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巫女a掏出手帕,慈愛地將巫女c嘴角的油脂擦了擦,雅致跪坐在夏智對麵,幽幽說道:


    “我的名字,叫天野桜子。”


    巫女a指了指‘埋頭苦造’的巫女b與巫女c:“這是二妹,花田散,三妹天野葵。”


    “我們,其實是大巫女伊勢緋花的【式神】。”


    “處於生與死之間的【式神】,比靈魂凝練,比肉身虛淡,無相無存,依賴【主人】而生。”


    “不用朝餐晚啖,也可長存於世,亦能似普通人一樣享用食物。”


    “大巫女最後的諭令,使我們失去了影響現實的能力,卻能攻擊‘侵略’神社之徒。”


    ......


    天野桜子娓娓闡來。


    百年前。


    憂心忡忡的大巫女伊勢緋花匆匆結束了外界的工作,回到了神社之中。


    她自蒼天的祈願內得到了一個消息——


    【諸天維度】的降臨!


    浩瀚而磅礴的力量,偉大、神秘,卻又令她惶恐不已。


    棲櫻國的現狀,太脆弱了!


    外來的介入,隻會令這個傷痕累累的國家,徹底崩殂。


    剛剛結束諸島戰爭的棲櫻國,曆經了鮮血的洗禮,宛若地獄。


    隨處可見的屍體,糜爛淆亂的關係...


    種種惡行,不斷地摧殘她的心靈。


    因為,這是她的選擇!


    上古時期,神權治世。


    人類晝夜皆遵循【棲櫻神社】的指引,於世間行走,卻了無任何主見。


    伊勢緋花希望能見到【人】富有創造力的一麵。


    便決定將權力暫時移交給當初比較繁盛的幾個家族。


    大巫女則隱居到了神社之中,不問世事,打算等上百年,再看看人類會有何種發展。


    結果,伊勢緋花所暢想的人倫美景不再,迎接她的,是滿山殷紅。


    殘陽血日,枯鴉悲啼。


    黑山上吊著的,是對她選擇置身事外的回饋。


    路邊生著的不是野花小草,而是一柄柄鏽劍。


    河裏流過的不是水獺遊魚,而是一根根殘肢。


    這張答卷,靜靜地鋪在森森白骨之上。


    她盈滿了淚,捏死了一隊妄對她行不軌之事的惡徒。


    人類的七情六欲,在沒有枷鎖的國度,被無限放大。


    伊勢緋花終於成長了。


    從【麾劍試合】,到建立三部。


    一步一步,慢慢指引,讓這個崩潰的國度,重煥生機。


    直到...


    諸天維度的消息,在她耳邊炸響。


    伊勢緋花慌了。


    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於是便向蒼天渴求生存之機。


    她知道,諸天維度降臨之際,便是欲望的潘多拉魔盒再度重開之日!


    到那時,即便是她,也無力回天。


    蒼天回應了。


    ......


    “以身為藥引,借助蒼天之力,將這片國土,從主世界中割裂出去。”


    天野桜子沒有哀傷,沒有喟歎,茫然的目光看向月亮,虛擬的月亮:


    “她很傻,忍受了數十年的蒼天灌注之苦,甚至沒有機會留下傳嗣,才成功將棲櫻國放逐到了世界之外。”


    “以魂駕馭世界的殘片,於混沌中行走。”


    “維持這份常人永遠無法體會的痛楚,是她永生永世的代價。”


    “而世人卻不懂,三部奪權,將手伸向外海,在深淵中獲得了【諸天維度】的碎片——”


    “木序圖,或許你已經聽過了,所謂的生物常數,其實就是從活人身上,將富有生機的器官,通過木序圖轉移到傀儡身上。”


    “嗬,在枷鎖漸漸鬆懈的今天,他們又開始觸碰禁忌了。”


    “很可笑吧。”


    “伊勢姐承受的一切,又換來了相同的結局。”


    “或許巫女大人仍在注視著這片肮髒的國土吧,就像月亮一樣......”


    夏智沉默了。


    也不曉得如何安慰,便掏出一瓶酒,斟上一杯,推到了天野桜子身前。


    她螓首微垂,端起,一飲而盡。


    ‘巫女真的喝酒麽?’


    夏智不敢說話,繼續滿上。


    花田散和天野葵也開始吃的心不在焉,這段往事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這位...先生,您要找大巫女有何事呢?”


    這一杯,天野桜子沒喝,她輕輕捏起杯沿,將月亮裝進酒中。


    “其實...一昧的逃避是沒用的。”


    夏智眸光複雜:“【諸天維度】,找上門來了。”


    天野桜子:!!!


    花田散:!!!


    天野葵:!!!


    天野桜子哆了哆手,僵硬地將酒杯遞送唇邊,再度喝下。


    這一次,她高高的仰起頭,剔透酒液順著雪白精致的下顎墜落,掠過天鵝般優雅的脖頸,像是無聲的訴泣。


    四人沉默了,花田散和天野葵也放下筷子,悶悶不樂地頷首環抱。


    不覺間,爐火熄了。


    過了許久。


    夏智數得路邊的蟈蟈叫了上百聲。


    天野桜子才悄然開口:“先生,我們想請您幫一個忙。”


    “什麽?”夏智仿佛猜到了,又沒有猜到。


    “我們希望您能替我們壓陣,我們想,親手為巫女大人送上最後一程!”


    “她就在神社之下,屬於...諭令範圍。”


    巫女三人注視著夏智,眸中,滿是堅毅。


    或許,她早就明白,會有這麽一天吧......


    “那你們......”


    夏智訥訥半晌,點了點頭:“好!”


    三人怎會不知。


    【式神】依托巫女之命而存。


    大巫女真正的逝去。


    也昭示著三人的消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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