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呢?”布萊恩迎上阿特斯那雙驚訝和難以置信的眼神,沒好氣的道:


    “難不成還要讓我掏出一大堆施法材料,在地上畫個法陣,然後讓一群人看著我像跳廣場舞一樣,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你才滿意?”


    “什麽是廣場舞?”躲在人群裏的半羊人瑪裏奧抓住問題的重點,趕緊接了一句。


    “一邊呆著去。”自知失言的布萊恩懶得跟他解釋。


    “沒那個意思。”阿特斯連忙否認,“我隻是為你幹淨利落的解決辦法而感到驚訝。問題解決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未等對方的客套話說完,懶得聽下去的布萊恩便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他走到之前半羊人為他找的凳子旁,拎起那瓶開封的葡萄酒,擰開瓶塞小口地輕抿著。


    在這微酸微甜的酒液地刺激下,頓時讓他感覺到因精神力消耗嚴重導致疲憊的大腦緩解了許多。


    事實上,作為一名施法者,酒這種東西根本無法解決精神疲憊這個本質問題,對布萊恩來說,無非就是起到提神的作用。


    當然,若是一名巫師長時間酗酒,甚至還會對施法產生影響。


    畢竟作為一名巫師,不光要學習浩瀚的魔法知識,還要花大量時間進行冥想,提高精神力的強度,這使他們需要自己隨時能夠保持旺盛而清醒的頭腦。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時間對於巫師來講,可謂是非常寶貴。


    在布萊恩見過的巫師群體中,很多低階巫師甚至將睡眠的時間都要壓榨到極致,這就導致他們連喝酒消遣的功夫都沒有,更何況宿醉。


    而布萊恩不一樣,擁有奧術之火的他,就等於攜帶了前世所有的法術研究成果,他需要做的就是盡快積攢魔法能量,將奧火的等級提升上去,然後將其激活就可以了。


    在時間的觀念上,自然就顯得寬鬆許多,正因為如此,才逐漸讓他養成了喜歡借助酒去提神的習慣。


    其實布萊恩心裏非常清楚,這種方法根本沒有一點用處,更類似於心理暗示的作用。


    不過,他的自製力一向很好,至今都未出現過喝醉的情況。


    這時,趁布萊恩喝酒的功夫,一旁的柯蒙學者指了指沉睡的小家夥,向他提出心中的疑惑:


    “布萊恩先生,我想詢問一下。據我所知,上古時期的巫師,他們掌握的魔法,是因為對奧秘知識的苦讀鑽研和學習。那麽,如今這些隻能依靠魔源天賦才能施法的術士,他們的魔法又來源於什麽?”


    布萊恩聞言,將酒瓶放回原處,看一眼這位露出濃厚興趣的學者,閑來無事,於是便索性給他解釋一下:


    “術士駕馭的魔法是與生俱來的,這種魔法可能來自超自然的血脈、異界的影響,或者來自暴露於某種未知宇宙的力量。雖然他們不可能像學習知識一樣去學習魔法,但是幸運的是,魔法的力量卻會主動選擇他們。”


    對於術士來說,魔法本身就是他們的組成部分。


    這股力量彌漫在他們的身體、心靈和靈魂深處,等待著被引導施放。


    不論什麽世界,曆史長河中都不乏長時間受魔法天災與失控能量浪潮的影響,這種種災難性的事件都會釋放出魔法的混亂,並產生術士血脈的遺產。


    這種遺產往往在幾代人身上潛伏,然後突然在適當或不適當的情況下顯現,就像今天發生的這樣。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的體內原本就流淌著來自先祖的血脈,突然在某一天出現血脈返祖顯像。


    另一邊的阿特斯在聽完布萊恩的話語後,沉思片刻,冷不丁地詢問道:“超自然的血脈?您的意思是不是說,隻要祖上擁有強大的超自然血脈,就有可能覺醒魔法天賦?”


    “理論是這樣的。”布萊恩隨口回了一句。


    “我們史威特家族在三代以前擁有過王室血脈,據說王室血脈的先祖是阿斯莫種族,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我的家族裏,也有可能覺醒超自然血脈的魔法天賦。”阿特斯試探性的問道。


    阿斯莫種族?


    布萊恩不由多看了對方一眼,同時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見到威斯特國王和那位小公主時,會產生一種他們並不是純粹人類的錯覺。


    所謂的阿斯莫種族,就是一個由人類和善良的天界種族結合的後裔。


    天界血脈的強度,會讓他們保持著很多非常明顯的特征。


    不過,隨著無數代的傳承,血脈早已稀薄到體現不出任何特征,像阿特斯口中提到的覺醒魔法天賦,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除非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出現返祖現象,或許舉行某種特殊的血脈覺醒儀式,比如說布萊恩曾經最常見的龍脈術士,就是通過龍血洗禮完成的。


    想到這裏,布萊恩瞬間看穿了阿特斯心裏的那點小心思。


    於是打量對方的目光逐漸玩味兒起來,直至將對方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地躲開,這才饒有興趣地調侃道:


    “小子,你難道不知道嗎?隻有沒破過身的人,才有可能覺醒超自然血脈,像你這樣的……你該不會?”


    布萊恩故意沒接著說下去,因為他深知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想空間的效果更佳。


    果然不出所料,圍觀的人群輕鬆地會意出了布萊恩暗示的意思,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可惜的是,在這位未來的小公爵麵前,卻沒人敢真的笑出聲,這讓布萊恩不免有點失望。


    兩人不鹹不淡地交流這麽長時間,他可是非常想看一下對方被突然破防的樣子。


    “諸神在上,向我們守身如玉的小公爵表達最真摯的敬意。”半羊人瑪裏奧在豎琴上撥出一個哀傷的音符,語氣幽幽道。


    此言一出,大多數人都紛紛低下頭顱,識趣地離開此地。


    布萊恩也如願以償地看到阿特斯鎮定自若的神情上,明顯地浮現出一種難以言表的尷尬和惱怒。


    為了防止對方因惱羞成怒,宰了這個多話的半羊人,他立即接上話,岔開這個尷尬的話題:“現在我的事情已經完成,你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布萊恩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


    三千金幣對布萊恩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財產。


    為了延緩上古邪物的出現,他需要準備一個封印法陣。


    儀式法陣所需的各種昂貴材料,尤其是寶石,幾乎掏空了布萊恩這幾年時間的所有積蓄,所以錢財自然是多多益善。


    “理應如此。”阿特斯深吸一口氣,平複下起伏的內心,並示意身邊的手下不要妄動後,應了一聲,隨即好似想起了什麽,略顯猶豫的道:“但是……”


    所有的讚同,都毀於一個但是。


    聽到這句話,布萊恩神色一冷,手也不自覺地摸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請不要激動,布萊恩閣下,等我把話說完。”阿特斯自然是注意到了對方的小動作,連忙解釋道:


    “我想您也應該明白,三千金幣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像我們這種常年在外奔波之人,也不可能隨時隨地攜帶這麽多金幣在身上。”


    “所以呢?”布萊恩玩味兒地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回答。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與我一起前往荊棘堡去取。”阿特斯向布萊恩表明自己的意思。


    “那就不必了。”布萊恩回了一句,隨即目光閃爍一下,接著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換一個辦法,你應該知道這個邊陲小鎮出產的什麽東西最出名吧。”


    “寶石?”阿特斯下意識地說道。


    “沒錯。”布萊恩繼續道:“既然知道,那就簡單多了,三千金幣我就不要了,換成兩顆翡翠石,你意下如何?”


    翡翠石同樣也是他封印法陣的材料之一,原本布萊恩打算去小鎮的商人公會購買,既然對方付不出酬勞,索性就讓他拿寶石抵債。


    “翡翠石?”阿特斯輕皺眉頭,努力回想著寶石的模樣,隨即沉默片刻道:


    “兩顆翡翠石沒問題,但是您沒發現嗎?您提出的這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再次回到了問題的起點,我的錢並不足以支付兩顆寶石的昂貴價格。”


    “這個簡單。”布萊恩看向麵露難色的阿特斯,向他提議道:


    “你是史威特公爵的繼承人,隻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相信我,小鎮的商人公會肯定會賣你幾分薄麵,為你打一個史威特家族的欠條。至於如何去說,不需要我來教你吧?”


    “我姑且試上一試。”阿特斯沉默良久,最終無奈的答應道。


    “那就沒問題了。”布萊恩也不管對方能不能搞定,再次向他提醒道:“記住了,這兩顆翡翠石一定要帶點瑕疵。”


    “瑕疵?”阿特斯不由一愣,露出困惑的眼神。


    “你可以理解為寶石裏麵有氣泡。”布萊恩向他解釋完,繼續道:“我就在酒館的二樓等你,拿到了就幫我送上來。還有,千萬不要試圖逃跑,要不然的話,下一顆閃電球就不是糊在你的胸口,而是臉上。”


    說完,他向圍觀的柯蒙學者兩人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經對方這麽一攪合,布萊恩今天前往荊棘堡的計劃自然也就宣告泡湯。


    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除了恢複消耗的精神力,就是盡快利用魔法能量激活一些對自己非常實用的一環法術,這樣他前往目的地的安全係數也會提高很多。


    “請等一下!”看到布萊恩準備走,阿特斯連忙叫住了他。


    “還有事?”布萊恩回頭看向對方。


    “這個小孩兒該怎麽處理?”阿特斯詢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等會兒自然會醒過來。”布萊恩神色稍顯不耐的回答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特斯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的意思是他醒了以後,我們該如何照應。”


    經對方這麽一提醒,布萊恩這才想起來這個小家夥覺醒的是塑能學派,號稱最危險的一個學派,術士是一群危險分子的壞名聲就是被這個學派炸出來的。


    最關鍵的是,布萊恩發現這個小家夥覺醒的學派法術方向,很有可能跟氣元素中的狂怒風暴有關。


    這也就意味著即便是他已經幫對方梳理了血脈中暴躁的元素能量,也很有可能在某個不經意的意外中,再次以難以預測的方式噴薄而出。


    想到這裏,布萊恩開始有點頭疼了。


    讓他帶著一個熊孩子,自然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看到盯著小家夥沉思的布萊恩,阿特斯忽然想起了什麽,於是立即接話道:“我們威斯特的宮廷巫師莫瑞勒就居住王城,如果閣下不介意的話……”


    “想都不要想,我是不會答應的。”布萊恩冷哼一聲,斷然拒絕。


    阿特斯的意思無非就是讓他護送這個熊孩子到威斯特王城裏,對於身居要事的布萊恩來說,自然是難以接受的。


    “布萊恩先生,我想問一下,這個小家夥中途是否還會出現意外,若是發生意外,其危險程度會不會像今天一樣。”這時,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柯蒙學者接了一句。


    “我不敢保證絕對不會發生意外。”布萊恩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說道:


    “至於危險程度,倒是沒想象那麽可怕,隻不過處理不當的話,這個年紀過幼的熊……過幼的小家夥會有生命危險。”


    “那你覺得以我現在的實力,能否照應他。”柯蒙笑著詢問道。


    “差不多吧。”布萊恩打量柯蒙一眼,點頭道。


    其實在對方開口的那一刻,他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就由我來護送這個小家夥去找你們的宮廷巫師莫瑞勒老先生,您看意下如何,史威特大人?”柯蒙望向阿特斯,不緊不慢地詢問道。


    阿特斯與小家夥的騎士父親對視一眼,點頭道:“請問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柯蒙,一名學者,在布萊恩先生的引導下,剛剛成為一名巫師學徒。”柯蒙朝阿特斯微微躬身,彬彬有禮的回答道。


    “那就麻煩你了,巫師先生。”阿特斯壓下內心的驚訝,回禮道:“為了防止意外和你們的安全考慮,這位孩子的騎士父親會與你一起將他護送到王城,交予莫瑞勒巫師手中。”


    “這是一個不錯的安排。”柯蒙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布萊恩見雙方意見達成一致,於是來到柯蒙身邊向他簡單傳授了小家夥出現意外後,該如何處理的方法,隨後又交代他一定不要在暴雨天出發。


    接著,布萊恩好似想起了什麽,在柯蒙身邊鄭重的提醒道:“抵抗原生魔法對身體造成危害的煉金藥劑中的主材料之一:冬青果,最好使用莫瑞勒巫師庭院裏種植的冬青樹。”


    “有什麽特殊含義嗎?”柯蒙疑惑道。


    “因為莫瑞勒不光是一名強大的巫師,同樣也是一位德魯伊,在他的庭院裏,冬青樹的自然氣息比普通的冬青樹要濃鬱得多。”布萊恩向他解釋道。


    “原來如此。”柯蒙露出恍然之色,隨即向布萊恩表示感謝。


    “不用客氣,我們有緣再見。”布萊恩笑了笑,徑直朝酒館的二樓走去。


    “布萊恩閣下的目的地是荊棘堡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願意聘請您將我護送到荊棘堡。”


    阿特斯在布萊恩路過自己身邊時,說出自己考慮許久的提議。


    “聘請?”布萊恩看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沒錯,無論什麽地方,都改變不了沒錢沒勢寸步難行的真理。但是未來的小公爵大人,你要知道,這並不代表有錢有勢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至少有一樣東西就是你買不到的。”


    “什麽東西?”阿斯特下意識的詢問道。


    “嘿!唱歌的,這個問題還是你來回答吧。”布萊恩輕笑一聲,回頭望著半羊人的方向,丟下一句話,直接離去。


    半羊人愉快地應了一聲,迅速在豎琴上撥出一段帶著淡淡憂傷的歌謠,充當布萊恩的回答。


    隨後瑪裏奧抱著豎琴,速度飛快地朝著布萊恩的方向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聽出歌謠名字的阿特斯,臉上時常掛著的自信微笑,瞬間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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