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碗看著這一幕,有些難受。


    矮胖婆子卻滿不在意地低喝道:“哭啥,你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說著,像是回憶起了什麽,渾濁的眸中忽然多了抹微弱的光,似是在感歎,又像是故意說給身後幾個孩子聽的:


    “說來你們運氣也真是夠好的,這幾日縣裏好幾家大戶人家急著要人,要不是牙行裏的人不夠,哪裏輪得到你們……


    等過幾天,你們幾個中,說不準就有人得了哪家少爺小姐的青睞,往後的日子好著哩……”


    趙小碗聽著隻覺得荒謬,這叫什麽好日子。但見到那幾個孩子眼裏重新亮起了光彩,忽然又沉默了下來。


    一直到這條路快走到盡頭,她才想起一件事來,急忙追問道,“阿婆,文縣令不是讓裏正們通知各村,不日仙宗招收弟子的事了嗎?為何臥石鄉的人還要將人賣了?”


    矮胖婆子卻是像看傻瓜的目光看著她,“你這丫頭,說什麽傻話!那勞什子仙緣哪有眼前的銀錢重要?”


    再說了,舍得下心賣兒鬻女的,哪家不是孩子生太多,賣了這一個,他們還有其他孩子呢……


    趙小碗一噎,她還想再說話,卻見這條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矮胖婆子牽著一群孩子匆匆上了官道,趙小碗眼睜睜看著她們與她之間的距離一點點被拉長……


    最後,漸行漸遠,隻剩下一個黑點。


    ……


    領著侄子回到家後,趙小碗的興致便不是很高,午飯也隻是匆匆扒拉了幾口。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翻看著係統獎勵的百科全書,頁數在翻動,但她的眼睛卻無神地盯著某一處虛空。


    直到……


    房門被拍響。


    “閨女,我們要去縣城接你三哥,你去不去啊?”趙大牛嘹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趙小碗回過神,將書頁合上,才匆忙起身。


    “去!”


    看著閨女重新恢複活力,趙大牛這才鬆了口氣,給了柳母一個安心的眼神。


    然後這才去將趙守的馬牽了出來,套上車架後,便趕著馬車,往縣城去了。


    路上,還遇到了用腳趕路的劉老婆子和她二兒子。


    趙豐原本想直接趕著車過去的,卻被劉老婆子眼尖地發現了他們,將馬車攔了下來。


    “趙大牛,你這是去縣城?帶我們娘倆一乘唄!”劉老婆子似乎渾然忘記了早上才與趙家發生過不愉快的事,腆著張老臉上前。


    而在她身後,劉鐵羊的厚臉皮顯然沒有他娘鍛煉到家,此刻漲紅著一張臉,有些難堪。


    趙豐看向趙大牛。


    趙大牛黑著一張臉,“讓她們上車。”


    若不是本就打算跟在劉老婆子身後進城贖人,趙大牛還真沒那麽容易鬆口。


    劉老婆子一上車,就要掀開簾子往車廂裏坐,卻被一隻腳攔住了去路。


    劉老婆子正要發怒,就見簾子後麵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隻見趙小碗笑嘻嘻道,“劉祖母,你還是坐外麵吧,畢竟離得近了,小心我哪天就克你了呢!”


    劉老婆子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丫頭片子頂了麵子,當即氣惱上頭,就要給她一巴掌,卻不成想,趙小碗比她這身老骨頭反應得更快。


    隻見趙小碗一把薅住了劉老婆子的手,隻是不輕不重地往後一推,劉老婆子的身體便不受控製地朝她兒子懷裏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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