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雷落,春雨微寒,帶著風,浸潤著廢墟。


    破了頂的瓦房還有些許遮風擋雨的地方,車隊的人馬圍著火堆取暖,鏢局與打手不分彼此的靠坐,經過方才的對峙,兩方反而少了隔閡。


    張謙默默的坐在火堆邊,旁邊鐵鏢沉穩的撩著火堆,身上沒有一絲打鬥的痕跡。


    “鏘。”的一聲拔劍聲,張謙拔出了名叫玉淵的好劍,劍身比手臂長點,劍身玄墨之中帶著綠意,最為奇特的是中間有兩條玉帶從劍柄延伸到劍尖。


    巧奪天工…張謙讚歎,劍身裏的玉帶並不是鑲嵌上去,而是雕刻了玉帶再澆灌了特殊的鐵水鑄造而成。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能夠鍛鐵的時候不敲碎玉帶?


    不過這劍確實是神兵利器,或許是有了玉的原因,這把劍竟然通體不見鋒刃之氣,回想起在劍客手中之時,這劍也不露殺氣,如同君子一般,不過可惜…


    “是一把好劍啊。”


    老張走到身邊打斷了他的思迅,無奈放下玉淵,平靜的撇了他一眼,說道:


    “這把劍原本應該會留在這裏。”


    “為何?這劍可是難得好劍,一個劍客手中可不能沒有一把好劍。”老張不解。


    張謙無聲的吐氣,撇著老張,說道:


    “這把劍是貴族賞給劍客的,拿出去誰都知道我們殺了那支馬匪,不過現在不用了,因為朱老板還活得好好的,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哈哈,這就不來了嗎。”老張露出討好的笑容,小心的坐下,這個時候的兒子,他也咻。


    坐下之後,頓了頓,才說道:


    “這老朱啊,我是信他的,唉,別急,把手放下。


    不過人心隔著肚皮,內心的信任也不會讓我安心,誰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所以在老朱打算裝糊塗的時候,我就打算找個機會,帶著刀去見他。”


    老張看著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麽,想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


    “鏢局是一個江湖,而江湖人最擅長的以命抵命,我去找他,換他一句承諾,當然商人是沒有信譽的,但是他怕我這條命跟他拚了,他也犯不上惹這個麻煩,就像他說,都是沒有了根的人了,想要活著就得處處小心。”


    “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先我一步,兒子,你剛才真的想要了那老朱的性命?”


    老張說道這,也是疑惑的看了過來,剛才把場麵拉得那麽大,一不小心可能真的會打起來,這不像一個智者所為。


    張謙嘴角露出一絲笑,說道:


    “我並沒有打算殺他,不過動手是一定的,那個中年人會死。”


    “為什麽?”老張繼續疑惑,也沒有懷疑兒子能不能殺那中年人。


    “我隻是猜測朱合的背後是相國,但是當得到了確認的時候,他就別想撇開我們。


    馬匪被殺的消息是藏不住的,隻要稍微留意,就知道經過這裏的商隊是那支,所以,我們得綁上朱老板,讓他的背後的人連我們一起保,不然我會一定會殺掉他,而中年人就是後果。”


    火堆被撩的稍旺,老張卻渾身一冷,佩服的看著兒子,說道:


    “沒想到你看得那麽遠,兒子你有當謀士的天賦啊。”


    說著,又想起了什麽,感慨的說道:“不過謙兒,我得告誡你一句。


    如果你以後要當謀士的話,這種事一定不要親自上陣,我曾經聽過一句話,舍命相博並不是武者用得最好,而是那些謀士,而謀士以命相博,一定是最後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


    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倒是記下了。”


    張謙聽了若有所思,他倒是想到了很多的例子,比如以死勸諫,還有一件,荊軻刺秦!


    這種謀略才是以命相博的最高境界,從荊軻刺秦之後,世上隻記住一個暴君,還有一個無雙的義士。


    當一個君王與刺客站在同一境界,一個不知道如何就賠了名聲,一個賠了性命,都不是贏家,而那策劃之人卻一點麵都沒露。


    真是夠燒腦的,張謙一下想了很多,與那冷冰冰的曆史不同的是,這樣的謀略,或者在某一刻就會發生。


    所以啊,張謙搖頭,說道:“我要當一個劍客,並不要當一個謀士,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輸什麽,而劍隻會輸掉性命。”


    “哈哈哈,也是,那些耍腦子的活還是交給朝廷諸公,咱們啊,還是快意恩仇的好。”


    老張笑完,看起來心情挺好,搖頭晃腦的準備離開。


    張謙攔下,掏出不知道是世家大族,貴族,還是官員的玉佩,擺了擺了,說道:


    “你說的到邊疆就無後患?”


    “這個嘛,你到了邊疆就知道了。”老張神秘兮兮的不肯說,不過神色之中的自豪掩蓋不住。


    張謙也不急,放開了老張,這一次去邊疆本來就奇奇怪怪,他心中有了猜測,應該是去見老爹軍中的人,不過,是誰呢?


    春雨淋淋熙熙,雖然不大,卻有透進骨頭裏的寒意,而且綿而不散,一時半會都不會停。


    有小廝前來告知接下來的安排,今日不再走了,在這裏歇息一晚,同時還有人安排著燒火做飯。


    大家夥一下都放鬆了下來,雖然淋雨還能趕一段路,但是大家剛才經曆過一場廝殺,有不少人都帶著傷,確實不適合趕路。


    張謙看著喝酒吹牛的氣氛也輕鬆了不少,從進城之時就崩著的勁散去。


    既然到了邊疆就可以解決這的事情,那麽也不用離開回去鏢局了。


    張謙提過玉淵,繼續感受這把劍,按理來說,這把劍有神兵的氣勢,應該有所奇特之處。


    但是握在手中,除了獨特的氣質,卻與百段的兵刃並無不同,隻是鋒利許多而已。


    細細的撫摸過劍身,張謙突然想到了什麽,催動真氣順著手臂輸進了玉淵之中。


    從前他無法做到這一點,不過當吐納術統籌功法之後,他已經可以把真氣送進堅硬的東西之中,劍也當然可以,而劍氣就是這麽來的。


    當真氣進入玉淵之中,玉淵散發出一種朦朧的玉光遮蔽了整把劍。


    這算什麽?就變成一把光劍?但是還是玉淵的劍身傷敵,這在黑夜就是一個靶子啊。


    張謙感受了下玉淵的威力,居然跟百段的兵器並無不同,就是硬了點。


    果然,這把劍的主人也並不是他,所以他說放棄這把劍時並沒有不舍。


    不過現在既然帶上也無妨,張謙把劍放在眼前,注視這把劍說道:


    “我也不舍一把好劍就這麽淪落廢墟之中,我會帶上你,將來遇到你的主人,我會贈給他。”


    說完,神奇的一慕發生了,劍身上的玉光竟然消散了不少,如同薄霧一般貼著劍身,與此同時,輸進劍內的真氣竟然多了一絲。


    張謙瞪大了眼睛,收回了真氣,默默的感受,確實多了一絲,不過很虛薄,與吐納術產生的真氣一個天,一個地。


    不過,這是怎麽回事?最讓他驚奇的不是這把劍能夠溫養真氣,既然是神兵有點奇特也正常。


    最為神奇的是,一開始並沒有出現,為何他為了儀式感說了那番話之後,劍就有了反應?


    他確定,這把劍是沒有劍靈的,因為他有一種感覺,原因應該是在自己身上。


    不過…想不通的事情多費腦筋也無用,把劍插回劍鞘,接過鐵鏢烤好的肉幹,享受著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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