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時候,柏文不經意看了父親一眼,他呲牙咧嘴的模樣真的好像是一隻惡鬼一樣。


    他不明白,他隻是想去外地,為什麽會引來父母這般惡毒的毒打……他更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父母再打自己的時候,總要表現得那麽憎惡自己。


    看見他躺在地上遲遲未起的樣子,父親也終於停了手……


    “我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應該聽我的!我讓你報哪個學校你就要報哪個學校!”


    撂下了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臥室。


    一旁的母親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重複著父親的話,讓他修改誌願,不要考慮去外地上學這件事情了。


    當然,柏文拖著疲憊的身子給夏初撥通了電話……


    當他聽見電話那邊傳來的那陣溫柔的聲音時,他眼眶中所積攢的淚水也如同找到了傾瀉點一般,一股腦兒的統統落下。


    厚重的鼻音讓夏初不由得一愣,“柏文,你是不是哭了?”


    “夏初……”柏文不停地叫著夏初的名字。


    “你說,我聽著。”


    “我想見你。”


    “好,我現在就去找你。”


    “我想離開這裏。”


    “隻要你的一句話,我現在就帶你走。”


    ……


    柏文趁著父母休息的時候,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悄悄地走出了家門……他們約定在哪個公園會麵,可是柏文等到了天亮,也沒有等到夏初的身影。


    正當他失望而歸的時候,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接起電話後,才知道夏初所住的公寓附近昨晚有一個喝醉酒飆車的,夏初在掛斷柏文的電話還沒有多久的時候,便被那個醉酒司機給撞了。


    醫院那邊聯係不到他的父母,隻有打給柏文,因為柏文是夏初出事前最後一個聯係的人。


    匆匆趕去醫院的柏文看見夏初已經被推出了手術室,他連忙上前詢問著醫生,“醫生,他怎麽樣了?”


    “他的頭部受傷比較重,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會死嗎?”


    “不會。”醫生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他會變成植物人。”


    柏文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他的心情很複雜……


    夏初沒死,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看見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他,“您別著急,植物人最終蘇醒的例子也不是沒有,或許奇跡會發生在患者身上呢?”


    “醫生,你說的對……或許,奇跡會降臨到他的身上……”


    那天之後,他選擇了留在本市……


    父母對他最後的這個決定感到很滿意,但是柏文卻不以為然,因為他留下來的原因隻是想親眼看著夏初蘇醒罷了。


    暑假的時候,他幾乎天天都待在醫院裏,大一開學了,他也是一沒課就往醫院裏跑。


    照顧夏初的同時,他也在好奇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夏初住院這麽長時間,卻始終沒有見到他的父母來看他。


    雖說好奇,但是柏文也沒有想那些。


    不過,讓夏初蘇醒就好像是一個魔咒似的一直在柏文的大腦中環繞,他回家越來越晚,甚至有的時候連課都不去上……


    終於有一天,柏文所在的大學給柏文的父母寄去了一份“勸退通知”,這下子才激起了柏文父母的重視。


    他們商量好在柏文放學回來之後好好的勸導勸導他,可是沒想到,在看見他那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樣的時候,柏文的父親頓時又是火冒三丈……他衝到柏文的麵前,大聲的質問著:“你又死哪兒去了?!你們學校的老師說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在學校上課!你膽兒肥了是不是?”


    柏文沒有理會父親的叫喊,而是直接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但是父親卻緊隨其後的繼續辱罵著。


    “你這段時間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麵對著父親的質問,柏文終於停下了腳步。他慢慢地轉過身,然後淡淡的對已經氣急敗壞的父親說道:“爸,我有喜歡的人了。”


    父親愣了一下。


    片刻後,父親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確認了一遍:“你這幾天沒去上學就是和那個女孩兒在一起嗎?”


    “他不是女孩兒……”


    說完,柏文便不做任何停留的停留的回到了房間。


    那天晚上,父母一宿沒睡。很明顯,他們不能接受柏文給他們帶來的這則消息。


    到了第二天柏文出去之後,父親專門留了個心眼兒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後。直到跟他走進醫院,看到麵前的一幕時,父親才是真真正正的慌了。


    傍晚,柏文回到家,父親難得放平了語氣詢問他為什麽這麽才回來,而柏文則是因此表現得對父親愛答不理。一旁的母親看不下去了,就出言訓斥了柏文一番。


    大概是提前回家的父親沒來得及給妻子說他上午在醫院看到的一切吧,柏文的母親居然在憤怒到極致的時候,出言侮辱了夏初,說他和自己的兒子都是變態。


    如此一來,柏文被母親偏激的言語徹徹底底的激怒了,他強壓著怒氣警告著母親,“不要這樣說夏初!請你道歉!”


    頭一次被柏文這般不尊重對待的母親一時間變得更加憤怒了,她衝上前便向打柏文,可是柏文卻死死地抓住了她抬起的那隻胳膊,然後向前一推,母親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母親瘋狂的大叫道,“我是你媽!你現在敢動手打你媽了?!”


    “對不起……”柏文小聲的喃喃了一句。


    可是母親卻沒有因為他的道歉而停止自己的辱罵,甚至是柏文越是表現得慚愧,她就罵的越厲害……


    “肯定是那個男孩兒教你這樣做的!你以後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他隻會帶壞你。”想不明白一直聽話的兒子為什麽會這樣對待自己,所以她也就隻能將所有的過錯怪罪在了別人的身上。


    “我不許你這樣說夏初……我不許你這樣說夏初……”


    我不許你這樣說夏初……


    低聲自言自語著這句話的同時,柏文就像是被魔鬼附了身一樣走到了家裏放滅火器的安全櫃前。


    從裏麵拿出安全斧的那一刻,柏文也終於變成了在他認知中,猶如他父母一般的惡魔,甚至還要更加殘忍。


    安全斧落下的那一刻,柏文的心裏就好像是得到了解脫一般,他瘋狂的大笑著,可是他的手卻沒有停下來過,直到慘叫聲結束,屋子內充滿了鮮血的腥味兒,一切才漸漸的停止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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