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太陽星在墜入禺穀之前,用它最後的餘暉為遠處連綿不絕的山巒鍍上了金邊。


    “當當當——”


    三聲清脆的鍾鳴響起,散落在三山關校場上操練的士兵立刻聚集起來,排著整齊的隊列去火頭軍營地吃飯。


    白歌盤坐在城頭,習慣性地翻開花名冊,不需一頁頁地翻閱,所有的數據變化便一目了然。


    而後,他將神念分散成無數股,帶著他的聲音精準地傳送到每一個士兵的心底。


    “大壯,你今天修煉的禦劍術精進了不少,明日繼續努力。”


    “拓跋穀,你今天依舊是毫無寸進!看來定身術對你來說還是太難了,明日起改修支離之術,修習之法去找鄧將軍領取。”


    “狼行,禦劍術初級階段的精髓是以氣禦劍,你的氣還不夠強,需要針對這一點來提升。”


    ……


    他通過數據上的變化,在結合自己的修行體悟,很容易便能分析出每一個士兵遇到的問題,對他們進行詳細指點,同時也毫不吝嗇地對有所精進的士兵進行鼓勵和表揚。


    這是他每天的必修課。


    說起來很麻煩,實際上對他而言不過隻是半刻鍾便能搞定的事。


    每到這個時刻,士兵們便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反應。


    被鼓勵和表揚的士兵喜上眉梢;收到建議的士兵也是躊躇滿誌,渾身充滿幹勁;而被批評的士兵則哭喪著臉,便是麵前放著最愛的肉羹也沒心情吃下去。


    白歌可不管這些。


    在他眼裏,這些士兵都是他的學員,成績差的就得狠狠地批評,成績差還不努力的更是得及時處置!


    他要讓所有的士兵都清楚一件事——


    三山關不是溫室,他們更不是什麽嬌貴的花朵!


    不過有一點讓白歌很是欣慰,就是這些士兵們都很努力,至今還沒有發生過修煉時散漫懈怠的情況。


    每一天,他們都在積極修煉,體魄值、靈力值都在緩慢卻持續地增長著,還有各種道術、神通的熟練度也在每日俱增。


    偶爾發生修煉了很久卻毫無寸進的情況,大多也都是因為資質、悟性不足而陷入了某種瓶頸。


    這種時候,白歌每天在傍晚時的建議和指點便顯得尤為關鍵,就像是一盞指路明燈一樣給他們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而且這種指引並不會因為士兵們的資質悟性好壞而有所偏倚,白歌對他們全都一視同仁。


    這讓士兵們尤為慶幸和感動。


    同時指導十萬人修仙,這應該是任何一個仙門或修行宗派都做不到的事。


    ……


    當士兵們輪流用完晚膳後,依照鄧九公的安排該休息的休息,該布防的布防,整個三山關依舊處在緊張但有序的戰爭狀態。


    白歌將花名冊翻至首頁,察看自己的數據變化。


    因為需要輪流站崗駐防的原因,士兵們修行時間減少了一些,體魄值隻提升113點,靈力值的增長倒是一如往日,提升了約有300點。


    再往下看,到了已參悟的神通道術列表裏,平平無奇的禦劍術赫然排在第一,擁有321999點熟練度。


    禦劍術是一門踏入修行路便可修行的道術,門檻近乎於沒有。


    因為這個原因,禦劍術便成了他麾下十萬大軍必修的道術。


    可惜的是,禦劍術易學難精,十萬大軍修習了近了一年,依然還都停留在入門階段,僅有少數一些資質悟性較高的士兵把禦劍術提升到了中級。


    不過這也足夠了。


    三十多萬點熟練度加成下,白歌對於禦劍術的領悟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出劍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也正因為如此,餘化堂堂一個金仙才會接連兩次被他一劍梟首。


    ……


    和三山關內的平靜相比,此刻在英山東麓的商軍大營中卻是人心惶惶。


    營地最中央的帥帳中,汜水關總兵韓榮坐在案幾後麵愣愣出神。


    下方,十餘位將領爭吵得不可開交。


    有的提議撤兵返回汜水關;有的則建議主動出擊,大舉攻城;更多的人卻是希望能按兵不動,靜候聞太師歸來,然後由他來做主……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相互之間據理力爭,吵得麵紅耳赤。


    自打數日前敗陣退兵後,這樣的爭吵幾乎每日都要上演一遍。


    韓榮已經麻木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大軍的指揮權本應歸屬於聞仲聞太師,是戰是退都由他一言而決。


    可那日退兵歸營後,聞太師騎著墨麒麟匆匆離去,連半句交待也沒留下。


    往日裏,他還有副將餘化替他拿主意。


    隻要餘化一開口,大帳裏這些吵鬧的將領們沒一個敢吱聲的。


    可如今……


    “唉——”


    韓榮歎了口氣,正打算繼續采納大多數將領的意見,先按兵不動,卻見賬外突然有一道金光從天而降。


    “太師回來了!”


    韓榮大喜過望,連忙迎了出去。


    “拜見太師!太師您可算回來了……這位是?”


    韓榮驚訝地發現,門外除了騎著墨麒麟的聞太師外,還有一個騎著金睛五雲駝的中年道人。


    這道人生得麵如藍靛,赤發獠牙,身高一丈七八,二目凶光冒出,看起來威風凜凜。


    聞仲正色道:“這位是餘化將軍的師尊,蓬萊一氣仙餘元道君,爾等還不速速見禮。”


    韓榮等一眾將領如夢方醒,連忙上前施禮道:“見過道君。”


    餘元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悶哼了一聲,“爾等就是我那徒兒的同僚?通通都是些廢物!”


    韓榮等人麵露尷尬,卻也不敢反駁什麽。


    人家死了徒弟,發發牢騷再正常不過了。


    好在聞仲及時替他們解圍,問道:“本太師離開這幾日,三山關內可有什麽動靜?”


    “沒有。”


    韓榮搖頭道:“他們每天就是修煉、挖礦,完全當我們不存在一樣。”


    聞仲目光微動,“可有詳細軍報?”


    “這個自是有的。”


    韓榮連連點頭,派人去把軍報取來,而後表功似的道:“末將每日都派出斥候盯著三山關,那些逆賊的一舉一動末將全都了如指掌。”


    聞仲微微頷首,也不搭話,仔細地察看手中的軍報。


    片刻後,他沉聲道:“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三山關的防禦外鬆內緊,排兵布陣的人於戰陣之道很有經驗。不過他們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韓榮目光一閃,適時地問道:“是什麽弱點,還請太師明示。”


    “將是百戰之將,但兵卻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


    聞仲沉聲道:“要想平定三山關,隻需使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先把白歌引開。隻要他不在,關內剩下的士兵便隻是一群披甲執杖的奴隸而已!”


    “太師的意思是……”


    “今夜全軍出動,奇襲三山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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