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你不會怪我吧?”


    車內,沈蓉這樣問。


    坐在副駕駛的高飛一臉茫然:“怪你什麽?”


    “就是……”沈蓉一手掌握方向盤,輕輕撓著太陽穴道:“就是……我質疑霍局長……”


    “怎麽會呢?”高飛雙手放在腦後,身體後仰,嘴角掛著笑道:“其實,老霍要當什麽超能局局長,我心裏也七上八下,他這個人太不著調了。


    你質疑他之後,我才放心,他確實是認真的,不是亂來。”


    聞言,沈蓉的心情這才變得輕鬆起來,她特別擔心惹到了高飛,因此不高興。


    “你有點問題啊。”高飛忽然這樣說。


    沈蓉心裏一緊,慌亂道:“怎……怎麽了?”


    高飛無奈道:“你那麽小心翼翼做什麽?


    你又不是我的附屬品,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嗎?


    你不覺得失去自我了嗎?”


    “我……”沈蓉仔細想想,確實像高飛說得一樣,她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且越來越秦鋒化。


    “其實,我不知道跟你怎麽相處。”沈蓉苦惱道:“在感情方麵,我什麽都不懂,就想全心全意地付出,讓你更在乎我,而不是一直被你冷落。”


    “……”


    高飛被觸動了,整顆心被滿滿的負罪感包裹。


    “做你自己就好了。”高飛展露笑容道:“無論怎麽樣,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變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後還會繼續冷落我?”沈蓉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這個……不是你理解的那樣……”高飛哭笑不得道:“我會積極改正錯誤的。”


    “真的?”


    “真的。”


    喜悅的笑容在沈蓉臉上擴大開來,她想了想,道:“我真的可以做回自己嗎?”


    高飛雙手環抱胸前,微微頷首道:“當然。”


    沈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猛地踩死刹車,揪著高飛的衣領道:“讓一個女人開車,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你還算個男人?”


    “……”


    高飛神情呆滯。


    察覺到高飛表情有異,沈蓉立即鬆開他的衣領,訕笑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覺得呢?”


    沈蓉又苦惱起來:“我怎麽做才算對呢?”


    “你還是不要有什麽自我了,我覺得你全心全意付出挺好的。”


    “可是……我覺得那樣很……完全不像我了。”


    “正常的。”高飛拍著她的肩膀道:“感情沒有平等付出,注定要有一個人犧牲,而我是不願意犧牲的,所以,你就委屈一點吧。”


    “……你說得是人話嗎?”


    “你聽懂了嗎?”


    沈蓉被問懵了,她下意識道:“聽懂了啊。”


    “那你覺得是不是人話?”


    沈蓉的身體震了一下。


    好家夥,擱這等著我呢?


    “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無恥又無情的家夥!”


    “那我走?”


    沈蓉:“……”


    “我走?”


    ……


    來到沈家,還是深更半夜。


    高飛下了車,一道嬌小的身影猛撲進了他的懷裏。


    “高飛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高飛低頭看著狐小小朦朧的眼睛,啞然失笑道:“我走了也沒多久,你怎麽就像幾十年沒見到我了?”


    “一秒不見,如隔三秋,這都過去多少秒了,我能不想你嗎?”狐小小道:“老女人走後,我就坐在門外等著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看我的。”


    高飛揉揉她的腦袋瓜:“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我不!”狐小小把腿纏在高飛的腰上,死死摟住脖子:“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


    “難道你要跟我在一個房間裏睡覺嗎?”


    狐小小大喜:“好啊!”


    “狗狐狸,你敢?”沈蓉發怒了。


    “怎麽了?”狐小小露出天真的眼神:“我還是個孩子啊,跟高飛哥哥一起睡怎麽了?”


    “你?孩子?”沈蓉音調拔高。


    “對啊。”狐小小道:“我雖然一百多歲了,但我還是一張單純的白紙,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你裝什麽裝?”


    沈蓉氣不打一處來,上來拉扯。


    狐小小抱得更緊了,勒得高飛幾乎喘不過氣來。


    “高飛哥哥,你管管這個老女人,她太粗魯了,我的胳膊都被她拽痛了。”


    沈蓉道:“你別聽她的,我根本就沒用力!”


    “誰說沒用力?”狐小小憤憤不平道:“你又不是我,當然感覺不到我的痛苦。”


    “算了,算了。”高飛屈服了:“你就跟我在一個房間睡吧。”


    “好耶!”


    狐小小舉手歡呼。


    “可是……”


    沈蓉的頭撇向一邊,臉頰紅潤,眼睛裏流轉著羞澀的嫵媚。


    “怎麽了?”


    燈光昏暗,高飛並沒有把沈蓉的神情看得太清。


    “沒怎麽。”


    沈蓉低落地說。


    “高飛哥哥,你一定很累了,我們快回房休息吧。”狐小小催促道。


    “好吧。”


    高飛跟沈蓉說一聲明天見,便抱著狐小小往住處走。


    “嘿嘿嘿嘿……”


    狐小小對著沈蓉露出了燦爛的微笑,虎牙閃亮放光芒。


    “這個狗狐狸!”


    沈蓉恨恨地跺腳,真想把狐小小扒了皮做成地毯,每天踩幾腳。


    ……


    來到房間。


    “現在能下來了吧?”


    “唔……好吧……”


    狐小小戀戀不舍地跳下來。


    “你打地鋪,我睡床,怎麽樣?”


    “啥?”狐小小瞪大眼睛:“為什麽不是你打地鋪,我睡床?”


    “因為這是我的房間。”


    “……”


    無話可說。


    “你要是不同意,可以回自己的房間睡。”


    狐小小眼珠子轉了轉,嘻嘻笑道:“打地鋪就打地鋪,反正我以前睡山洞睡習慣了,睡床反而腰酸背痛。”


    “那你去把被子什麽的抱過來,我先洗澡。”


    “啊!”狐小小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朵尖,激動道:“那……那……那那那麽快嗎?”


    “什麽那麽快?”


    “沒什麽!”


    狐小小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間。


    半個小時後。


    房間裏的燈熄滅了。


    狐小小在被子裏翻來覆去,時不時發出偷笑聲,像是在幻想什麽高興的事情。


    “吭吭。”


    狐小小清清嗓子,細聲細語地問道:“高飛哥哥,你睡著了嗎?”


    “你想幹嘛?”


    狐小小的臉頓時變得滾燙起來,捧著臉,羞澀道:“我……我想……”


    “?”


    高飛猛地坐起來,腦袋上冒出一串問號:“你想?”


    “是啊。”


    狐小小也坐起來,挺起鼓囊囊的小胸膛,雖然很寒酸,但是至少還能看得到該有的弧度。


    “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高飛滿頭黑線道。


    “就是……就是你跟沈蓉姐姐經常做得那種事情啊……”狐小小絞著自己的手指,偷偷看高飛的臉。


    高飛皺起眉頭:“你偷看?”


    “我沒有!”


    “嗯?”


    “偶爾……偶爾看了那麽一兩次。”


    “你真的是……怪不得你要跟我睡一個房間,原來是打這種主意。”


    高飛下床,向狐小小走過去。


    狐小小的心怦怦直跳,感覺都無法呼吸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底向外蔓延開來,整個人就像是被電流包裹了,渾身酥麻。


    “哎呀!”


    高飛提溜著狐小小的胳膊往外拖。


    “高飛哥哥,你幹嘛呀?”


    狐小小的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事情似乎沒有向她想得那樣去發展。


    “我給你醒醒腦。”


    高飛打開門,走出去,使勁把狐小小扔進了噴泉裏。


    然後,抓住她的頭往水裏摁。


    “你還想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憑什麽那個老女人可以,我不可以,我……咕嚕咕嚕……”


    “你跟她能一樣嗎?啊?”高飛怒氣衝衝道:“我把你當成小孩子,你竟然想上我?”


    “我……我喜歡你嘛!”


    “喜歡我就要做那種事?


    你為什麽就不能把我們的關係想得純潔一點?”


    “可我就是想跟你……咕嚕咕嚕……”


    “你錯了沒有?”


    “沒錯!”


    “你還敢頂嘴?”


    “……咕嚕咕嚕……”


    “我就是沒錯。”


    “……咕……”


    陰暗的角落裏,沈蓉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愉快的笑容,躡手躡腳地退走了。


    ……


    翌日清晨。


    狐小小最終還是妥協了,她的肚子實在盛不了那麽多的水。


    就這樣,她老老實實在高飛的房間裏睡到了天亮。


    作戰計劃雖然失敗了,但是推倒高飛哥哥的心是永遠堅定的,總有一天,會成功上壘噠!


    飯桌上。


    “高飛哥哥,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啊?”


    吃著吃著,狐小小這樣問道。


    “這個嘛……”


    沈蓉的手不由得抓住了裝滿牛奶的玻璃杯,心情緊張起來。


    高飛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了。


    難道讓她去找嗎?


    那也太不矜持了。


    “我們暫時不回去了。”高飛咽下嘴裏的食物,道:“那裏有我討厭的人,還不知道怎麽處理。”


    “討厭的人?”狐小小的眼睛裏放出危險的光芒:“殺掉不就行了。”


    “嗯?”


    高飛不由得看向沈蓉,他離開幾天,狐小小怎麽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什麽都沒做。”沈蓉大叫冤枉。


    “你怎麽回事?”高飛眉心緊鎖,表情凝重道:“長青真人不會又影響你了吧?”


    “才沒有呢。”狐小小哈哈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你怎麽當真了?


    高飛哥哥,你看看你的表情,太好……哎呀!”


    狐小小的臉被重重摁在桌子上,砸得碗碟杯子都跳了起來。


    “高飛哥哥,你下手太重了吧……”


    狐小小揉著紅腫的臉,楚楚可憐。


    “我下手很輕了。”


    “我不管,你就是弄疼我了,今天不陪我去遊樂場,我就不原諒你!”


    “那就不原諒吧,我無所謂。”


    “撲哧。”


    沈蓉忍不住樂出聲。


    “老女人,你笑什麽笑?”


    “我就是在嘲笑你,你能拿我怎麽樣?”


    “你是不是想挨打?”


    “是啊。”沈蓉說著,卻看向了高飛,意有所指道:“我現在特別想讓你狠狠打我,你做得到嗎?”


    狐小小正在氣頭上,完全聽不出沈蓉這句話是衝著高飛說的,還以為在挑釁她,暴跳如雷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打得你滿地找牙!”


    “你這句話我聽過很多遍了,你什麽時候做到過?”沈蓉的視線轉回到狐小小身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你……你……”狐小小嚎啕大哭:“高飛哥哥,她欺負我!”


    高飛立即安慰道:“你多習慣習慣,以後這種事還多著呢。”


    “你……你們……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那你走啊。”


    沈蓉環抱雙臂,挑釁地看著狐小小。


    “我、偏、不!”


    狐小完,就鑽進了高飛的懷裏,擦著她的鼻涕眼淚。


    那露出的側臉對著沈蓉冷笑,分明在說:“你休想,我知道你想創造跟高飛哥哥獨處的機會,我永遠不會讓你鑽空子!”


    沈蓉領悟到了狐小小要表達的意思,暗暗磨牙。


    “高飛哥哥,你陪我去遊樂場好不好?


    你都很久沒有陪我了。”


    狐小小祭出必殺技,眼神可憐兮兮,讓人不由得心軟。


    “好好好,我陪你還不行嗎?”


    “太好了!”狐小小興奮地跳起來:“我們走吧!”


    說完,拉著高飛就往外跑。


    跑著跑著,她回頭,得意地對沈蓉做了個鬼臉。


    “狗狐狸!”


    ……


    在遊樂場玩了一整天,兩人精疲力盡地回來了。


    “你們回來了?”


    沈蓉難得清閑,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看書。


    “高飛哥哥,別理她。”


    狐小小完全沒有客人的覺悟,對主人橫眉豎眼。


    “高飛,你身上的汗味太重了,快去洗澡,換身幹淨的衣服,馬上吃晚飯了。”


    “怎麽?”狐小小心生警覺:“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你想多了。”


    “是嗎?”


    “你片刻不離地守著他,我能做什麽?”


    “嘿嘿嘿……”狐小小壞笑道:“你知道就好。”


    回到房間。


    高飛琢磨沈蓉的話,顯然她大有深意。


    於是,他沒有鎖門,在衛生間裏洗澡。


    很快。


    門被推開了。


    沈蓉背著手,輕跳著走了進來,臉上有著抑製不住的笑容。


    “什麽情況?狐小小呢?”


    “我讓人送給她一杯果汁,裏麵放了迷魂藥。”


    “你……你夠狠。”


    “那當然。”


    沈蓉蹲下身體,把一縷頭發撩到耳後。


    “今天的晚飯你喜歡嗎?


    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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