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斂了一下眼瞼,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而落到了不二的身上,毫無表情的容顏依舊冷峻,隻是那雙橘紫色的眸底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幽光,冷冰冰的語氣漠然地開口:“麻煩了。”


    “不會。”不二淺笑著開口,雖然藤原眼底的流光極其隱晦,但心思細膩如他還是察覺到了些許,隻是有些不明白原因罷了。微微偏頭看了旁邊走過來的手塚一眼,眉,不著痕跡地蹙了起來,但那淡雅如風的笑容確實沒有改變絲毫,柔和地開口:“藤原桑要抱櫻一上車嗎?”


    “不了。”藤原視線一轉,再次看向了櫻一,冰冷的聲音有著淡淡的親和,“櫻一不喜歡別人碰她。所以····”說著,目光看向不二,“麻煩你抱她上車一下。”


    聞言,不二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刹那間又恢複原來的笑靨,柔和的弧度,忍不住地加深,精致姣好的容顏淡雅至極,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不知名的感覺將心填滿,伴隨著櫻一身上那淡淡的馨香纏繞在指尖,心底的某處,愈加的柔軟。


    輕嗅風中的寒冷氣息,手塚視線越過鏡片看向不二,眼瞼微垂,薄然冷凝的唇抿成了一條細細的線,垂於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而後緩緩鬆開,隨著掌心漸漸泛紅,細微的疼痛便由肌膚悄然彌漫。


    “先送你們回去。”將後車門關上後,藤原轉頭看向兩人,木村管家則站在車子的旁邊,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看著幾人,在他的身後,還有一輛緩緩行來的黑色轎車。


    “呐,不必了,謝謝你,藤原桑。”不二淡雅微笑著開口,“我和手塚還有話要說。”


    “是嗎。”藤原看向旁邊的手塚,見他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同意了不二的話,便道:“那你們注意安全,先走了。”


    說罷,對兩人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就坐上了車。木村管家接櫻一的時候通常都是開兩輛車,聽他說過,這是櫻一在美國養成的習慣,藤原也很清楚,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且像這種時候也可以派上用場——男女分開坐。畢竟櫻一是真的不喜歡和別人肢體接觸,尤其是男人,可是,不二前輩·····


    藤原雙眸微斂,視線落在車子的後照鏡上,看著上麵倒映著的越來越遠的兩個人影,眼瞼不由得微垂,不二在櫻一不知不覺間就侵入了她的領域,強勢地占領著櫻一的一切,而且,櫻一已經越來越適應了不二的存在,從她不排斥不二的靠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這對於櫻一來說是好還是壞?


    如果,某一天,不二離開了櫻一······藤原閉上了雙眼,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不敢去想象,櫻一會變成什麽樣。


    “嘛嘛,不要擔心。”慈祥和藹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藤原微微一怔,知道是木村管家的聲音,轉過頭看向他,隻見他笑得一臉的慈祥,蒼老的聲音淡淡地開口:“不二那個孩子很溫柔,他會用自己的心去包容小姐的一切,如果小姐不鬆手,他是絕對不會鬆開的,嘛,就算小姐鬆手了,他也不會放開的,那個孩子很執著呢,所以,不要擔心。”


    “是嗎。”藤原斂了斂眼瞼,轉頭看向窗外璀璨的燈海,感受著窗外襲來的涼風,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算了,櫻一自己會有分寸的。


    嘩——


    四月的夜風,有些淡淡的寒涼,席卷著春末的氣息撲麵而來,深吸一口,還能聞到其中那濕潤的泥土芬芳。


    暖黃的燈光下,兩個少年不急不緩地並排行走著,兩人間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有足足半米,寒涼的夜風帶著沾滿了水霧的樹葉簌簌飄落,在這樣寒涼的夜風中,有著細微的蕭條色彩。


    “呐,手塚,”栗發少年淡淡的開口,微微仰頭看著星光點點的夜空,隨著他的動作,栗色的發梢便緩緩垂下,他笑得依舊淡雅如風,幽雅的聲音因為提到了自己的所愛而變得極致的柔和,淺淺的,淺淺的,“我愛櫻一。”


    盡管做好了心裏準備,手塚依舊微微怔了怔,白芒瞬間將鏡片完全覆蓋,手,不著痕跡地握成了拳。


    眼前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不二伸出右手,看著一片淺綠的落葉飄飄然落進手中,淺綠和肌膚的對比是那麽的明顯,一如他愛她的心,亦是那麽的明顯,和她親密接觸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唇齒間,美好而安然,看著搖曳著身姿飄向遠方的落葉,睜開的一線冰藍裏,盛開了極致的溫柔,“很愛····很愛·····”


    手塚腳步一頓,麵無表情的麵容不曾改變絲毫,隻是那雙淩厲的鳳眸有些幽深,鏡片上的流光久滯不前。“你要我離她遠一點兒?”,終於還是開口了,沉穩的聲音也染上了淡淡的冰冷。


    “手塚,”不二也停下了腳步,栗色的發隨著他轉身的刹那,微微顫動了一下,露出了完全睜開的深邃冰藍,帶著絲絲的淩厲,柔和微涼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從來不曾和你爭過什麽,部長、出賽權、學生會會長。”


    “這些我也可以不要,”手塚眼瞼微斂,透明的鏡片上反射著淡淡的金色光芒,使得那雙丹鳳眼看起來有些模糊,更看不見隱藏在眼中的神色,沉著的聲音愈加的寒涼,“她,不行。”


    “也是,如果輕易放棄的話,就不是手塚了。可是,手塚·····”不二輕輕抬手,手中的落葉便隨風飄向遠方,看著飄遠的落葉,聽著樹枝碰撞的浪潮聲,淡淡地開口:“你給不了她幸福。”


    手塚眼瞼微垂,沉穩卻毫不留情地開口:“你在擔心你自己嗎。”


    不二斂上了眼瞼,將那抹冰藍完全隱藏,淡雅一笑:“我愛她,自然能給她幸福。手塚,我並沒有要你放棄的意思,但是,我隻想告訴你一聲,愛情是條單行道,而我,在你的前麵就已經走了上去。”


    手塚一怔,忽然想起了什麽,瞳孔一緊:“那次你拿到了我的手機·····”


    “嗯,”不二微微點頭,腳步一邁走到了護欄邊,看著下麵那條緩緩流淌的河流,柔和的聲音極盡寒涼,“不要說不公平,愛情從來就沒有公平可言。”所以,他才會在發現那抹情愫的時候及早地抓緊了櫻一,他愛她,甚至超過了愛自己。


    “你····”


    “周助?啊,手塚君也在啊,”這時,成熟嫵媚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身穿紅色緊身裙的女子,見兩人都看向了她,嫣然一笑:“嘛,這麽晚了,周助還不回家嗎?”


    “姐姐,”不二淺笑地看著她,“你下班還挺晚的,呐,手塚,先走了。”


    手塚垂於身側的手微微一緊,“啊。”


    “周助今天玩得還真晚,嘛,我還以為你會帶著那個孩子來家呢,居然沒帶,真是可惜啊。”


    “姐姐······”


    四月的夜,還是有些寒涼,但比起三月初春的時候還是暖和了許多,天空上的星河並不向夏日那麽明顯,淡淡的,有些朦朧和虛幻。


    嗒~


    一聲輕響,榊將手裏的咖啡輕輕地放在了碟子上,低垂的視線看著那咖啡在杯子裏一圈一圈地暈開漣漪,撞擊在杯壁上又反彈回來。不知道看了多久,直至那漣漪不再起伏,榊斂了一下眼瞼,拿起了茶幾上的手機撥通許久未撥的電話號碼。


    嘟~


    嘟~


    哢嗒~


    “摩西摩西。”


    “是我,榊。”


    “啊,是教練啊,”電話對麵的人似乎是在吃什麽東西,吧唧幾口咽下去之後,才道:“教練怎麽會打電話給我們?你要知道,在德國就算是接電話費用也貴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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