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場地情況來看,雜亂、泥濘,到處都是殘甲斷槍,由此可以看出,他們至少打了一整天。


    而今,打鬥到了最後關頭,仍在馬背的騎士一身樸素的冒險者裝扮,淩亂懶散的黑色長發披在肩頭。


    他看起來還不滿三十,在觀眾和落馬戰士的喝彩聲中,毫無畏懼地迎上自己的對手,相互劈砍和衝鋒。


    柯爾妮鎮定地坐在椅子上,兩手交叉放在膝上,她緊抿漂亮的嘴唇,目不轉睛地望著兩匹戰馬撞在一起,鋼鐵和血肉難分難解,糾結在地。


    “砰!”


    兩名躍馬挺槍的騎手碰撞在一起的瞬間,兩柄長槍同時崩裂粉碎,群眾高聲尖叫,齊聲為支持者呐喊。


    一觸即散的騎士在漫天塵土中交錯而過,來到場地邊緣。


    他們各自丟掉斷裂的騎槍,重新換上同伴遞過來的一柄新騎槍,再次勒馬轉身,準備第二個回合的衝鋒。


    身著金色鎧甲、頭戴獅鷲頭盔的騎士,在夕陽的餘暉下,將他渲染的宛如天神下凡。


    無數群眾的喝彩聲、歡呼聲全部送給了這位威斯特王國的金獅鷲衛士。


    隻見他甩了甩身後潔白如雪的披風,露出秘銀鑲邊的金黃胸甲,隨即俯身前傾,騎槍放低,兩腿用力一夾馬肚,挺槍躍馬,策騎前奔。


    伴隨著隆隆作響的馬蹄聲,他的對手感受著呈山崩之勢襲來的金甲騎士,似是被氣勢給驚到,猛地調轉馬頭,開始逃跑。


    頓時,引起觀眾們指指點點,噓聲連連。


    就當金甲騎士即將追上對手的一刹那,這位故作不支而逃跑的騎士,猛然間送給窮追他的金甲騎士一擊精準而致命的回馬槍。


    “漂亮!”


    木製騎槍擊碎對手的盾牌,打得對手暈頭轉向,神色繃緊的柯爾妮公主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這位戴著獅鷲頭盔、黃金鎧甲上有獅鷲紋章的年輕騎手被他的對手,一名披著黑色鬥篷的半精靈騎手用斷裂的長槍橫掃而過,重重地擊打在金黃胸甲上,將其打落下馬。


    “連獅鷲衛士都敗了,諸神該死!”人群中忽然一陣叫嚷。


    金甲騎士在泥地裏滾至場地邊緣,他紅棕色的駿馬驚得跑到一邊,低頭啃著泥地上的荒草。


    等他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的時候,頭盔兩側裝飾的獅鷲翎羽已經斷裂,上麵還有撞擊地麵留下的凹痕。


    這位被摔得頭暈目眩的獅鷲騎士,倔強地製止了同伴的攙扶,晃著腦袋,伸手艱難地取下已經嚴重變形的頭盔,露出一頭金色長發。


    隨後,他抱著頭盔走到居高臨下的半精靈騎手近前,微微一笑,用破裂、染血的嘴唇低語一句,又錘了一下胸口,向其躬身行禮,這才牽著自己的坐騎,垂頭喪氣地離開場地。


    “終於結束了……”


    柯爾妮迎上布萊恩微笑的麵孔,撫了撫額前的發絲,露出精致的麵容向他點頭致意,隨即靠在椅背上,如釋負重般地長出了一口氣。


    她發現觀看布萊恩的決鬥,雖然會讓她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但是望著他異常鎮定而自信地揮舞著手中騎槍,發起一次次精準致命的攻擊,卻讓她感覺非常地賞心悅目。


    而且,在每一次激烈的戰鬥中,他總是一身樸素的冒險者裝扮,甚至連輕便的鏈甲都未穿戴。


    正因為如此,觀看他的戰鬥,望著他駕馭自己的坐騎,流暢如滑絲般開步衝刺,在馬背上靈活自如地躲閃突刺,然後精準無誤地完成反殺,才會讓她認為這是一種與眾不同的美感。


    這讓她意識到,沒有笨重的鎧甲保護自己的身體,但卻為此賦予了他矯健敏捷的身手。


    柯爾妮不禁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夠看到布萊恩穿著他們威斯特王國的獅鷲鎧甲,在戰場上為自己衝鋒殺敵,那絕對是一件比歌謠中傳唱和描述的還要令人向往的故事。


    不過,她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因為他是一名巫師,向世人展現自身華麗而偉大的藝術,才是他最擅長的。


    而且,她能夠明顯感覺到。


    在今天最後的一場與金獅鷲衛士的戰鬥中,布萊恩臉上露出的一絲倦容,尤其是勝利之後,她還清楚地發現,他手中握著的斷裂騎槍已經在微微顫抖。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


    畢竟布萊恩並不像專業騎士那般,即使承受著笨重的鎧甲,也擁有充沛的體力,足以讓他鏖戰一整天。


    他是一名巫師,在戰鬥中,除了消耗體力,在施展法術時,也會消耗自身的精神力。所以,在雙重消耗下,他的體力自然會飛速流逝。


    值得慶幸的是,他成功地撐過去了。


    布萊恩不光順利晉級到明天才會開始的四強比賽,他輝煌的戰績,還為自己贏得了‘泰格瑞拉幼虎’的稱呼。


    給所有戲稱他為‘乞丐王子’的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他敏捷而致命攻擊,如騎馬表演般,幹淨利落地擊敗一個個對手。


    就連威斯特王國上場的五名金獅鷲衛士,也有三名分別叫做伍德、克利斯以及剛才那位實力最強的菲科,全部被他一一刺落馬下。


    被整個王國報以期望的三名獅鷲衛士中,伍德是奪冠熱門最高的,克利斯在每一次的內部比鬥中,獲得的冠軍是最多的。


    而實力最強的菲科,更是曾多次在其他王國取得榮耀。


    即便如此,這三人依然全部敗在了布萊恩的手中,讓他成功獲得了‘泰格瑞拉幼虎’的稱呼。


    但是在柯爾妮看來,布萊恩才不是什麽幼年猛虎。


    在她的心目中,他更像是一隻尚未崛起的幼龍。


    她堅信,總有一天,他會衝天而起。


    就如同他曾向自己隨口說的歌謠一樣。


    盡管這首奇怪的歌謠,讓她很難理解其中的真正含義,但她卻非常聰明地將其完整地記了下來:


    生如螻蟻,當有鴻鵠之誌。


    命如紙薄,卻有不屈之心。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


    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


    柯爾妮抬頭望著昏黃的天空,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競技大會已經過去了一整天。


    與此同時,隨著布萊恩與獅鷲衛士之間戰鬥的結束,留下來的也隻剩下四人,準備在明天的戰鬥中決定出最終的大會冠軍。


    他們分別是布萊恩和他的死對頭猛巴頓,以及安戴爾的維基曼和卡納斯的提恩。


    來自尼路斯坎的惡狼猛巴頓,就像流傳的那般,他的戰鬥非常剛猛,凡是遇到他的對手非死即殘。


    若不是她的父王一再警告這頭惡狼敢故意傷人性命的話,就將其強行逐出場地,恐怕他的每一個對手都會成為他的槍下亡魂。


    這也就是導致了,凡是猛巴頓的戰鬥,幾乎沒有一個跟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兒,或者膽小的貴族夫人們願意觀看。


    而且,就在上一場戰鬥中,坐在她附近的一名女孩兒,還被猛巴頓殘忍而凶暴的殺死一匹坐騎,嚇得嚎啕大哭。


    或許是因為猛巴頓在第一場戰鬥中,因為想要殺死那位泰格瑞拉騎士,導致被布萊恩成功阻止,然後又反殺對方一名戰士的原因所致。


    讓此時的柯爾妮觀看比賽時,麵對各種騎士的墜馬或者猛巴頓凶悍猛烈的攻擊對手,她都能夠一如既往地保持著鎮定的姿態。


    她甚至還感覺到,她的父王在回頭注意到自己從容的儀態時,那暗自滿意地點頭稱許的表情。


    在柯爾妮看來,自己之所以能夠保持得如此鎮定,除了自己的膽子較大,以及身為王室應有的風範,與布萊恩跟猛巴頓對峙時留下的一句話,也有很大關係。


    “大笨熊,我就喜歡你對我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每當猛巴頓騎著高頭大馬出場,柯爾妮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布萊恩對他說的這句話,一如既往地讓她忍俊不禁。


    因為這位來自尼路斯坎的惡狼,還真的跟熊有一點像。


    雖然安戴爾的維基曼和卡拉斯的提恩,這兩位王子的表現並沒有布萊恩和猛巴頓那麽耀眼,但是能夠堅持到最後,自然有著他們自己的過人之處。


    諸如安戴爾的維基曼王子,柯爾妮能夠感覺到,對方每次遇到難纏的對手時,他的騎槍中總會迸發出若有若無的暗黑能量,讓她非常厭惡。


    而且這位王子的坐騎似乎擁有一絲煉獄血統,全力奔跑時,除了揚起的灰塵,還夾雜著一絲嗆鼻的煙霧。


    她敏銳的嗅覺,還聞到了一股若有如無的硫磺味兒。


    至於另一位來自卡納斯的聖武士王子。


    令柯爾妮意外的是,隨著這位王子一次次取得戰鬥的勝利,他那本應該以緩慢的速度減弱的神聖氣息,竟然開始回轉了。


    這讓她意識到,這位聖武士王子每一次戰鬥取得的勝利,都讓他因獲得自信,致使自己的信念逐漸開始變得堅定。


    “如果他真的墮落了,我就送他一把孝子劍。”


    柯爾妮不由想起布萊恩笑著給自己講的一個冷笑話。


    她知道布萊恩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可惜她根本聽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更不知道所謂的‘孝子劍’代表著什麽含義。


    不過,她卻隱隱感覺到。


    這位聖武士王子若是在明天與安戴爾的維基曼的決鬥中失敗的話。


    就意味著,他本已找回的自信心,以及對聖武士教條的信念,很有可能因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導致徹底喪失,步入墮落的邊緣。


    畢竟連她都能夠感覺到維基曼身上散發出的黑暗能量,她不相信對邪惡異常敏感的聖武士會察覺不到。


    這對兩人來說,就好像是一場黑騎士與白騎士的宿命對決。


    如果這名在墮落邊緣的聖武士,敗在自己的死對頭手中,很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


    這就好似泰格瑞拉的幼虎與尼路斯坎的惡狼,兩位王子之間的虎狼之爭。


    若是代表著泰格瑞拉王國的布萊恩獲勝,就像歌謠中傳唱的英雄一樣,絕對會有人譜曲歌頌他的勝利,整個王國的軍隊也會大振士氣。


    柯爾妮自然是傾向於布萊恩獲得勝利,就跟尼路斯坎的軍隊從來都攻不破泰格瑞拉北境的要塞是一樣的。


    遺憾的是,她身為王國繼承人,現在還不能急於跟他見麵。


    因為此時隨著比賽結束,遙遠的天際也隻剩日落點綴的最後一絲淡淡的粉紅。


    即使是圍觀的群眾,看了一整天的比賽也累了,他們在討論著當日的盛世和第二天的宿命對決的喧囂中,漸漸散去。


    而她則需要跟隨在自己的父王身邊,去陪同王國境內遠道而來的各個領主和貴族。


    柯爾妮隻能等一切事了,再趁機去看一看布萊恩。


    她知道此時的布萊恩經過一天的高強度戰鬥,一定非常疲憊,而她有一種能夠讓他快速恢複體力的辦法。


    這樣的話,就不會影響到他第二天的戰鬥。


    柯爾妮跟隨老國王,一起來到河岸邊的露天宴會之地。


    河岸邊升起篝火,擺放著數十張折疊長桌,幾個巨大的燒烤架上叉著數不清的烤羊和烤豬,那些烤肉在廚房小弟們的翻烤下徐徐轉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桌邊堆滿了盛放佳釀的圓木桶,那是用新鮮的秋日美酒摻了香料製成的。


    身著素色長裙的侍女們排成長隊走向餐桌。


    她們端上韭菜烤野豬腿,塞滿胡蘿卜、培根和蘑菇的鹿肉派,塗了蜂蜜和丁香的羊排,五香鴨子,胡椒野牛肉等等各種豐盛的食物。


    柯爾妮還看到來自深流港的奧賽爾伯爵帶來的二十箱封在鹽和藻類裏的海鮮。


    甚至連駐守荊棘堡的史威特公爵之子阿特斯,也托人送來了許多來自獅鷲山脈的特產,這其中主要以遊俠部隊在山脈中狩獵的各種凶暴動物為主。


    這是一場比昨天在王宮裏還要豐盛的露天宴會,四處都是烤好的麵包、蜂蜜蛋糕和燕麥餅幹,蕪菁、豌豆和甜菜,大豆、南瓜和紅色大洋蔥,還有烤蘋果,漿果餅和烈酒煮梨。


    每張桌子的鹽碟旁都放著雪白的幹酪,一壺壺加了香料的熱葡萄酒和新鮮的秋麥酒在席間傳來傳去。


    樂師們熱情而優雅地演奏著,然而豎琴、提琴和長笛的樂音很快被一片歡聲笑語和觥籌交錯淹沒。


    柯爾妮坐在老國王身邊,禮貌而冷靜地回應著領主與貴族們的招呼和刁難性的問答。


    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許還會有點局促和緊張,但是自從布萊恩向她講述過關於群星與多元宇宙的奧秘之後,她內心狹隘的大門已經被徹底打開。


    讓她知道,自身所處世界有多麽的渺小。


    所以,再次麵對王國境內的領主與各個階層的貴族時,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變得從容淡定,連他的父王見到了都暗自點頭。


    即便是遇到那想要耍著小聰明,故意為難自己的貴族夫人,她依然能夠以王室繼承人的姿態和身份,優雅而禮貌地微微一笑,說道:你說的很對。


    因為布萊恩曾告訴過她一句話:


    一個知識貧乏的人,越是擁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勇氣和一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因為知識越貧乏,他所相信的東西就越絕對。千萬不要和無知的人爭辯,因為他們會將你拉到同樣的水平,然後用固執擊敗你,讓你崩潰。


    夜色逐漸深沉,天空由深藍色變為黑紫,星星一顆一顆地出現在天空中,像一隻隻注視人間的眼睛,好奇地俯瞰著地麵上的荒野、河流、幽穀和森林。


    柯爾妮終於找到機會離開了宴會。


    她獨自一人穿梭於各個營帳之間,每一間帳篷外都掛著不同的旗幟和鎧甲,所以她隻需要找到描繪著泰格瑞拉的劍齒虎旗幟,就能夠確定布萊恩的居住之地。


    對於在降臨的夜幕中獨行,柯爾妮其實一點都不害怕。


    因為她知道,魔劍士蛇眼肯定像個黑夜的使者一樣跟在自己身後。


    很快,借著火炬的光芒,她看到一座飄揚著泰格瑞拉旗幟的帳篷。


    令她意外的是,在布萊恩的帳篷附近。


    有一位相貌普通的年輕人,從他兜帽內飄落的幾縷黑發可以看出,對方應該屬於泰格瑞拉人。


    隻見他像尊石雕一樣,盤坐在地麵上,閃爍著寒光的長劍,則被他插在隨手都可以取到的位置。


    毫無疑問,這位年輕的劍客是在充當一個守護者的角色。


    柯爾妮自然認識這位叫做提斯坦的年輕人。


    就在白天,她還親眼目睹到對方利用高超的劍術,於瞬息間取下一名尼路斯坎戰士的人頭。


    事實上,她根本想不明白,布萊恩到底是如何獲得這位劍術高超的年輕人的效忠,竟然還如此放心地讓他給自己守夜。


    出於警惕,柯爾妮並沒有第一時間向帳篷走去,她先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提斯坦。


    她發現對方的呼氣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大變化,胸膛微微起伏著,好似整個人都已進入冥想狀態。


    這種狀態跟布萊恩教自己冥想的方法,看起來有點相似。


    顯而易見,提斯坦與眾不同的修行方法,應該也是布萊恩傳授給他的。


    而且,她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對方雖然雙眼緊閉,但隻要她接近到一定範圍,絕對會在一瞬間發現自己。


    想到這裏,柯爾妮不再猶豫,直接大大方方地走向布萊恩的帳篷。


    果然,就在她距離提斯坦二十多米的時候,這位年輕的劍客一下子睜開了利劍般的雙目,冷冷地注視她。


    柯爾妮神色平靜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在對方警惕的目光中,若無其事地向帳篷走去。


    因為她非常清楚,這位叫做提斯坦的年輕人,不過是布萊恩的侍從或下人而已。


    而她則是布萊恩的未婚妻,也就是他們未來的女主人,身份與地位的不同,自然不可能讓她在一個下人麵前露怯。


    “我是來找布萊恩的,你這是打算阻攔?”柯爾妮察覺到對方想要阻攔自己的意思,語氣中帶著不悅。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跟布萊恩之間的關係嗎?竟然這麽不識分寸地想要攔路。


    柯爾妮感覺布萊恩招的這個手下的腦子裏,恐怕除了一柄劍,什麽都不懂吧,這可不是什麽合格的手下。


    “布萊恩大人特意交待過,他正在休息,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到。”


    提斯坦感覺到這位公主語氣中的不悅,隻能低著頭,硬著頭皮重複著布萊恩留下的話語。


    柯爾妮聞言,頓時有點生氣,她終於知道布萊恩為什麽有這種死腦筋的手下了,因為他的主人就是這樣。


    讓她鬱悶的是,她平時見布萊恩做事可謂是非常的條例明晰,沒想到在這種細節上,竟然這麽欠考慮,他難道就沒考慮到自己會來找他嗎?


    柯爾妮目光閃爍一下,隨即裝作不經意地冷哼一聲。


    緊接著,提斯坦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肩旁被人拍了一下,這讓他神色一驚,出於本能地像個貓科動物一樣,驟然間提劍拉開距離。


    “小子,你覺得憑你的能力,能擋住我闖入你家主人的帳篷嗎?”黑夜中現身的蛇眼,笑嘻嘻地對提斯坦說道。


    提斯坦的額頭不由劃過一滴冷汗,他躲開蛇眼蒼白的瞳孔,握緊劍柄,再次警惕地注視著這位若無其事的不速之客,尤其是那隻隨意地搭在由精金片組成的腰帶上的右手。


    盡管對方什麽都沒做,就這麽隨意地站在這裏,但他知道,隻要自己稍有異動,這位魔劍士就會在他行動之前,暴起發難,至少會有一柄匕首插在自己的要害上。


    蛇眼並未在意緊張的提斯坦,而是向柯爾妮道:“公主,沒事,那小子隻是躲在裏麵睡覺,你可以進去了。不用擔心打攪到他。”


    柯爾妮神色一鬆,向不遠處的帳篷走去。


    “是不是很疑惑我是怎麽出現在你身後的?”


    望著進入帳篷的公主,蛇眼在全身繃緊地提斯坦身旁,漫不經心地晃悠一圈,見對方抿緊嘴唇,沉默不語,又自顧自的道:


    “知道什麽叫節奏嗎?對於我而言,節奏既是藝術,又是直覺。就像潛行會產生一種寂靜的節奏,一種隻有最棒的獵人和遊俠,以及刺客才能了解的節奏。


    這就好比……一個巫師能夠嗅到魔法的氣息,而我相信,當邪惡靠近的時候,聖武士也能感應到這種節奏。


    所以,一個合格的護衛,並不是你的劍足夠快就可以,你需要的,不僅是練得一柄快劍,還要學會如何了解和掌握這種節奏。唯有如此,在危險降臨之前,才能提早做到防患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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