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湊華先生,你覺得,怎麽樣呢?”喻銘走上前,身子稍稍前傾,笑著看著湊華,想得到他的回應。


    湊華往一旁挪了挪,慢步上前,打量著眼前的風景——不算高的山丘,但視野開闊,一大片區域種植著綠樹,草地平整,空氣清新,仔細聽還可以聽見天空當中飄來的一聲聲鳥鳴,伴隨著沙沙作響的樹葉搖曳聲。連湊華都覺得這個地方寂靜偏僻,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有些偏僻,有點髒亂,但這本來就是人跡罕至的象征。要我說的話,我很喜歡。”湊華隻是這麽簡簡單單的回複道,隨後便慢步向前走去。


    湊華站立在山丘之上,微風拂過,吹起他的衣尾,劉海飄飄,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緩緩抬頭,這個時間段的陽光格外刺眼,使得他隻能用右手稍稍遮住光線,透過指尖去觀賞那片天空。


    喻銘來到他的身邊,看著遠方,一言不發。


    “這可不像你啊,這麽安靜。”湊華率先開口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裏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呢,你還真是厲害。”


    “是把,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裏。”喻銘笑著說道,隨即蹲了下來雙手拖著下巴,呆呆的看著遠方。湊華原先緊張的情緒已經消失殆盡,留下的隻有前所未有的安心。


    湊華直接席地而坐,右腿伸直,左腿稍稍拱起,左手也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膝蓋上。


    喻銘見狀,身體稍微靠了過來,側身坐著。


    “真好呢。”喻銘不禁感慨道。湊華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點頭回應,然而喻銘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緊接著說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吧。”“既然你知道,也沒有必要這個樣子說出來吧,弄得我很尷尬呢。”湊華平和的說道。


    喻銘聽完,隻是一笑。稍及,喻銘開口道:“呐,我說,你之前在學校裏是不是和你班裏的同學們……”“你是想談論那個‘陳年舊事’嗎?”湊華打斷了她,帶有幾分尷尬地笑道:“嘛,也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是一些人的自娛自樂罷了。”


    “這樣呐。”喻銘附和著,但似乎有什麽話沒有說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雖然湊華很不想承認,但是和喻銘這樣坐在一起,他自己其實也不想把氣氛弄得太糟糕。


    “果然還是要找個話題麽。”湊華不禁這麽想到。


    “對了。”他開口道:“我之前給你的那個護身符,你先在放在哪裏了?”湊華知道對方一直帶在身上,但是為了展開話題,他隻能這麽詢問。


    果不其然,喻銘的臉上出現了幾分狡猾的笑容。


    “哎,你還會在乎這個嗎?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很高冷的人呢,對於這種小事是完全不會放在心上的。”


    “我在你的眼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呐。”湊華笑道:“什麽高冷,我和這個詞完全沾不上邊吧,而且我送的禮物,我自然也有權利知道它過得怎麽樣吧。”


    “是這樣嗎?那個很明顯是你隨手在集市裏麵買的吧,還想靠那個打發我。”喻銘擺出一副對湊華了如指掌的樣子,但她的確是猜對了。


    “喻銘小姐,你沒有必要這麽說吧,我也是會傷心的。”湊華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雖然有點違背自己的作風,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和麵前這個女孩待在一起,讓他有一種輕鬆的感覺,或許是這個地方的氣氛,使得湊華可以很自然的開這樣子的玩笑。


    “所以,你有好好保存嗎?”湊華詢問道,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喻銘身後瞟了瞟。


    不知道為什麽,喻銘聽到這裏愣了一會兒,隨即顯現出一副神秘的麵孔。


    “你說的‘保存’是指什麽呢?”


    “當然是那個護身符啊。”湊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但剛說出口,他便注意到了喻銘臉上閃過一絲狡黠。


    “‘那個’護身符是你在學校門口給我的嗎?”湊華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但是他還是點頭回應。可是對方卻是一個壞笑,整個人突然湊了上來,麵龐靠近,僅隔幾分的距離,湊華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他的身體立刻應激性地向後撤了撤,回過神來,湊華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就隻問這麽多嗎?”喻銘說著,上半身前傾,整個人跪在湊華的麵前,右手輕輕搭在了湊華的肩膀上,言語當中充滿了誘惑力。


    “不在問問其他的?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放心,這個時間段,不會有人來這裏的。”她說著,右手開始在湊華的身上遊走,緩緩移到湊華的胸口處,當她想要往下繼續走時,卻被湊華的手突然握住。


    “哎——”來不及反應,喻銘突然嬌軀一軟,身子倒了下來,出乎她所料,湊華的行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湊華接住即將倒下的喻銘,將她扶了起來。


    “你這麽一下,讓我不知道說些什麽呢。”喻銘強忍著,保持著自己的平靜。


    “那就不要說了。”湊華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真是的,原本這麽好的心情,被你一下子砍了一大半。”


    “哎,不是吧。”喻銘笑著回應,自己也從剛才的事情當中緩過神來。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吧。”湊華說道,不知道怎麽,他注意到喻銘臉上閃過一絲不太對勁的神情,但他沒有多想,隻是接著說了下去。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說過了吧,不要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異性弄得這麽自來熟。”


    話音剛落,喻銘的神情漸漸放鬆,但夾雜著些許憂傷,雙眼當中的光澤都淡了幾分。


    “但是,現在不是素不相識了吧。”喻銘低聲詢問道。


    “話是這麽說,但還沒有輪到這個地步。”湊華說道:“事先說明,我認為,和我這樣的人,還是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他說著,站起身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側身而立,注視著遠方。在那裏,一座高塔巍峨矗立,閃爍著光芒。


    喻銘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點頭,緩緩起身。


    “那麽,我就先……”


    “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呢?”喻銘突然說道:“什麽叫‘我這樣的人’?你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知道嗎?”


    “不知道。”湊華回答道:“我自己也不是很理解,但是,離我遠一點對你我都有好處。”


    “有什麽好處?”喻銘上前,直視著湊華的眼睛,詢問道:“對我有什麽好處,嗯?”


    湊華愣住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自己從小一個人習慣了,所以才會這樣認為,但是讓他自己仔細想想,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行了吧,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湊華冷冷的說道:“說到底,我和你本來就沒有什麽交集,你也沒有必要這麽一直纏著我。”湊華轉過身去,接著說道:“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之前接近我的理由,是想要和未來的同班同學和睦相處吧。那麽現在,我我可以明確告訴你……”


    湊華轉過頭,冷視著喻銘,說道:“我不會轉到a年級,也不會去你們班上課,不想和你們扯上什麽關係。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知道了嗎。”


    喻銘愣在原地,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冷笑一下,或許是無奈,或許是自嘲,她長歎了一口氣,眼中帶有些許淚光。


    “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喻銘說道:“你在班裏也不是很好過吧,你和班裏的同學也沒有什麽感情吧,a年級可是人才匯集的地方,有多少人是對此夢寐以求的,可你卻。”


    “那你就去找別人吧,比如林光,以他的實力,加入你們班還是可以的吧。”湊華說道:“事先說明,我這個人不是很愛說話,但我還是都要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了解我的人,我有自己的情況,所以……”


    “是源能失衡症嗎?”


    喻銘突然開口道。


    湊華呆立在原地,雙瞳因為震驚而放大。


    “為……為什麽你會……”


    “我知道你的情況,我了解你,不,或許,我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你。”


    喻銘上前,雙手搭在了湊華的肩膀上,湊了上來,接著說道:“你不是一個你所想象的冷血的人了,相反,你一直會關心他人,為他人思考。你希望成長,但是卻表現出一副隨隨便便的樣子。”


    “噢,是這樣麽,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湊華笑著說道。


    “不,其實你自己知道。”喻銘近乎脫口而出說道:“你隻是因為自己身患源能失衡症而焦慮,害怕別人知道,害怕別人離開你,所以你隻能告訴自己你不需要接近任何人。你裝作一副對青龍之力不在乎的樣子,是因為你不想去在意這件事情,不想認同自己和他人的不一樣,不想被其他人說成殘次品,所以你隻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隻有這樣,才可以讓你有一個平穩的校園生活。還有……”


    “給我閉嘴。”湊華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喻銘的手臂,因為憤怒而不由自主地發力,目眥盡裂。


    “你這家夥,懂什麽啊。裝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在這裏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怎麽,你認為這樣可以讓我去你們班嗎?開什麽玩笑!”


    “我認為你會去的。”喻銘喃喃道:“因為我了解你,你向往著力量,向往和強大的人相處,而不是待在那堆人裏麵。”


    喻銘後撤一步,把手收了回來,來不及顧上已被抓紅了的手腕,她又繼續說道:“怎麽樣,有興趣的話,來看我的考試吧。”


    “所以,我是必須要去咯。”湊華詢問道。喻銘點了點頭,卻又說:“對了,補充一句,我對你,可是很了解的。”


    “了解我,嗬,你這話還真好笑。”湊華平和的說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的確對你有些興趣。開玩笑的。”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多了幾分逼迫感。


    “那麽,我們就到時候再見吧。”喻銘說完,轉身打算離開。


    “事先說明,我不一定回去的,即使我失約了,也不要怪我。”


    “不會的。”喻銘堅定的說:“你一定會去的,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你其實已經有了來的打算。”


    二人四目相對,讓湊華不知道接下來再說些什麽。


    他長呼一口氣,微微揚起頭,看著天上緩緩飄過的白雲,隨即說道:“嘛,那也隨便你了。”他說著,雙手塞在了口袋當中。


    “時候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在這個地方和你耗下去了。”他說著,扭頭而去。


    “對了。”湊華突然停下腳步,開口道:“對於之前的粗魯行徑,我很抱歉。還有這個地方,我很喜歡。”他說完,漫步而去,隻留下站在原地的喻銘一人。


    望著湊華的背影,喻銘抿著嘴,右手放在原本被湊華握痛了的手腕上。


    “我果然沒有說錯呢。”喻銘喃喃道,嘴角微微上揚,嫣然一笑。“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把我隨意丟下了。”


    ……


    “哎呀哎呀。”古納立在遠處,觀賞著眼前這一幕。


    “沒有想到,還真的會有人會存活下來。”他說著,微微搖頭。“嘛,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了,久別重逢,真是可喜可賀。”


    古納伸了個懶腰,稍微活動了一下身軀。


    “那麽看樣子,又要去找小宮聊一下了。”他說完,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遠處的高塔之上,眼神突然犀利。


    “好像比起這個,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急得要去處理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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