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虎,虎亦謀人。


    秦蘭心對黃慕蘭產生了懷疑,有事沒事就找她作陪逛街散步,以黃慕蘭的機靈聰慧,當然早有所察。


    黃慕蘭一直謹小慎微,步步為營,沒讓秦蘭心抓住任何把柄。


    反間工作,最有效的方式不是把嫌疑人進行**毀滅,而是將之放在視線之內,順藤摸瓜,放長線釣大魚。


    掌管西北軍統這麽多年,秦蘭心對黃慕蘭這位嫌疑人當然有著足夠的耐心和時間來跟她耗著。


    今天黃慕蘭突然從所有監視她的眼線中消失,得到消息的秦蘭心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人終於有動作了。


    在下令軍統上海分部暗地裏尋找黃慕蘭的下落後,秦蘭心也親自乘車帶著隨行保鏢,上街四處逛蕩,試試運氣。沒成想還真讓她給撞上了。


    自秦蘭心走進這家法式咖啡館,她的四名隨身女保鏢,根本不用秦蘭心吩咐,分四個方位把黃慕蘭和賀昌的退路給堵住。


    滿座的中外顧客看到這四個殺氣騰騰穿著黑sè皮衣皮褲的冷豔美女,全都有點禁若寒蟬,心知這裏肯定有事情發生,一個個趕緊起身結帳遠離是非現場。


    “慕蘭,既然你的這位表哥難得來一次上海,不如請他去咱們西北租界小住一段時間,如何?”秦蘭心眼神有點玩味地望著黃慕蘭笑道。


    “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家裏有事。不敢在外耽擱太久。”賀昌顯得相當鎮定地接話說道:“我已經訂好了火車票,今晚就離開上海。”


    “是嗎?嗬嗬,那真是太不巧了。”秦蘭心看起來有點遺憾地歎然搖了搖頭,“你們表兄妹難得見麵,怎麽可以剛剛相聚,馬上又離別呢?那我豈不是成了棒打鴛鴦了。來人,請賀先生上車!”


    秦蘭心的聲音還沒完全落音。兩名女保鏢已經身形閃移,一左一右將賀昌架住,二話不說就往咖啡館外強行帶離。


    “你們這是想幹什麽?放開我!”賀昌嘶聲高叫著。身體不斷掙紮。但是,挾持著他的這兩名冷麵女子兩手巧手有如四把鐵鉗,使他根本沒法掙脫。


    眼看著賀昌被押進一輛黑sè中華高級轎車的後座。饒是黃慕蘭素來鎮定冷靜,此刻也不由有點心慌意亂。


    “夫人,您好這是什麽意思?”黃慕蘭強作鎮靜地愕然望著秦蘭心問道。


    “慕蘭,我是什麽意思,我相信你應該心裏有數。”秦蘭心在賀昌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微笑著伸手示意黃慕蘭也坐下來說話。


    “我不太明白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黃慕蘭玉麵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委屈很無辜。


    “你背後是什麽組織?”秦蘭心像是在跟閨密聊天談心似的,一點也不像是在盤問口供,笑容看起來相當親切,“剛才那位賀先生應該不是你的表哥,而是你的上線。或者上級,我沒猜錯?”


    黃慕蘭臉sè微變,隨即恢複鎮定。深深地吸了口氣,不慌不忙地平視著對麵的秦蘭心,“西北軍統。果然厲害。秦局長,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身份有問題的?”


    “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秦蘭心淡然笑道:“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漂亮得甚至連我的都有點妒嫉。像你這樣一位天香國sè的美人兒,怎麽可能會流落上海灘沒有人照應呢?”


    “僅僅隻是因為我的容貌?”黃慕蘭難以置信地睜大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嗯!”秦蘭心很肯定地點頭笑道:“像我們這些從事特務工作的,有時候直覺非常重要。黃小姐,我希望你我之間能一直維持這種溫和友好的談話氛圍。因為我很難想像象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兒,進了軍統的刑訊室,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場景。”


    “我什麽都不知道!”黃慕蘭相當果決地別過臉去,不再多說一句。


    “黃小姐,看來你是準備拒絕我的善意了?”秦蘭心顯得有點失望地歎了口氣,“同屬女人,我是真不想看到你酷刑加身的樣子。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有任何人能熬得住軍統的七十二種酷刑。特別是女人,那絕對是生不如死。”


    看到黃慕蘭嬌美的身軀在微微顫抖,秦蘭心繼續采取心理攻勢,悠悠地說道:“咱們女人身上脆弱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黃小姐,你可以想像一下,當一根根三寸長的鋼針,一點點刺進你纖細柔嫩的指尖,十指連心啊!真的是非常非常痛苦的。


    又或著,當燒得能的烙鐵,烙上你細嫩的肌膚,那種皮焦肉灼的燒傷,將給你留下一塊塊永難消除的傷疤,這對一個愛美的女人而言,簡直是太殘忍了。


    也許你的意誌非常堅強,也許你可以忍受這種身體的痛楚,不過,黃小姐,你也知道咱們女人天生就對那些蛇啊老鼠之類的小動物有著一種莫名的害怕。如果有人把一隻裝小老鼠的竹筒,塞進女人的私處,得到出路的小老鼠使勁的沿著那個小洞鑽啊鑽的,你覺得那將是……”


    “啊……別說了!別說了!”黃慕蘭臉sè慘白的失聲尖叫起來,麵無人sè地指著秦蘭心厲聲罵道:“秦蘭心,你也是女人,你怎麽能想出如此惡毒的折磨人的毒刑!你簡直就是不是人,你就是一個女魔頭!”


    “這就害怕了?嗬嗬!”秦蘭心心平氣和地笑道:“這還僅僅隻是大餐前麵的開胃小菜。滿清******酷刑,件件都比這些小手段更加殘忍更加惡毒更加超出人們的想像力。


    這些酷刑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我隻是經常會去軍統的刑訊室見識見識那些不擇手段企圖混進我們西北zhèng fǔ的間諜特工,他(她)們當中有沒人真正的具備傳說中的鋼鐵意誌。”


    “怕死不當.共.產.黨.!”黃慕蘭寧死不屈地瞪視著秦蘭心。


    “.共.產.黨.?”秦蘭心顯得非常意外地盯著黃慕蘭看了良久,緩緩問道:“你是中國.共.產.黨.?還是蘇俄.共.產.黨.?”


    “我是中國人,當然是中國.共.產.黨.!”黃慕蘭斬釘截鐵地毅然答道。


    “這麽說,那位賀先生也是中.共,是你的上級?”秦蘭心若有所思地問道。


    “我不知道!”黃慕蘭毫無所懼地果斷說道。


    黃慕蘭是.共.產.黨.,還真出乎秦蘭心的意料。秦蘭心不動聲sè地注視著對麵儼然一副慷慨赴死大義凜然的黃慕蘭,腦海裏則在不住地琢磨著唐朝曾經跟她交待過的某些事情。


    自běi jīng暴發了聲勢浩大的“五四運動”之後,唐朝就跟她鄭重交待過,嚴密關注共.產國際在中國成立的支部,中國.共.產.黨.的成立和發展。


    秦蘭心不知道唐朝為什麽會如此重視這個根本就沒什麽影響力的小小的政黨,哪怕這個新生的政黨是在蘇俄zhèng fǔ的支持下成立的,可以秦蘭心對這個政黨的了解,感覺他們根本就沒可能在中華.大地掀起什麽大的風浪來。


    然而,隨著中.共不斷發展,直到國民黨的最高領袖孫文提出了聯俄聯共扶持工農這一指導方針後,秦蘭心才真正開始重視起中.共在工運、農動和學.運方麵的影響力。


    到這時候,秦蘭心才想起唐朝當初的預見力是多麽的jīng準,可怕。


    廣州國民zhèng fǔ搞出了那個所謂的“中山艦事件”後,中.共在國民zhèng fǔ裏麵遭到了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右派的全麵打壓。秦蘭心也通過這次事件,發現了中.共的軟肋在什麽地方。


    讓秦蘭心有點不太理解的是,唐朝一直都交待內務部、軍統和總參軍情部門,凡是發現中.共的潛伏人員,必須先弄清他們是不是親蘇派。如果是親蘇派,一律秘密處決。不是親蘇派的,禮送出境。


    很顯然,秦蘭心看得出唐朝對不親蘇的中.共人員,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隻不過,這一部分人,非常少。


    就不知道黃慕蘭這位女.共.產.黨.,是不是親蘇派呢?


    秦蘭心眼中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殺機,美麗的玉容上卻是掛著一抹親和的微笑,“黃小姐,能告訴我你混進我們西北zhèng fǔ駐上海領事館的目的是什麽嗎?”


    “我隻是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沒有任何目的。”黃慕蘭很平靜地答道:“西北zhèng fǔ的工作福利待遇好,薪資高,對任何想找工作的人都很有吸引力。”


    “就這麽簡單?”秦蘭心笑容依舊的問道:“這麽說,你現在還是一枚沒有被上級啟用的棋子?今天來這裏與你的上級接頭,我想,應該是你的組織有重要任務交給你,對?隻要你說出這個任務是什麽,我可以當作什麽事也沒發生,你還可以繼續留在領事館當文員。”


    “沒有什麽任務,我表哥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是我的上級。”黃慕蘭滴水不漏地答道:“我是逃婚離家出走的,這點我從沒對你們有過任何隱瞞,我表哥隻是代表我的父母和家人來看看我現在生活得怎樣。我也從沒有做過任何對領事館不利的事情。”


    “黃小姐,看來你是不打算跟我合作了。”秦蘭心喟然長歎了一聲,揮了揮手,“帶走回去,讓下麵的人不準碰她,等我親自來審她!”


    餘下的兩名女保鏢,受命上前,把黃慕蘭從座位上架起來。


    黃慕蘭沒有掙紮,也沒有大喊大叫,顯得很配合地任由這兩名女保鏢押著出了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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