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饒命…”


    黑寡婦那張頗為俏麗的臉,此刻已經扭曲,鼻涕眼淚混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惡心。


    “我問你,什麽是香肉。”


    帶著轉輪王麵具的男人,聲音依舊冷漠,不帶絲毫情緒起伏。


    黑寡婦哪裏敢說,她可以肯定,隻要自己說了實話,立馬就會身死。


    以眼前這位身上的煞氣,別說外麵那些所謂的靠山,情人,就是店裏那幾個辛苦招攬的好手,恐怕現在就躲在角落裏,動都不敢動一下。


    “不說嗎?”


    語調雖然沒有變化,但給人的壓力卻越來越大。


    黑寡婦兩眼逐漸泛白,有昏迷過去的趨勢。


    “別動怒,咱們吃頓飯就走。”


    判官上前一步,阻止了王樂接下來的動作。


    “你們吃吧,我出去逛逛。”


    王樂思索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女人,同時往外麵走去。


    “嗬嗬嗬,咱們判官大人的麵子真是越來越大咯,不像我這個老頭子,一把骨頭了都還要在外麵拚死拚活,也沒見個晚輩尊重一下。”


    帶著秦廣王麵具的漁翁,在一旁繼續陰陽怪氣,眾人已經見怪不怪,都沒搭理。


    判官走到氣喘籲籲的黑寡婦身邊,正要說話,外麵就傳來一陣巨響。


    大廳中所有人皆是一愣,靠近窗戶的客人探頭往外麵看去,頓時僵在當場,好似丟了魂一般。


    他的同伴好奇的湊了過去,頓時也變成了這個模樣。


    月娘退後兩步,站在門邊往外麵看,所見場景讓她心頭震顫。


    原本的集市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殘骸,鮮血混合著殘肢斷臂,灑落的到處都是。


    除了這間客棧之外,外麵居然已經變成了廢墟。


    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那個帶著轉輪王麵具,站在唯一還算完好地方的王樂。


    判官歎了口氣,衝幾人道:“走吧,這裏不能再呆了。”


    熊青等人沒說什麽,甚至包括一向喜歡碎嘴的漁翁,此刻也不敢廢話了。


    因為經過三個月的相處,他們都知道,惹誰也別惹王樂。


    這就是一個無所顧忌,要麽不做,要做就做絕的瘋子。


    就像他那把刀,背麵厚重無害,但鋒刃卻是連碰都不能碰。


    誰碰誰死。


    等到幾人離開,客棧裏頓時陷入了恐慌與嘩然當中。


    有人問道:“這幾個人是什麽來頭,以前沒聽過啊,而且這手段,簡直能把人嚇死。”


    “誰知道呢,不過我猜他們應該是魔門裏的人。”


    “呸,什麽魔門,我又不是沒見過魔門中人,他們雖然也殘忍嗜殺,但隻要不招惹,保住小命還是沒問題的,這幾個家夥…嘖嘖嘖,反正我以前從沒見過。”


    議論聲中,忽然響起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


    “他們都是地府的,判官,轉輪王,秦廣王,孟婆,還有另外兩個以前從沒露麵的。好家夥,這是傾巢而出啊。”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剛緩過勁的黑寡婦甚至連怨恨的心思都不敢有,隻是一個勁兒慶幸自己沒死。


    “黃沙鎮,以後恐怕就沒咯。”


    ……


    ……


    “你衝動了!”


    駱駝上,判官喝了一口水,然後輕聲道。


    “衝動?那你告訴我,什麽是不衝動。”


    駱駝的背有些搖晃,但王樂身形卻很穩,聲音也很穩,沒有絲毫起伏。


    另外幾人則跟在後麵,聽著他們對話。


    其中月娘對此最為上心,因為她本來是不能跟著,後來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將判官說服,結果便一起跟了過來。


    “鬧出這麽大動靜,元蒙那邊肯定會收到消息,咱們的行蹤便暴露了。”


    或許是因為即將達成所願,判官變得十分絮叨。


    “那你一直帶著麵具,還讓我們都帶上,這又算什麽?”


    王樂的話就跟他的刀一樣,直接命中要害。


    判官僵在駱駝背上,久久沒有說話。


    後麵的月娘噗嗤一笑,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


    就連熊青等人,也破天荒露出了幾分笑意。


    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們其實已經沒了後退的餘地,之前的種種執念,也隻能暫時放下。


    至於到了真正的生死關頭,會如何選擇,恐怕就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一行人走了將近三天,終於到了元蒙的腹地。


    和乾國的耕種不同,這裏多是遊牧民族,大大小小的部落如天上繁星,遍布整個草原。


    他們遵從王族號令,一旦發生戰事,就會從普通百姓變成士兵。


    作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這些人的野戰能力,要超出乾國很多。


    唯一例外的,就是王梟乾所統領的征北軍了。


    可惜數量並不多,因此一直以來都有些被壓製。


    不過這幾年當今天子繼位,加大了對王梟乾的信任,騎兵數量逐漸增多,局麵開始變成了互有勝負。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十年裏,很可能會爆發前所未有的大戰。


    隻不過,這些都和幾人無關。


    隨著路程不斷推進,領頭之人從判官變成了漁翁。


    這老頭好像對元蒙很熟悉,總能找到正確的路以及水源。


    就這麽過去了半個月,一個足有三千多人的部落出現在他們眼前。


    依舊是漁翁過去交涉,然後幾人得到了熱情的款待。


    尤其是當聽說,他們是要去參加爛陀寺的萬經法會,這群質樸的牧民們更加高興了。


    部落中的智者更是親自招待漁翁,和他長談了許久,等到幾人再次上路時,隊伍裏已經多了許多人。


    這些都是要去參加法會的牧民。


    元蒙爛陀寺位於大雪山。


    因為舉國崇佛,元蒙這個時候除了必要的生產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在往這邊趕。


    王樂等人融入進大隊伍中,麵具也跟著取了下來。


    隻不過,月娘和判官都易了容,前者還可以理解,後者就未免就有些讓人不爽了。


    秦書直接化身漁翁,一直在旁邊碎碎念。


    好在判官這時所有心思都被法會吸引,壓根就沒注意這些。


    等到隊伍一直到了大雪山附近,才總算停了下來。這裏入眼所見全是人,加上牧民又不太愛洗澡,這味道著實有些讓人上頭。


    不過,偶爾也能見到一些佩刀帶劍的江湖人,貌似是乾國江湖那幾個大宗門裏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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