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嬋玉?


    白歌滿腦門的問號。


    他知道未來的封神大戰中,這位女中豪傑將會大放異彩,把哪吒、黃天化等一眾闡教弟子打得灰頭土臉。


    隻是現在時間還早,這位女將軍出生了嗎?


    等等!


    拜將台自行綁定目標是遵循就近原則,難道?


    白歌狐疑地抬起頭,探出一道神念望向遠處的山林。


    適才他在渡劫之時,便發現那裏有大隊人馬在往三山關方向急速移動,似是害怕被雷劫波及到。


    看他們的裝束是大商軍中的製式皮甲,再加上當時他正在全神貫注地應對天劫,便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想來,那鄧嬋玉應該便是在那一隊士兵之中,才被拜將台給鎖定了。


    ……


    百餘裏外的山林中,鄧九公望著漫天的霞光,嘖嘖稱奇道:“尋常修士渡劫,劫雲不過百畝,可這位不知名的修士渡劫,劫雲籠罩整座英山,範圍不下千裏,而且看他渡劫之時輕鬆自如,可見其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說完,他扭頭看向身旁的鄧嬋玉,“你運氣不錯,第一次見到修士渡劫,便能看到這般壯觀的場麵……嗯?你臉色不太好,怎麽回事?”


    鄧嬋玉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望向無名山穀的方向。


    適才在拜將台開啟之時,她莫名奇妙地心中悸動,像是那深山之中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她。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還越來越強烈。


    她深吸一口氣,望著麵露擔憂之色的鄧九公道:“父親大人,我感覺山裏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我……我要去看一看。”


    鄧九公大驚失色,“你瘋了嗎?這裏距離十萬大山已經不遠,山中不知道有多少凶獸出沒……”


    話未說完,便見鄧嬋玉搖頭道:“我能感覺到這是我的機緣……我一定要去!”


    “機緣嗎?”


    鄧九公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


    機緣一事縹緲無定,有修行者偶然間撿起一塊頑石,卻是一件了不得的靈寶;或是無意間闖入一座山穀,卻是靈氣豐沛的洞天福地,在裏麵修行一日,便可抵外界一年……


    類似的事舉不勝舉。


    “若是機緣的話,倒也可以前去。正好那位修行者已經渡劫成功,咱們現在進山也不算犯了忌諱……”


    “那女兒去去就回!”


    鄧嬋玉不等他說完,忽地伸手掐訣,化作一道清光直奔山林深處飛去。


    “等等!我與你一起!”


    鄧九公連忙扭頭望向站在士兵堆裏的青年道:“鄧秀,你帶著將士們速去三山關,我去追你妹妹。”


    說完,他也不等對方回話,便也化作清光騰空而去。


    ……


    英山深處,白歌收起拜將台,踏著赤蛟劍飛上空中,正準備去會一會剛剛看到的大隊人馬,卻見一道清光直奔自己而來。


    他伸手一招。


    腳下的赤蛟劍大放光芒,憑空化作一條百丈來長的赤紅色蛟龍,猶如一堵城牆般擋住了清光的去路。


    “啊呀——”


    銀鈴般的嬌呼聲中,清光猛地停頓下來。


    隨後光芒斂去,現出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來。


    隻見她肌膚勝雪,一頭如絲緞般的黑發隨風飄拂,完美無瑕的瓜子臉上有著一雙略帶稚氣、被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美麗眼眸,就像兩顆水晶葡萄。


    鄧嬋玉赤蛟被攔住去路,更是認出立於蛟首之上的正是先前在穀中渡劫的那個修行者,再聯想到之前父親大人的話,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滿臉畏懼地道:


    “前輩恕罪!小女子非是有意衝撞,實是……是……”


    心驚膽戰之下,她一時竟是編不出謊話來。


    白歌靜靜地打量著她,直到對方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詞急的滿頭大汗時,他才出聲道:“你就是鄧嬋玉?”


    “對了,我是仰慕前輩……啊?”


    好不容易才想出一套說辭的鄧嬋玉瞪大了眼睛,吃驚道:“前輩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是你就好。”


    白歌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的副將不是一個嬰兒。


    正主找到了,還得想個辦法把她留下來才行。


    且不說別的,單是悟性、資質雙極佳的評價,就值得他不惜一切代價把她留下來!


    他站在龍首之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鄧嬋玉,沉聲道:“你可知修行者渡劫之時切忌外界幹擾,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萬劫不複!”


    這話鄧嬋玉之前從父親口中聽過,此時聽白歌再度提起,眼中不由地露出驚慌之色。


    “看來你是知道的。”


    白歌冷聲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靠近我渡劫之地?說!你究竟藏有什麽禍心!”


    鄧嬋玉被嚇了一跳,臉色慘白,“前輩息怒啊,小女子並無惡意,隻是好奇心驅使才貿然上前,尚請前輩饒恕!”


    白歌見唬住了對方,臉上冰冷之色這才變得平和下來。


    他也清楚之前天劫擴散其實是他的緣故,鄧嬋玉他們隻是被無辜卷入進天劫範圍,並非是誠心窺視。


    否則,他早就仗劍殺過去了。


    “念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便饒你這一遭。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在這三山關服役十年!”


    鄧嬋玉聽到這懲罰,不由地愣住了,吃吃地道:“前輩家在三山關?”


    白歌眉毛一挑,“怎麽,不行嗎?”


    “不不不……”


    鄧嬋玉連忙擺手,急道:“小女子隻是想到了一樁俗事。”


    頓了頓,她又試探著道:“前輩可認識三山關總兵白歌?”


    這回輪到白歌愣住了。


    不過他可不是鄧嬋玉這樣好哄騙的小女孩,當即道:“吾自然是認識的。怎麽,你和他有舊?”


    鄧嬋玉臉色微紅,搖頭道:“沒有,隻是聽家父提起過。對了,父親大人剛才追著我過來,為何又不見了蹤影?”


    她皺著眉頭道:“前輩的責罰,小女子願意領受。隻是家父即將遠赴九苗,還請前輩寬容兩日,容我去與父親道別。”


    說話之時,她心裏也有些奇怪。


    為何自己答應得這麽痛快?


    還有,似乎從見到這位前輩之後,心底那催促她過來的感覺消失了。


    難道剛剛是他在召喚自己?


    不然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白歌沒有學過讀心術,不知道麵前的少女正在暗自揣度。


    他隻是心中有些疑惑。


    因為方圓百裏內都在他的神念籠罩之下,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如果鄧嬋玉的父親真的跟過來,自己應該第一時間就發現才對。


    難道她在說謊,亦或是她父親沒能跟上她?


    白歌略一思忖,放出元神朝著四麵八方擴散出去。


    這是他成仙之後領悟的技巧。


    利用元神輕盈無實體的特性,可以瞬間神遊千裏。


    此刻,他雖站在鄧嬋玉麵前,實際上他的意識已經隨著元神一道離開,正在方圓數百裏內快速搜尋。


    很快他便發現二百裏外一座幽穀中異象升騰。


    幽穀上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剛剛渡過天劫的他看到這一幕,又是驚訝,又是好奇。


    居然有人和他選在同一天渡劫!


    在好奇心地驅使下,他的元神瞬間飄至幽穀上空。


    低頭往下一看,卻看到一個中年將軍正被一隻頭生獨角的巨蟒緊緊纏住。


    不僅如此,那巨蟒獨角之上還懸著一枚放著毫光的圓珠。


    一縷縷殷紅的血氣從中年將軍七竅之中溢出,沒入圓珠之內,使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白歌隻看了一眼便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是巨蟒在攝取精血。


    或許是為了在雷劫落下之前補充精氣,又或許隻是單純地喜嗜人血。


    白歌搖了搖頭,立刻回轉肉身。


    待元神歸竅之後,白歌望向鄧嬋玉,問道:“你父親可是一位身穿明光鎧的中年將軍?”


    鄧嬋玉也已修出了元神,雖然還不能出竅離體,但對於元神的種種神通還是有所了解的,一聽白歌的問題,便猜到對方剛剛是神遊去了。


    當下,她連忙點頭道:“沒錯,家父是錢塘關前任總兵鄧九公,奉朝廷之命前往九苗接管防務營造要塞。”


    一聽到鄧九公這個名字,白歌心裏也浮現出一絲熟悉感,隻不過印象並不深刻,隻依稀記得他在未來的封神之戰中奉命征討西岐,最後失敗投降。


    他點了點頭,伸手一指腳下的赤蛟,示意道:“你父親遇險,吾可帶你前去。”


    鄧嬋玉一聽便急了,驚惶道:“我父親他怎麽啦?”


    “隻是被一隻快要化龍的巨蟒盯上了,不用驚慌。”


    “……”


    鄧嬋玉一陣失神。


    這還不用驚慌?


    巨蟒化龍,想當於尋常修士渡劫。


    也就是說,那可是一頭即將成仙得道的巨蟒!


    自己的父親如何能是對手?


    白歌見她呆愣子在那裏,沒好氣地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麽,再不過去,你父親可就沒了。”


    鄧嬋玉如夢驚醒,連忙跳上赤蛟背上。


    白歌等她站穩,便催動赤蛟劍,立時化作一道赤芒射向那一座劫雲籠罩下的幽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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