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仵作也沒想到,趙青瓷目前是個孕婦,隻見他沉吟片刻道:


    “既是如此,那老夫便不好再上門叨擾了……”


    付文清剛鬆口氣,正要說不好意思之類的話,就見他看向了自家小姨子。


    然後,便聽他道,“不知小碗姑娘可否幫老夫一個忙?”


    付文清:“……”


    趙小碗看了看自家老漢兒,又看了看她姐夫,“姐夫你看這……”


    付文清深吸一口氣,看向孫主薄,“不知主薄大人都要問內人些什麽?或許小子也知道一些……”


    孫主薄摸著胡子,將必行的目的講了。


    “姚小翠?”付文清皺眉,他自然是知道妻子曾經有這般一個閨中密友,不過卻沒見過,隻是聽妻子時常念起,這才有了些許印象。


    雖然很不想妻子為外事傷神,但嶽父和主薄大人都在,付文清不得不妥協,“既是如此,便麻煩小妹了……”


    趙小碗點點頭,看向孫主薄,“大人,都要問些什麽?”


    孫主薄道,“可以的話,麻煩將她的麵貌詳細描述一遍,另外,如果能描述出她的身體特征更好。”


    趙小碗表示了解。


    付文清便帶著一行人回了付家,路過門房時,讓老仆去廚房一趟提起加餐之事。


    趙小碗來過幾次姐夫家,對他家已經輕車熟路了,在拜見過姐夫家中長輩後,便和姐夫打了聲招呼,去找姐姐了。


    付家雖然略有家產,但家裏規矩並不重,家中仆役也不多。


    家中除了一個老仆門房,一個廚娘外,每個主人身邊也隻配了一個下人。


    趙青瓷一家三口皆住在東院,趙小碗到時,趙青瓷正側臥在榻上,一邊同懷裏乖巧的庭哥兒講故事,一邊替他打著扇子。丫鬟玉桂則坐在一旁,抱著笸籮,納著鞋底。


    趙小碗一出現,庭哥兒便眼尖地瞧見了。


    趙小碗瞧著庭哥兒迫不及待地向她奔來,頓時樂了,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這顆小炮彈。


    “怎麽樣,有沒有想小姨呀?”趙小碗顛了顛懷裏的小家夥,笑得狡黠。


    “想!很想很想!”庭哥兒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認真地點點頭。


    趙小碗忍不住點了點他的小鼻子,“你怎麽這麽會說好話啊……”


    另一邊,趙青瓷笑靨如花地看著這一幕,慢慢從榻上坐了起來。


    “小碗,你怎麽這時候過來了?有沒有吃飯,一會我讓廚房多做些……”說著,便要讓玉桂跑一趟。


    趙小碗忙阻止,“姐,別操心了。我是和爹、大哥一起來的,路上就碰見姐夫了。你就放心吧,姐夫是不會虧待咱爺幾個的……”


    趙青瓷沒想到趙大牛他們也來了,忙要穿鞋下榻,嘴裏埋怨著,“你姐夫也真是,爹來了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


    趙小碗走過去,將她按在榻上,盯著她的肚子,滿目擔憂,“姐夫都和我們說了,你現在有了身子,得萬事小心!”


    “再說了,我這不是親自過來通知你了嗎,還不滿意?”說著,拍了拍庭哥兒的小腦袋,“庭哥兒,你說是不是啊?”


    庭哥兒小腦袋一啄一啄的,很是認真的點頭。奶聲奶氣道,“爹爹說了,娘親有了小妹妹,為了娘親和妹妹的安全,爹都不讓我陪娘睡了。”


    “喲,這是還趁機告起了狀?”趙小碗捏著他的鼻尖兒笑道。


    趙青瓷隻能無奈地看著姨甥二個玩鬧。


    等他們玩累了,才道,“是是是,咱家有誰敢不滿意你呢。”


    說罷,又好奇問道,“怎麽這個點兒過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趙小碗也不能說他們大老遠過來縣城一趟是為了看望她那牢裏的三哥,說了也隻能讓二姐跟著擔心。


    再者說了,這件事還容易誤傷她,更不能說了,隻能轉移話題。


    趙小碗拍了拍庭哥兒的小屁屁,讓他下來。趙青瓷見狀,立馬給一旁的玉桂使了個眼色,“你帶庭哥兒去主院找他爺奶玩吧……”


    庭哥兒立馬眼巴巴地看向趙小碗,趙小碗樂了,捏著他肥嘟嘟的小臉道,“聽你娘的。”


    就見庭哥兒一步三回頭,一副萬般不舍的小模樣看得趙小碗都不忍心了,卻還是不得不道,“你先過去,一會兒我和你娘就過去……”


    庭哥兒這才願意離開。


    等人走後,趙小碗看向趙青瓷,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趙青瓷見狀,也緩緩收了麵上的笑。


    “小碗,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趙小碗搖頭。


    趙青瓷才提起的心這才稍稍放下,就聽見小妹開口問道:


    “姐……你還記得小翠姐嗎?”


    “你怎麽會突然問起她?”趙青瓷神情有些激動,以為小妹是有了她的消息,“她現在在哪兒,過得還好嗎?是不是還在怨我?”


    趙小碗隻覺得她姐這三連問信息量巨大,但處於她身體考慮,還是不得不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姐,你先別激動,”趙小碗摸著鼻子,“前幾天,村裏有人見到過有一個長相與小翠姐頗為相似的女子,但因為小翠姐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便不是很確定。我這才來問問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描述出小翠姐的模樣,還有小翠姐身上,可有什麽明顯的身體特征?”


    趙青瓷這才稍稍冷靜下來,片刻後,踱步來到裏間臥房,趙小碗隻見她姐繞到架子床後的箱籠前,打開,從中取出一卷畫卷。


    趙青瓷拿著那卷畫,來到案前。


    動作輕柔地解開紮帶,一點點將畫卷攤開。


    她目光溫柔,眼神裏帶著一種追憶的光芒,素手輕撫畫卷。良久,歎息一聲道,“這是我請畫師畫得同小翠相貌最為相似的一張畫像……”


    “原本打算,將來有一天,再遇見小翠時,能將此畫贈與她,不成想,小翠一走就是七年……”


    盡管畫卷被保存得很好,但仍舊可以從泛黃的畫紙上看出被人時常打開的模樣。


    趙小碗還有什麽不明白。


    原來這些年,她姐一直惦念著小翠姐。


    望著畫上少女言笑晏晏的模樣,腦海中原本模糊的人影漸漸變得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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