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風大了,從沙漠吹來的風夾雜著一點兒細沙刮過綠洲,經過巴特爾家的院子,把白色蒙古包頂上插的一麵五星紅旗吹得“呼呼”直響。


    飯早就吃完了,做為餐廳的那個蒙古包裏還擁擠著十幾個人,圓桌上隻剩下殘羹冷炙,空氣中還飄著烈酒的味道和此起彼伏的說話聲。亮閃閃的金色綢緞包著的牆壁上,掛著兩幅古董般的彩色油畫,一幅畫裏有一隻雄鷹在沙漠上空展翅翱翔,另一幅畫裏,穿著鎧甲的成吉思汗正威嚴地注視著你。


    雲兒一掀門簾,走進了這個夜裏依然熱鬧的蒙古包。標兵挪了挪自己的身體,在這個環形的像通鋪似的座位上挪出了一個空隙,讓雲兒坐在了方自歸的身邊。此時雲兒已經排隊洗好澡又換了衣服,一個人在房間裏無聊,便又出來找方自歸了。


    此時母司說:“我們牧馬人有個什麽好處呢?翻車之後,繼續走。沒有其他車能夠有這種狀態。”


    方自歸問:“霸道做不到嗎?”


    母司道:“什麽普拉多啊,霸道啊,做不到的。我們牧馬人翻車之後繼續走。我自己也翻過車,翻車之後把擋風玻璃踹掉,繼續走。我是覺得,玩車噢,車技不重要,因為玩的多,終歸會進步。最重要的是什麽?是一個人的意誌。你做事業也好,你開公司也好……對不對?它不可能一帆風順的。”


    意誌力也頗為強大的過客點頭道:“絕對是。”


    母司道:“玩越野最能鍛煉一個人的意誌。如果沒有意誌力,我們今天就半途而廢了,對不對?我們今天就吃不到烤全羊了,對不對?男人一定要有意誌力。我見過想放棄的人,但是隻要我在場,我絕對不會讓他放棄,我就拿男人的話激他。如果是女人,那就算了,女人是由男人保護的嘛。但你一個男人如果沒有意誌力,你怎麽去保護你的女人?”


    這個體會,對母司來說可能更深刻一些,因為他跟大多數男人還不一樣,他有三個女人要去保護,勞動強度還是蠻大的。


    阿康仔笑道:“怪不得版主對女人這麽有吸引力。”


    母司繼續說:“男人絕對要有意誌力。你可以是一介書生,你可以是一個武夫,你甚至可以是一個莽夫,但是,隻要你是男人,必須有意誌力。我相信什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我更相信‘人定勝天’。真的是人定勝天,真的是我這些年的一個體會。如果最後你真的要掛了,那是你的命,那問題也解決了嘛。但是,在你沒有掛之前,是‘人定勝天’。我看過太多太多,就是進入絕境,但隻要你意誌力堅強,絕境就會化解於無形。任何事都是這樣。有誰做事從頭順到底的我沒有見到過,甚至有人破產之後東山再起,就是他的意誌力。男人如果沒有意誌力,就不配稱為男人。”


    坤姐笑道:“這是成功男人的奮鬥寶典。”


    母司道:“坤姐,雖然你現在破產了,但是我依然看好你。你比我還年輕,你有時間試錯。從過去的失敗中吸取經驗教訓,繼續殺!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東山再起!”


    備受鼓舞的坤姐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豹版,憑你這句話,我幹了!”


    阿康仔端起酒杯:“坤姐,我陪你一杯。”


    母司說:“當年我跟克多一起創業,有那麽幾年多少難啊!每天公司都在燒錢,銷售單子一個都沒有,有段時間是天天都在破產的邊緣。但是我們熬過來了,才有後來的成功,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男人的意誌力!”


    老胡問:“版主,你們創業做的是什麽產品啊?”


    母司道:“開始做心髒瓣膜,後來做醫療吻合器。”


    老胡又問:“版主,你不是學機械的嘛,又那麽懂汽車,怎麽搞醫學上的東西啦?”


    母司指著方自歸笑道:“其實做醫療是他的理想,我們比較講得來嘛,我們就一起做了。”


    方自歸笑道:“其實我原來的理想是當詩人,後來發現專業不對口,所以就放棄了。”


    大家哄堂大笑。


    笑完了,母司跟方自歸幹了一杯酒,又把話題拉回到汽車,說:“所以說,哪怕你牧馬人開得不夠舒服,但是男人就是要有一台硬派的車。”


    標兵道:“我為什麽把我的車改成這個樣子,就是我覺得男人就應該像男人的樣子。我不喜歡牧馬人機蓋有圓的地方,我全部給它改掉,我要方的,我就一定要改成有棱有角的。”


    方自歸一想,標兵那台車被改得好像裝甲車一樣,確實讓人感覺那是一輛敢愛敢恨的車。


    母司道:“我給你說,牧馬人就是一種精神圖騰。我有很多車,我有十來部車,但是呢,如果讓我隻留一台車,必須是牧馬人。這才是硬派男人的選擇。它可能不夠舒適,它可能不夠豪華,但是,它絕對夠男人。”


    過客笑道:“它能帶你去那些別的車不能帶你去的地方。”


    母司道:“你發動機故障燈亮了也能開,你小連杆斷了也能開,你平衡杆斷了也能開,你擺臂斷了也能開。你換輛霸道,擺臂斷了你就趴窩吧。霸道我也有誒,擺臂斷了就趴窩。隻有牧馬人,前後硬橋,就像男人,要夠硬,上半身下半身都要硬。”


    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標兵道:“你看今天我那個車,故障燈也亮了,擺臂也斷了,也能開。但是我油門踩到底軟綿綿的,2000轉上不去了,我發動機有問題。”


    母司道:“騰格裏是講究技巧的,為什麽呢?它有很多刀鋒要過。巴丹吉林,它坡是大,但隻要你油門敢踩,它上去之後都是大平地,它沒有刀鋒。所以騰格裏比巴丹吉林要難開。我從來不看車技的,我就看是不是男人。如果意誌不堅強,我打心眼裏瞧不起你。我嘴上不說,但我心裏已經瞧不起你了——”


    飛狼道:“打斷一下,豹版,你瞧得起我嗎?”


    母司道:“我瞧得起你。”


    雲兒看不下去了,起身想走,被桌子下麵方自歸的手偷偷拉住了。這時的雲兒,比三年前剛回國時成熟了很多,終於開始懂一些人情世故,就還是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這時,童童也擠進了蒙古包,豆腐就把剛拍好的小視頻給童童看,笑著說:“哈哈哈,你看,這種抓拍……正是高潮的時候。哈哈哈……”


    母司不管豆腐和童童,說:“我們今天所有在座的,不管是開車的,還是坐車的,我都認兄弟。每次來,真的有些人是經曆不了這些東西的。他是坐車的,他吵著鬧著要回去。但是我們這一趟行程,雖然故事很多,事故很多,但我們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怨言,都沒有掉鏈子,這是很難得。雲兒,你第一次進沙漠,你又是個女人,你沒有一句抱怨,我也當你是兄弟,我敬你一杯!”


    方自歸把自己的酒杯遞給了雲兒。


    雲兒確實更加成熟了,端起杯喝了一口酒。


    母司非常高興,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說:“你要哭著鬧著,也沒關係,我會把你平安的帶回去。但是呢,我心裏,我是看不起這樣的人。我們最多能稱為朋友,無法當兄弟。兄弟還是有門檻的,對不對?朋友可以無門檻,五湖四海皆朋友,但兄弟有門檻。雖然你笑起來,把你牙齦都露出來了,我還是當你兄弟。”


    牙齦都露出來的兄弟是標兵,這時正咧著大嘴對母司笑。


    母司對標兵繼續說:“標兵,真的敬一下你的兄弟,他今天挖沙,真的很出力,真的。我給你說噢,一旦被我看不起了,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的。但是被我當兄弟噢,一輩子都是兄弟。”


    標兵端起一杯酒,對自己帶來的第一次進沙漠的副駕說:“來,兄弟,我們幹了!”


    母司笑道:“我給你說,車子是一種情懷,我們最關鍵的是意誌力。一個男人如果沒有意誌噢,你如何照顧你的女人,你如何照顧你的家人,你如何照顧你公司裏那些跟著你的人,對不對?絕對不能崩潰,如果我們今天崩潰了,我們早早就在沙漠裏紮營了,不可能有後麵這個一路飛奔。”


    童童笑道:“我反正一直是想著烤全羊的。”


    標兵笑道:“有目標才有動力。”


    小帥道:“從標兵爆胎換胎開始,今天我們全隊的那個協調配合哦,到飛狼那個脫圈,真的是......非常棒!”


    母司道:“你看那次脫圈,我們以多少的速度,把輪胎換掉。”


    童童道:“跟f1賽車一樣。”


    小帥:“這就是分工明確。”


    母司道:“我從早上出發,我就抱著必勝的信念,我今天絕對能開到巴特爾家。哪怕你爆胎搞兩個小時,我都有信心開到......今天喝的什麽酒?


    方自歸道:“蒙古王。”


    滿臉通紅的母司站起來說:“今天騰格裏穿越了,我們都是蒙古王。成吉思汗哪裏發家的,騰格裏發家的。我們現在所有的人都是蒙古王!”


    小帥大叫:“我們蒙古王喝起來。來來來,幹杯!”


    大家都往自己的酒杯裏倒上酒,吵吵嚷嚷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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