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身形扭曲,氣息微弱。


    在一聲比一聲微弱的哀嚎聲中,漸漸的,被七色煙羅所包裹的晏安,每一寸肉身在劇毒的侵蝕中快速腐化,直至化為斑駁的黑色膿水,僅是見之,就令人膽寒。


    “師兄,這……”


    “先過去再說吧。”


    看著死狀可怖的屍體,即便見識過許多殺戮的陸繹二人,也忍不住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隻是,當他們看到從薑青魚懷中掏出來的玉色短哨,陸繹二人終究還是對視一眼,便催動身下飛劍,向薑青魚的方向飛去。


    “這是青荷真人的東西,勞煩你們幫我還給她。”


    二人才剛從飛劍上落下,薑青魚便將手中的玉色短哨遞到陸繹手中。


    見此,接過短哨的陸繹將短哨小心收好,但是,二人的目光還是忍不住看向毒陣中的屍體看去。


    “請問道友,地上身死之人可是邪修?”


    “是的。”


    “那他可是由道友一人所殺?”


    “沒錯。”


    言罷,陸繹與王昊二人不禁再次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言的驚訝。


    畢竟,作為此次追捕邪修的主力成員,他們自然知曉邪修的厲害之處。


    “收!”


    薑青魚看著身前的七色毒瘴,當即,長袖一揮,隨著薑青魚口中快速誦讀法咒,原本有向四周擴散趨勢的毒障飛速收攏。


    “散!”


    長袖再揮,清風襲來。


    將毒陣中的毒丸收入袖中後,在薑青魚的施法下,原本籠罩在毒陣內的七色煙羅也漸漸消散。


    隨著視線逐漸清晰,隻見在毒陣中央,一個麵露絕望表情的完整頭顱,正直挺挺地立在地上。


    從頭顱之下,無論是血肉內髒,還是肌下白骨皆已化為毒水,在毒陣中緩緩流淌。


    “這顆頭顱因為有我的法力隔絕,所以皮肉還算完整可認。而且,在我與他交手時,此人曾說過,他是盛安城晏家的晏安,希望這些消息能對你們有用。”


    看著薑青魚用控神術隔空遞來的頭顱,陸繹的臉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但是,他還是忍著心裏的不適感,將這顆死狀恐怖的頭顱,收到芥子袋中。


    “多謝……道友告知。”


    “不客氣。”


    處理完邪修屍體之後,忽然,碧光一閃,隨著薑青魚再次揮動長袖,一人、一鹿、一龜,三道身軀便出現在地上。


    “這是……白鹿山神和金溪江神?”


    看著地上顯露出來的“屍體”,認出其中身份的王昊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難道他們都是被這個邪修所殺?”


    沒有回答王昊的問題,在召出三具軀體之後,薑青魚立刻低下身開始施展法術。


    隨著濃鬱的生機自薑青魚的雙掌處迸發,盎然的翠綠如流水一般沒入金溪江神的體內。隨著生機沒入,原本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征的金溪江神,竟漸漸有了知覺。


    “金溪江神……居然活了!?”


    比起親眼目睹薑青魚滅殺邪修的場景,在這一刻,周身迸發出濃鬱生機的薑青魚,令王昊,乃至一向以冷靜自持的陸繹,都有一種瞠目結舌的震撼。


    “呼——”


    長氣如湧,碧光消逝。


    在施展完一記蘊含木德神力的回春術後,薑青魚原本緊繃的神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道友可是山海盟中人?”


    在薑青魚施展完法術之後,眼尖的陸繹自然也注意到薑青魚胸前的扶桑紋章。


    尤其當他看到扶桑紋章上的八道金紋時,陸繹的對薑青魚的態度,也不禁帶了幾分敬重。


    “沒錯。”


    在施法醫治完金溪江神之後,薑青魚便站了起來。而一旁還期待薑青魚能繼續施法救治白鹿山神的王昊,見薑青魚起身,語氣中不禁帶上一些焦急。


    “道友,能否再次施展醫術,也救治一下旁邊的白鹿山神……”


    “他們已經死了。”


    “可是金溪江神……”


    “黃大哥有秘術傍身,雖然看著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但卻並未真正身死。”


    聽到薑青魚的話,本以為會有奇跡發生王昊,神色不禁有些暗淡。


    而早已接受事情真相的陸繹,則是向薑青魚行了一個道禮。隨即,從芥子袋中召出兩個木盒,將白鹿山神以及旁邊並不被他們相識的少年屍體,分別收攝到兩個木盒之中。


    “在下天一宗陸繹,還未請教道友名諱。”


    “山海盟薑青魚。”


    看著薑青魚周身不凡的氣度,陸繹在心中暗暗將對方記下。目光轉動,當他看到地上仍處於昏迷狀態的金溪江神,陸繹再次向薑青魚說道:


    “薑道友,不知金溪江神現在的狀況如何?還有多久才能蘇醒。”


    “黃大哥曾身中此邪修的血契術,雖然邪修身死,血契已破,但是,黃大哥的神魂難免被血咒所傷,沒有數日的休養生息,即便蘇醒,也會再次昏睡過去。”


    聞言,一旁的王昊忍不住再一次對邪修咒罵了一頓,而陸繹在聽到薑青魚的話後,卻忍不住長歎了口氣,向薑青魚說道:


    “既然金溪江神的傷勢未愈,那我們二人就先將他送回到宗內養傷,薑道友你看如何?”


    在聽到薑青魚對金溪江神的稱呼時,陸繹在心裏對二人的關係便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所以,對於他們要將金溪江神帶回宗門的提議,陸繹自然也要問一下薑青魚的意思。


    “那便勞煩你們二位了。”


    “薑道友言重了,此次是天一宗承了你的情,要謝也應該是我們謝你。”


    聽到陸繹的話,薑青魚隻是點了點頭,隨即又默默地蹲在地上,在反複確認完金溪江神的身體確實無礙後,才重新站了起來。


    “這是我的傳訊令牌,如果黃大哥的身體後續出現其他狀況,還要勞煩你聯係我。”


    “沒問題。”


    收好薑青魚的傳訊令牌後,陸繹也從袖中拿出一塊方帕。


    兩指輕點,默念口訣,在方帕被陸繹拋出的那一刹那,原本隻有手掌大小的方帕迎風而漲,並將金溪江神的本體從地上托起,包入方帕中,然後迅速縮小,收到陸繹的長袖之內。


    “薑道友,既然事情已了,那我們二人就先回宗門複命了。”


    “好,黃大哥的事兒就麻煩你們了。”


    “道友言重了。”


    兩方道完別後,劍光再起。


    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伴著兩道破空聲響起,挾風而往的劍影終在漫漫黑夜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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