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瓢盆成簾,屋內檀香嫋嫋娜娜驅散潮意。


    眾人介在檀香飄起的白煙之中聽著韓非講述沉思,各自驗證著自己猜測是否正確,對了幾分。


    圍著案桌而坐,張良眼中澄清,帶著些許崇拜的看向沒個正形的韓兄。


    張謙奕是暗中佩服,對方審時奪度,掌握人心之能確實無人能出其右。


    這一場擺弄局勢,最關鍵的便是賭徒下注權被人奪走,亂了陣腳,既然是賭,那麽自然不能由他人幫忙下注,不然怎麽都會不甘心。


    嗅了杯中黃酒,溫潤心府,張謙淡淡說道:


    “如此,也可借助大將軍之手打壓世家。”


    “張兄慧眼如炬。”韓非拱手一笑,看似奉承了一句。


    不過話落地,在場的所有人都禁聲不語,關注門外的動靜。


    刷…


    暴力的拉門聲,是衛莊沒錯了,一身黑衣繡金紋,手負一把妖邪的長劍,渾身冰冷,更兼全身濕漉漉的模樣,卻絲毫不落氣度。


    沒穿蓑衣啊,張謙搖晃著酒杯不語,嘴角上翹,憋住笑容。


    此事都不用他解讀,在場都是聰明人,更是摸清衛莊的某些個性。


    這不,韓非上了,公子哥連忙上前一步迎接,先是打量了衛莊滴水的袖口,語氣帶上了那麽一點慚愧的說道:


    “衛莊兄,怎弄的如此狼狽,大風大雨如何能不帶蓑衣呢,你不會是…回去設宴之地找我們了吧?”


    說完,在場之人俱是眼睛一亮,等待答複。


    衛莊看了一眼公子哥的穿著,露出一抹嘲諷,徑直推開公子哥,安放好了鯊齒劍。


    哎呀,公子哥也沒落個好,看不到衛莊出糗咯,張謙意猶未盡的下了一杯酒。


    衛莊回來之時沒穿蓑衣,很明顯對方一定去半山腰找人,還以為他們在那等著他這位功臣。


    不然不會不穿蓑衣,原因便是衛莊其實是一個隱藏的好麵子,注重風度的人。


    穿蓑衣一點也不能體現一個冷酷劍客的氣度,所以眾人都猜測衛莊把蓑衣丟掉,再回來赴宴。


    笑意很快收劍,張謙環顧了眾人一圈,臉色有些遲滯,似無事一般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哈欠說道: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既然軍餉已經找到,那麽…”


    “那麽便是該談正事的時候了。”韓非跪坐榻上,從案桌之上端起酒杯,敬來。


    紫女站起,為他空杯倒滿了一杯泛黃的烈酒,為他消除困意。


    其他人也是挺立跪坐,專注,氣氛沉重,張良帶著一些小羞澀,又帶著一些期待。


    在期待什麽呢?唉…張謙注視那杯酒,歎息一聲,重新盤坐下,垂下頭,那怕烈酒也無法讓他提起興趣。


    韓非麵色雖是掛笑,卻給人嚴肅之感,喝光一杯酒後,望向衛莊,說道:


    “衛莊兄有何誌?”


    “那要看你能給我什麽?”衛莊今日說話的聲音很是輕淡,少了那麽一絲對陌生人的冷漠。


    “大將軍之位如何?”


    “我對於這個位置沒有興趣,如果你是找我殺了現任大將軍的話,那你是找錯了人了。”


    張謙冷眼旁觀的看著他們捧哏,還一唱一喝的呢,早不知道多少年就勾搭上了,演這麽一出弄些儀式感嗎?


    韓非沉思一會,舉起酒杯敬了在場之人一杯,說道:


    “今日能成事,多謝各位之助,乃韓非之幸,也是…


    嗬,下麵一句想比諸位也不會愛聽,不如我們來說著有趣的事情。”


    案桌旁的眾人都注視著他,注視他一字一句的說出:


    “現在的韓國不會是以後的韓國,以後的韓國,會取天下之九十九,這樣的韓國,不會有姬無夜,不會有張開地,更不會有我父王這樣的人。”


    張謙當既沉了沉眸,如果這話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他會當既嗤笑一聲,給他拍兩個大嘴巴子,名字叫曆史。


    但在這擲地有聲的力量麵前,似把他的嘴給堵上,甚至讓他內心出現了信服。


    “有趣,你想怎麽做。”


    安靜了片刻,衛莊第一次笑出聲,不知是不屑,還是讚賞。


    韓非注視著眾人的眼睛,那裏麵有著沉層次的懷疑,他們都在不知不覺之中對於現在的局勢感到了絕望,同樣的也在質疑著他。


    “嗬…”


    轟…小小的房間轟然破碎,似塞下一整個世界,麵前出現一副棋盤,周圍出現沙粒,組成一個個殘破的士兵,他們在互相攻伐。


    天地似藏於比,盡在小小的棋盤之上演化,在韓非的手中成型。


    張謙微微睜大了眼睛,內心有了些許的驚訝,這是兵心,不對,是法心。


    這突然出現的幻境如同李牧給他體驗的兵心一般,讓人心靈為止顫碩。


    不過不一樣的是,兵心之中蘊含了廣大的威勢,不可阻擋,而這…應該叫法心的世界之中有的是規則,天地之間的運轉介按照強有力的規則運轉下去。


    “張兄曾言改革者的勢盡在君王。”


    不含感情的聲音緩緩傳來,韓非的雙眼變得如墨般黑,沒有一點的感情蘊含,經曆過時間的流逝,而不變。


    “如今韓國的之君雖算不上昏庸,卻也不算明君,或者比昏庸更可怕的,是這位韓王容忍不了任何的變化。”


    所以…張謙端著酒杯,木然的看著那雙放在所有人麵前的沙之手,上麵的韓國正在被攻破,韓王卻在迫害著有識之士,一切都可以預見。


    “所以,韓非之勢不靠君王,而靠的是,你們!”


    巨手消失,韓非嘴角勾著笑,環顧一圈冷靜的眾人,笑道:


    “天地之間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存在,他們才是法最深的根基,世家大族維持王的統治,隻要改變他們便事有可為。


    諸君,願意成為操縱這種力量的人嗎,或用劍,或權謀,一切便是術,以刑止邢,再便是勢,屠刀高懸,我們掌握他們的生死,隨後便是立法,最終天下歸一。”


    幻境緩緩消失,但帶來的震撼卻留在所有人的內心,腦海之中想著那片世界。


    “我稱呼我們為流沙,天地之法,執行不怠,諸君你們願意加入嗎?”韓非伸出手放在案桌的上空,眼中蘊含的希望讓人沉醉。


    ……


    張謙發了會呆,還在想著法心的事,一時沒有聽清他們在商量什麽,抬起手喝了口酒,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滿懷著期待。


    發生了什麽事嗎,張謙疑惑的看著眾人,但是那種視線卻並沒有因為疑惑而改變,也沒有一個解答。


    真的沒聽清嗎?自欺欺人罷了,張謙內心沉重,端著酒杯久久不語,最後麵露慚愧之色,抬起酒杯擋住臉色說道:


    “唉,張謙素來沒有大誌,怕辜負了各位的期待,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這麽看得起我,其實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劍客,論智謀比不上在場的任何一人,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各位共商量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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