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房玄齡不由大吃一驚,連忙說道:“老夫還有事情,先走一步,告辭!”


    不料,他剛起身要走,不等他離開,一個盛裝的婦人早已走了進來,一把就揪住了房玄齡的耳朵。


    這個婦人,麵如滿月,皮膚白皙。


    額頭上的皺紋,哪怕用了武城村出產的最高檔的水粉,也遮掩不住,皮膚也開始鬆弛。


    但是透過歲月的痕跡,依然殘留著年輕時嬌好的麵龐。


    隻是嘴唇很薄,憑空增添了幾分悍氣。


    這一把揪耳朵,動作十分嫻熟,力氣用的很足。


    房玄齡忍不住踮起腳來,嘶嘶直抽涼氣。


    然後就聽這婦人訓斥道:“好啊,怪不得這兩天你說公務繁忙,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原來你就是到這醉仙樓,和這裏的小娘皮公務來了?”


    “怪不得這兩天,一到晚上你就沒了力氣,原來都是被醉仙樓的小娘皮給榨幹了啊!”


    杜如晦一向和房玄齡關係很好,他也經常去房玄齡家裏去做客。


    他也知道房夫人十分厲害,但是一直沒見過她發飆的場景。


    今日見了,不由大吃一驚,沒想到房夫人居然彪悍到這等地步。


    一想到房玄齡平日裏居然這麽怕老婆,一直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他就想笑。


    但是在這種時候笑,很明顯的是一件不地道的事情,杜如晦板著臉,強忍著內心洶湧澎湃的笑意。


    房玄齡連忙解釋道:“夫人,你誤會了!”


    “這兩日的確是忙,而今日下值之後,因為有見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畢。”


    “杜相便邀請我來這裏淺酌,順便商議一下國事。你也看到了,我們雖然來了青樓,但是並未曾叫小娘子來陪伴,我們是清白的啊!”


    房夫人冷笑道:“你是清白的?怕是因為老娘來的太早了吧?”


    “要是老娘再晚來一會,怕是你都要爬到哪些小娘皮的肚皮上去了!”


    一邊說著,房夫人手上再次加大了力氣。


    房玄齡疼的頭上直冒冷汗:“夫人,夫人,現在在外麵呢,當著外人的麵,給個麵子,有事回家再說好不好?”


    房夫人尖笑道:“給個麵子?你居然還要麵子?你要麵子,幹嘛還要跑到這麽下作的地方來呢?”


    “走,跟老娘回去,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房玄齡無奈地向杜如晦求救道:“杜相,你快幫我夫人解釋一下情況。”


    杜如晦連忙說道:“嫂夫人,房相說的都是真的,是我請客,我們隻是在這裏談論國事……”


    房夫人橫了杜如晦一眼說道:“你給我閉嘴!”


    杜如晦用旁光掃了一眼凶神惡煞般的房夫人,頓時嚇的不敢吱聲。


    房夫人手上用力,說道:“跟老娘走?”


    房玄齡說道:“夫人,請稍等片刻,剛才袁道長說道,我和杜相都有難。這不,袁道長剛算完你就來了。”


    “我還沒聽到袁道長怎麽給杜相算的呢,等我聽完了就走。”


    房夫人鄙夷地說道:“什麽袁道長袁道長的,這不過就是一個神棍……”


    此時,袁天罡不由看了一眼房夫人。


    如此彪悍的房夫人,被袁天罡一眼掃過,竟然不敢發怒,聲音也是越來越小,逐漸不可聞。


    袁天罡不由說道:“房夫人印堂發黑,近日必有一災。”


    房玄齡頓時被嚇了一跳,他連忙問道:“袁道長,我夫人到底有什麽災難?道長,該要如何破解呢?”


    袁天罡淡淡說道:“貧道說道這裏,依然泄露天機了。不過,尊夫人雖然必有一難,然則還有一線轉機,隻要能夠抓住那線轉機,便是無礙。”


    聽到這裏,房玄齡才稍稍放下心來。


    房玄齡又待要問時,隻聽袁天罡說道:“最後,貧道送給杜相最後一卦。”


    “杜相麵相灰暗,隱有死氣,此乃大凶之兆。兩月之內,杜相盡可準備後世。”


    聽到這裏,房玄齡不由大急。


    這麽說,豈不是說,杜相隻有不足一個半月的壽命了?


    房玄齡連忙說道:“袁道長,您是世外高人,求您救救我夫人和杜相。”


    “隻要您能救下他們,我一定會盡我全能地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袁天罡不由說道:“貧道能夠窺測到一律天機,已屬不易。至於逆天改命,非貧道所能。”


    “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有遁去之一。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之說,杜相說不定也有一線生機也未可知。”


    “貧道言盡於此,望兩位好自為之。”


    說罷,袁天罡一甩手中的拂塵,轉身飄然而去。


    袁天罡走後,杜如晦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


    他喃喃地說道:“老夫進來腹部疼痛,有腫塊,老夫一直沒當回事。”


    “今日聽了袁道長的卦象才知道,原來這是絕症啊!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隻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了啊。”


    說著,杜如晦眼角濕潤,熱淚不由滾落下來。


    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


    哪怕杜如晦平日程府再深,到了生死關頭,他也不免破防。


    房玄齡歎息一聲說道:“杜相,你切放寬心,袁道長不是說了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有遁去的一。一切都還有希望,嗷嗚……”


    最後一聲慘叫,是房夫人一把再次揪住了房玄齡的耳朵。


    “夫人,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房夫人冷笑道:“哼!還想騙老娘?那個道士一定是你們找來的神棍,故意嚇唬老娘的,是不是?”


    “還騙老娘說老娘印堂發暗,近日必有一災,老娘能有什麽災難呢?”


    房玄齡連忙辯解道:“夫人,你聽我說啊夫人,這個道長叫袁天罡,他算卦極準,從無失誤,這些都是真的,我不敢騙你的,夫人。”


    房夫人冷笑道:“我信了你的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跟老娘回家,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說罷,房夫人拽著房玄齡的耳朵,一路離開。


    房玄齡哀嚎著,求饒著,但是房夫人不為所動,一路招搖過市而去。


    後麵,杜如晦不由莞爾一笑,緊跟著,流下兩行清淚。


    這世間的精彩,我還沒看夠,真的不想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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