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角還是和往常一樣,伴隨在她的身旁。


    長相不算出眾,膽小害羞,戴著較為土氣的圓形眼鏡,就是這麽一個普通的女孩,牽動著他的心。


    以為這是日常的宮角,還沒有發現,這其實是無常,直到有一天——


    “諾妮。”宮角叫住了走在前麵的女孩。她雙手捧著書本,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眼神當中略有詫異。


    “宮角,怎麽了嗎?”她詢問道。


    二人四目相對,宮角已經緊張的說不出話來。本是秋高氣爽之際,宮角卻汗流不止,全身僵硬,呆立在原地,唯有手還在不聽顫抖,手心冒汗。


    “我……”宮角開口,拳頭下意識緊握。周圍的人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紛紛停下了腳步,圍了上來,這種氛圍讓宮角更加的緊張。


    “我……有話要和您……你說一下……”宮角支支吾吾的,話已經說不清楚了,是肉眼可見的尷尬。


    “什麽話?”諾妮偏著頭,站在原地。她不太清楚宮角的意思,但也許,也許有那百分之一的幾率是自作多情了,所以一直沒有開口。可臉上的紅暈是她所遮掩不住的。


    宮角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是在原地和自己的內心做著鬥爭。


    “上啊,怕什麽,快說啊……”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傳出了這麽一個聲音,調動起了全場的情緒,幾乎同時,全場開始為了宮角而呐喊,這反而讓宮角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把頭低得死死的。


    “宮哥,慫什麽……”


    “把你打架的氣勢拿出來啊……”旁觀者的話字字句句鑽入了他的耳中。


    “諾妮。”宮角突然抬起了頭,喊道:“我——喜歡你……”他說著,語氣漸漸低了下去,但是目光沒有一絲顫動。


    “請你和我交往!”


    二人四目相對,伴隨著眾人的歡呼,目光都落到了諾妮的身上。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剛想開口,眼神當中卻閃過了些許猶豫。


    她抱緊了書本,在眾人的注視下,向宮角緩緩鞠了一躬。


    “真的……對不起。”她說著,字字如針一般紮在了宮角的心上,全場的氣氛在這一刻降至了冰點。


    自那以後,二人成為了陌生人。在校園裏,在大街上,二人擦肩而過,互不言語,沿著各自的道路向前走去。


    而這一切,都被古納看在眼裏。


    ……


    “小宮,你最近看起來不太好啊。”古納托著下巴,左手不停搖晃著手上的啤酒,說道:“大半夜跑到我家裏來找我喝酒,怎麽,心煩意亂,無法入眠。”


    “閉嘴。”宮角早已經半醉,渾身酒氣,身體微微搖晃。


    “反正明天放假,你就這麽跟我喝酒就好了……待在這裏,陪著我……”宮角說完,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古納見狀,舉杯而對,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罐子扔到地上。


    “我說,你不會打算睡我這裏吧?我可告訴你,我這裏可沒有客房給你。”


    “沒事,呃……大不了我走回去……”


    “行了行了,就你這樣還回去,你還是在沙發上睡一覺吧。”古納說著,想拿過宮角的酒杯,但被其一把推開。


    “別動我……我再喝一點……”宮角說著,頭已經擱在了茶幾上,神智已經不清楚了。


    “古納哥……”宮角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諾妮她不喜歡我……我明明已經……”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是古納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或許是趁著酒勁,又或許是對宮角這個樣子於心不忍,古納放下了剛剛拿起的啤酒,輕聲說道:“真的想知道原因的話,就去問本人吧。”


    “問她有什麽用……我可是已經被她給甩了……”宮角低語著,有氣無力。


    “有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的。”古納長歎了一口氣,隨後用著稍有些乞求地語氣說:“去見她一麵吧,和她再好好說一下,要不然,你可能會後悔的。”


    宮角沒有回答,隻是趴在桌上,裝作沉睡的樣子,暗自啜泣。


    數天以後,宮角來到了諾妮的教室門前,矗立良久。


    “古納,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他挺起胸膛,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正打算開門,門卻被裏麵拉開。


    宮角把手收了回來,看去,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諾妮本人。


    諾妮見到宮角,也是吃了一驚,下意識避開了宮角的視線,轉身就走。


    “等一下!”宮角毫不猶豫上前,一把抓住了諾妮的手腕,十分激動。


    “請放開我……”


    “不行!”宮角突然喊道:“我有事情要問你,在得到答案以前,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我現在不想說……”


    “為什麽?!”宮角立刻打斷了她,眼神堅定,以至於諾妮因為驚訝而全身僵硬。


    “拜托了,你現在有時間嗎?”


    ……


    二人來到天台上,四下無人,唯有兩三隻麻雀立在杆頭。清風吹過,陽光照射在二人的身上,卻又有些昏暗。


    宮角倚靠在欄杆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著眼前無言的諾妮。


    “諾妮。”宮角開口,內心慌張,但還是盡量保持自己的平靜,說道:“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不能和我交往嗎?”


    諾妮沉默著。


    “是因為我哪裏沒有做好嗎?”


    “……”


    “還是說……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不是這樣的。”她突然開口,說道:“這不是你的問題,問題出在我的身上。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什麽事情?”宮角問道。


    諾妮看著宮角,張開口,許久,才緩緩說道:“其實,我馬上就要轉校了。”她說著,臉上泛起了苦笑。


    “真是抱歉呐,瞞了你這麽久,一直沒有告訴你。”


    “為什麽不說呢?”


    “因為……害怕吧。”諾妮扶著欄杆,輕風吹起了她的發梢,微微搖曳。諾妮說道:“我果然不想離開這裏呢,明明大家對我這麽好,好不容易習慣了這裏,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好不容易,見到了你。”明明不打算和任何人說的,但還是告訴你了呢。”


    她說著,已經開始哽咽。


    “這樣呐。”宮角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隻是站在原地,看著諾妮。


    “那麽,你是怎麽看我的呢?”宮角問道,然後把頭別到了一旁。


    “其實,應該還隻是朋友吧。”諾妮回答道。宮角聽了,雖然是被拒絕了,但是內心倒有了一種釋懷了的感覺。


    諾妮突然又說道:“不過,我最舍不得的人,果然還是你吧。”


    “是麽,那我還真是榮幸呢。”宮角說著,又問道:“那,你是什麽時候走呢?”


    “三天以後吧,去王學院附屬學府。放心吧,我會寫信給你的。”


    “隨便你了,我也不在乎。”宮角附和著,隻是順從著她。


    “對了。”諾妮突然說道:“雖然沒到時候,但是,我還是想先把這個給你。”她說著,從口袋當中取出了一串貝殼項鏈。


    宮角接過項鏈,盯著上麵最大的那一個貝殼,仔細端詳著。


    “我可沒有餞別禮物給你。”


    “不用送我禮物了,隻要你以後可以來看看我就好了。”


    “那是當然。”宮角握緊了手上的項鏈,看著諾妮,說道:“我一定回去看你的。”


    ……


    “喂喂喂,怎麽是愛情故事啊。”湊華打斷了古納的敘述,一臉懷疑地說道:“還有,為什麽剛才大多數場景你都不在場,卻知道的這麽清楚?”


    “這個嘛,藝術來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稍微做了一些藝術美化而已。”古納翹著二郎腿,打趣似的說道:“反正我這個版本聽起來很舒服吧,本來就和真實事情沒有什麽太大的出入,你也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


    湊華托著下巴,左手輕輕敲擊著桌子。


    “所以你說了這麽多,是想告訴我什麽呢?”


    “嘛,就是說你和那個叫諾妮的人的情況很像,所以宮角才會幫你,僅此而已。”


    “就因為這個?”湊華嗤之一笑,說:“我可不是笨蛋,別拿這種話來哄騙我。”他的神情透露著不滿。


    麵對湊華的反應,古納沒有做什麽解釋,隻是說道:“就像我剛才說的,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的。這個世界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美好,即使是在青龍國這個地方,也會有那種黑暗勢力……抱歉,我剛才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古納說著,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揉了揉昏昏欲睡的睡眼。


    “要走了嗎?你不是說你要來查一下東西的嗎?”


    “不了不了,和你說了這麽多的話,我都累了,還是改天再說吧。”古納又突然說道:“對了,如果你想要靈鬥器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吧,畢竟,你可是有那個問題的。”


    湊華聽了,沒有回應,隻是把頭別到了一旁。


    “嘛,即使我這樣說了,你也不會聽我的吧。”古納笑道:“那麽,你就好好加油吧,未來之子。”他說完,轉身而去。


    待他離開,湊華才緩緩站起身來,合上了書本,趴在桌子上,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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