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見到有人來到自己家,雖然也會奇怪和排斥,但不太可能升級到戒備這一步。


    對方這個反應,明顯是有什麽秘密。


    楚天舒連忙擺手:“我姓楚,叫做楚天舒,來這裏是找崔姻崔先生的。”


    “你找我?”崔姻臉上的戒備之色更濃,手上不著痕跡打了個手勢。


    先前與楚天舒交流的陳耀和劉四陽兩人便散開來,與崔姻隱隱成包圍態勢。


    楚天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連忙說道:“有位貴人因著崔鶴老先生的關係,要我給崔姻先生你一份工作。”


    “一份工作?”崔姻琢磨片刻,問道:“什麽工作?”


    “一份清閑的鐵廠裏的工作。”


    “能講一講嗎?”崔姻好奇。


    “保安、倉管之類的。”楚天舒想了想:“我的打算就是這樣的,當然崔先生如果不喜歡,也可以自己挑選。”


    但肯定是無法介入到工廠的管理就是了。


    崔姻見此,若有所思:“是宮裏的貴人嗎?”


    “是宮裏的,還是個年歲不大的女孩兒。”


    “那我知道了。”崔姻明顯鬆了一口氣:“多謝楚朋友了。”


    他這句朋友一出,陳耀和劉四陽兩人便放鬆了警惕。


    “實在不好意思,最近因為我伯父的事情,家裏有很多人過來襲擾,我反應有些過度,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楚天舒搖搖頭:“沒事,崔先生明日能過來上班嗎?”


    “可以的。”崔姻朝著陳耀兩人遞了個眼神,說道:“正巧我也應該找個地方躲一躲了。”


    “請問楚朋友,你說的那個廠子,叫什麽名字,在哪個位置?”


    “原赤陽鋼鐵廠,在長平巷十六號。”


    “是那裏?”崔姻點頭:“廠子裏提供住處嗎?”


    “是有的。”楚天舒點頭:“如果崔先生著急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過去,隻是涼席和毯子需要自帶。”


    “廠裏也管飯,不過夥食並不怎麽樣就是了。”


    “足夠了。”


    “晚上我就過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楚天舒回頭衝著陳耀和劉四陽笑了笑。


    “告辭。”


    “楚朋友慢走。”


    ……


    這大約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說話半真半假,搞不好有些什麽特別的想法,以後是應該叫孩子們注意避一避這人的。


    想著這些,楚天舒回到廠裏。


    秦奕早已經派人等在了這裏。


    消息也很確切。


    “少爺說事情他辦不了。”


    因為大包大攬的事情辦不了,所以也就沒臉過來見人。


    “我知道了,麻煩兄弟你轉告秦少爺,這件事情不是因個人能力問題,而是因為黨派問題。”


    “辦不了是正常的。”


    “我知道了,那就先回去了。”


    “慢走。”


    ……


    “怎麽樣?”趙四齊湊過來問道:“秋少官那裏,能通融嗎?”


    “秋少官是忡法學派的人。”


    “原來如此。”趙四齊也不問了:“那還要繼續改進嗎?”


    “我覺得是可以的。”


    “那就叫他們繼續改進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趙四齊漫不經心說道.


    “沒必要的。”楚天舒搖頭:“這些人都是人才,風扇到這個地步,其實就已經可以滿足大部分家庭使用的需求了,並且成本其實也已經足夠低,再改進,無非就是在細處添些亂七八糟的功能。”


    “說實話,沒必要。”


    而且投入高產出低。


    簡而言之,浪費。


    “那他們總不能就這麽閑著吧?”


    “就讓他們閑著吧。”楚天舒笑笑:“叫他們養精蓄銳,過兩天是會有更多的事情叫他們做的。”


    “閑著不好。”趙四齊搖頭晃腦:“這班幹活的人閑下來,手藝是會生疏的。”


    楚天舒咂舌:“但是休工季快到了。”


    “之後總會閑著的。”


    “可不行的。”趙四齊搖頭:“那不是之前沒辦法嘛。”


    “如今有了風扇了,我覺得是應該給他們加加擔子,叫他們幹更多活的時候了。”


    “須知道,朝廷養這些人,是花了大代價的。”


    “朝廷為了培育他們的手藝,請了多少師傅教他們技術,給了他們多少的材料任他們揮霍,給了他們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機會去鍛煉,那些常人見都見不到的珍貴物資,賣了他們都是買不起的,可是朝廷給了他們。”


    “培養一個這樣的匠人,需要用無量的物資和錢財。”


    “這樣任他們歇息,叫他們去荒廢無量的錢財、物資換來的手藝,那可是一種大錯!”趙四齊不無深意地說道。


    “明白了。”楚天舒笑笑,輕按趙四齊肩頭:“趙協理請放心,我一定叫他們對得起朝廷的栽培。”


    “這就好。”趙四齊點頭:“楚工還是很識大體的。”


    “趙協理要留在廠裏吃飯麽?”楚天舒敲打道:“今天上午長公主跟我談事情時候說了,要我去請一個姓崔的年輕人來廠裏謀個差事。”


    “算一算的話,晚上這年輕人就應該到了——說起來晚上也應該備點酒菜才對。”


    “趙協理不如一塊兒留下來吃點?”


    趙四齊小心問道:“姓崔的年輕人?”


    “崔鶴的侄子吧。”楚天舒笑笑:“老人家死後,清譽不在了,他膝下又沒有兒女,當然應該挨的罵,要由這個年輕人來挨。”


    “不過趙協理放心好了,不會影響正事的。”


    “原來是這樣……”趙四齊想了想,勉強笑道:“我其實晚上是有事的。”


    “我女兒生日……我做父親的,平日裏忙,無暇去看顧她,今日正巧是她十六歲生日……過今日,她就是個大人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了……我是得要回去看看她的。”


    “那我就不留趙協理了。”楚天舒笑容燦爛:“趙協理應該早一些回去啊,買些好吃好喝的,再買個禮物,平日裏忙於國事,今日總是要補償一下令愛的。”


    “是應該補償。”


    “是應該補償。”


    趙四齊連連說著,便也就離開。


    楚天舒看著他離開,臉上笑容隱去。


    麻煩。


    “周粥。”


    “去跟廚房的周師傅說一聲,晚上加道菜。”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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