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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蕩冷冰冰的停屍間,小百合的屍身就在這裏。


    她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前來查房的護士發現的時候小百合她早就死透了,醫院因為害怕受到vip病室死人的影響就悄悄壓下了這件事,它們通過運作自己的關係網絡和病人家屬取得聯係後達成了一致,整個過程順利到醫院高層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但這件事畢竟涉及到謀殺案,受害人的丈夫說會親自報案,但是在哪之前希望先妥善處理好妻子的屍身。按照常理來說命案現場禁止搬動,但有趣的是雙方在這點上彼此達成默契。


    醫院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毀了聲譽,死者丈夫不想受到妻子意外死亡的因素影響到仕途,而且此時他正在做一個極其重要的項目不能分散精力。


    對於妻子的死丈夫表現出了難以理解的冷淡,按照推理一個對妻子生死漠不關心,甚至在命案發生後應該第一時間報警都沒有做,反而是為了己身的利益打算迅速且低調處理掉妻子的後事,這在常人眼中恐怕已經和謀殺主犯沒什麽區別了。


    不過這種事情對醫院來說並不在乎,他們是醫療體係的受益人,又不是負責刑事調查的東京警,隻要這件事情不會影響到醫院的聲譽就好。


    是的,雖然聽起來非常難以置信,但在日本社會環境裏“不給人添麻煩”是一種社會共識,哪怕它是一場刑事案件,但也不代表東京警方就有權利可以幹涉一切。


    在他們的社會體係裏還沒達到中州那種人命為天的地步,更多的是出於現實利益考慮以及背後的資本因素幹涉。


    雖然聽起來有些悲哀,但在日本國是自明治維新時期以後就有的常態了,普通的民眾也早就習慣了大企業和背後資本家們的各種騷操作。


    而且這還是建立在特大刑事案件瞞不住的情況下,更多涉及到內部醜聞的都會被警資雙方默契的低調處理。


    別奢望出現電影裏那種正義感爆棚的主人公,什麽不懼上司壓力,勇敢揭露資本內幕,偵破大型刑事案件背後的肮髒內幕,在日本社會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


    逼急了小巷子裏直接額頭胸口連中八槍,事後被認定因公犧牲追授勳章。


    但至於他為啥死以及因為涉及到什麽而死,那就是個不能說的秘密了。


    …………


    會社,部長辦公室。


    遲暮有野麵無表情的放下電話,就在剛剛他還在和這次的大客戶談笑風生,而一轉眼他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黑化起來,目光不善,滿腹怨氣的盯著旁邊的紅衣女人。


    “為什麽擅自做主殺了她,你知不知道給我惹了多大麻煩。”


    遲暮有野胸膛一陣起伏不定,顯然他正處於情緒失控。大約兩分鍾後,他恢複冷靜的說道:“醫院那邊來電話說希望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低調處理,我同意了。東京警那邊我會親自找人擺平這件事情——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再出任何意外。”


    就像是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似的,對於妻子的死遲暮有野隻是憤怒了一時,但很快他就控製住了情緒。因為他知道事實已經鑄造無法改變的情況,那隻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帶來的風險和影響。


    但同時他也開始嫌惡起身邊這個擅自做主的女人,要不是她知道自己太多事情,經過這次事件他可能會忍不住想要解決了她。


    但就算如此他對早川百惠的忍耐也達到了極限,如果她不是早川家的獨生女的話就好了——那樣的話自己想怎麽做都行。


    但很可惜的是現在他剛剛坐穩會社高層三把手的位置,在事業方麵還要通過娶這個女人來獲得早川家的支持,而早川家的當主是禦上廳(新國會議)的參議,在政商兩界都有著足夠的影響力,能為他的更進一步提供很大幫助。


    甚至,說不定能夠從商入政成為議員。


    “能出什麽意外?如今的時代早就變了。”早川百惠一身紅色的緊身衣,坐在遲暮有野的麵前說道“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是現在沒人再阻止我們在一起,等你處理完那個女人的後事,我們就立刻結婚到時候早川家的資源你用起來也理所當然。”


    “別扯開話題,你知道我在指什麽!”


    早川百惠麵色平淡如水,似是剛剛反應過來慢吞吞的說道:“哦,你是指那個韓國人的事情?我也沒做什麽隻是看你總下定不了決心,我就幫你一把也是幫她一把。反正你遲早都要和她分手,何必不幹脆果斷點?”


    “而且那女人也不是多愛你啊,我隻是派那個男人盡可能勾引她,誰知道還不到一周時間那倆人就上床了。說到底你自以為深愛你且永遠不會背叛你的女人……嗬,也就是這種貨色罷了。”


    “所以你以為你是誰,你怎麽敢隨意插手我的家事!”


    “你到底是不爽我插手你的家事,還是未經你同意就擅自做主殺了那女人?”


    麵對臉色不善的遲暮有野,早川百惠沒有半點恭敬和害怕的意思。遲暮有野再怎麽有本事那也是野路子出身,或許他父親那代富裕過但在日本這種人比比皆是,而她背後可是造船大亨川崎一族的分支,新東京早川家的獨生女。


    “再說了不過是個沒落地主家的次女死也就死了,更何況她還和家裏斷絕了關係。你還指望那幫廢物警們能翻出什麽波浪?別擔心——該處理的,我都會處理好的。”


    遲暮有野哼哼了幾下,卻不再說話。


    因為她說的對,現在是特殊時期更是超凡時代,警方的威信已經大不如前了。


    遲暮有野生氣也隻是借題發揮,他如果真的那麽在乎自己老婆也就不會幹著下藥的勾當。他隻是想要確認自己在這段關係裏的主導地位,因為這件事發生後早川百惠隱約有反客為主的意思,這對遲暮有野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早川百惠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她是真的深愛著(病態般)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把他像條狗一樣拴在身邊。


    “好了,別生氣了。”


    “接下來你要考慮的……”


    早川百惠咧嘴一笑,扭動著曼妙的身姿蹲坐在男人的麵前,解起了胸前的扣子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將他的頭輕輕保住按在了胸前。遲暮有野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反而雙手主動摟抱主對方的細腰。


    早川百惠發出一聲酥麻的聲音。


    “……讓我們繼續做些開心的事情吧,親愛的。”


    “這次再也沒人能阻止我們了。”


    倆人在牆上的影子越來越近,最後重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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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曾今的愛已經消散,胸腹中隻有無法散盡的衝煞邪怨。


    …………


    在一片孤獨黑暗的世界裏有一顆枯萎的古樹,小百合的屍身就葬在那裏,可詭異的是小百合的靈魂卻站在旁邊。她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屍身而麵無表情,臉上留著兩道紅色的淚痕,她臉色灰白,皮膚暗青,頭發散亂的披在身後,一雙眼瞳散發著幽幽綠光,如淒涼慘死的孤魂野鬼。


    此時周圍吹起一陣陰風,寒冷刺骨,眼中神誌陰暗難明。


    隻見枯樹頂端有一顆紅色果實從高空墜落,剛好落入小百合手中,那是凝結了無數人類怨念的詛咒之果,一旦吞下將和麵前的枯萎死樹永世綁定。


    死樹開花當以人魂喚醒其根,以人類之血滋潤其土,百年不變,千年不休,屍堆如山,血流成海,人人恨不得唾棄肉,鞭其骨——自此人鬼兩立,不死不休。


    “可我已是死人,人類的生死存亡又和我有什麽關係。”


    小百合雙目含淚,血流不斷,傷透了的心靈讓她僅存的善意已失,變得自私自利且唯我獨尊。


    她願意舍棄現在的一切,身份,名字,來換取再也不被任何人傷害的力量。代價已經不再是不可接受,畢竟她所追求的已經不限於人類的道德束縛,而是全新的一種物種和創造的——鬼之一族。


    再無猶豫將紅果吞下,小百合頓時感覺仿佛烈焰焚身,靈魂外體冒出斑駁紅芒,那感覺就像是將人扔到油鍋裏卻死不掉,隻能感覺全身皮膚寸寸爛掉,頭發脫落,生肉為熟,終而複始生不如死


    。換做其它實驗體……鬼魂早就魂飛魄散了,但唯獨小百合卻憑借胸中的一口怨氣,硬生生挺住了酷刑般的轉化。


    她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崩壞中不斷重組,每次重新組合再度被二次打散,仿佛有人在遠程操控著她的基因不斷為期添加新的基因序列,整個過程就像是扒皮拆骨而且一次又一次的,直至無限接近完美。


    “咳啊啊…嗯啊啊……啊…”


    在痛苦中不斷輪回的小百合已經近乎崩潰,但每次靈魂瀕臨崩壞的瞬間,她的眼前都會浮現出將自己活活掐死的那個男人,再聯想到他所說的自己的丈夫的所作所為,一股恐怖的怨氣從她全身溢出,隨後化為猩紅的血霧將她包裹起來,如蠶蛹般默默的吸收著改造的能量,等待破繭重生的那一刻。


    安陽泰……我如此愛你,你卻親手殺我!


    遲暮有野…你婚內出軌,待我如物般冰冷無情,更甚暗中下毒要將我變成不能思考,隻能如臨地獄般後半生在病痛中折磨直至死亡,你心如毒蠍,手段卑劣,盲目自大,殺妻滅口!


    我恨啊,當年我對你真心一片,為你的前途前後奔波甚至不惜和家中鬧翻,更是為你誕下一兒一女,十幾年來含辛茹苦都未曾有過半分抱怨——而你卻如此對我!!如此對我!!


    還有這棟醫院的高層們,我慘死當場,你們竟然不去報警反而收斂屍身,將我如瘟疫般棄在停屍間不管不問,你們可知那個管理員是個戀屍癖的變態!我死以後還不得安寧,屍身被褻瀆,換成是你當真不會怨氣衝天嗎!?


    ——殺!都該殺!


    ——人心之毒!更甚鬼之!


    ——我放棄做人了!從今往後,我寧願為鬼禍害蒼生,屠的你們血流成河!!


    轟!


    怨氣達到頂點的瞬間,蠶繭從內核開始寸寸繃斷,那一瞬間枯樹被屍身吸收進體內,整個黑暗世界發出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如波紋板漸漸蕩開。


    這個世界開始不斷演化,一道道複古的房間憑空出現,它們集體懸空漂浮在頭頂的異空間裏,每一扇門的背後都是一個新的地方,也可能是外界的一處坐標。


    長明燈點亮石頭鋪墊的道路,延伸到盡頭的宮殿裏麵。


    此世之主端坐在骷顱的王座上,隻見她身段窈窕,如墨般的黑發直瀉腰際,眼眸冷冽的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黛眉橫翠,朱唇不染而殷紅,似笑非笑。


    她渾身發出一陣排斥人在千裏之外的冰霜寒氣,眼瞳赤紅如血,看上一眼就如墜深淵。


    她身著奢華內斂的黑色和袍,點綴以櫻花裝飾,嬌媚而又冷豔。


    ………………


    紅果入肚,靈魂不存,外身重塑,化鬼重生。


    衝煞邪怨,指人為鬼,森羅萬象,其名鬼母。


    五心三腦,借體重生,呼吸破法,唯懼炎陽。


    鬼王襲來,世間大亂,血之一族,生死大敵。


    ………………


    從今以後那個懦弱的女人永遠的死在了枯樹下,而今日在這裏重生的是舍棄人類身軀的鬼。森羅萬象皆有其稱呼,雖然是鬼母但形態和性別對她而言已經沒有意義,因為她不僅可以親手製造下級和中級鬼眷,更是能單體繁殖出血統最純正的上位鬼。


    雖然是鬼可本體卻是連同陰陽兩界的兩界樹,所以鬼是身體種族,樹是靈魂源泉,繁衍和再生是她的那時候好戲,但也因此被世間不容。在烈日晴空的麵前下將遭受灼燒之苦,身軀化為飛灰,能力近乎消失,唯獨在漆黑冰冷的夜晚才是她的主場。


    如今世道人心多變,超凡崛起,鬼之一族想要在這個世間爭奪一席之地,就需要多加小心。普通人類姑且不說,但遇到屬性相克的超凡當真需要全神戒備,尤其是那傳說中的血女,血液乃是鬼之一族傳承的根本,而血女恰好克製他們——而且血女不懼白天和黑夜,可謂是鬼族的生死大敵。


    此時,停屍間裏的女人身體忽然睜開雙眼。


    她醒了。


    舍棄人類之軀,化為惡鬼重生。


    自此舍棄人類之名。


    以鬼舞辻丶輝夜的名字對人類世界展開血腥的複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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