轉身往山下奔去。身影沒入黑暗之後還隱隱有聲音傳來:“二小姐,你綁了三少爺去洞房,你知道啥叫洞房麽?哇哈哈哈……。”


    謝春瑩在原地氣得直跺腳:“你個小蠻子,死小葛!”


    謝長庚也是失笑:“好了好了,妹子你去睡吧,明兒個早起。”


    謝春瑩扭捏道:“哥,我跟小弟不一樣的,小弟是要為謝家傳宗接代的。”


    謝長庚止住笑,憐惜的摸了摸妹子的腦袋:“已經十多年了吧,你又何苦。”


    謝春瑩揚手打開大哥的手,轉移話題嬌瞋道:“大哥你又摸我頭,拜托,我多大了啊!”


    “你也知道你多大了啊?”謝長庚忍笑:“就你這撒嬌的口氣,跟你八歲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謝春瑩是暴脾氣沒錯,主要是打小習武,跟男孩子那是從小打到大的,假小子野丫頭就是這麽來的。


    但其實她特單純,平日裏說話做事也都是直來直往的。因為她不需要婉轉,不需要曲折。嗯,一根腸子的單純,初認識的人會覺得這丫頭不太聰明的亞子。


    謝家堡這麽多年來的平安富足,謝家二小姐就是那種沒有經受過社會毒打的孩子。她這一類的女生,別說過三十,就算七老八十了,那顆少女心啊還是蹦蹦的跳。


    謝長庚很疼妹妹,他不覺得妹子這樣有啥不好的。


    什麽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行為規範,他謝長庚嗤之以鼻。畢竟他老謝家是真正的軍武傳承,那是他為之自豪的家族榮耀。軍武之家的女子就不應該走路扭扭捏捏說話慢慢吞吞,最開心的時候都要麵目扭曲的忍著隻抿嘴。


    看看我家妹子,笑起來那大門牙多可愛!


    謝春瑩扭身欲走,謝長庚卻又將她叫住問道:“聽說你跟那個賊子交手了?”


    謝春瑩點頭:“那人雖然邊打邊跑,沒有正式交手,但從力道看來功力不深,最多四品實力。就是身法還不錯,我跟楊四兒聯手都被他溜了。”


    謝長庚點點頭:“跟我所料差不多,不需要太過重視。算了,明兒跟大夥一起再討論,你去睡吧。”


    謝春瑩辭別兄長,又去後院老三的房裏轉了一圈,一切無恙之後便去睡了。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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