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院門口,當隨行侍者喊出這句話,守門的道童精神一震,甩了下拂塵,垂首行禮。


    景帝掀開車簾,說道:“朕要見首座。”


    守門道童說:“首座說,陛下今早會來,由我等引去,請。”


    景帝眉毛一揚,輕輕頷首,隻帶著幾名親衛,跟從道童,入了古色古香的建築群。


    一路抵達鏡湖,在樓下,眾人停下,景帝隻一人,穿著玄黑色繡金紋的常服,邁步登樓。


    他走得不快不慢,當抵達樓頂時,就看到了正閉著雙眼,仿佛沉睡的老人。


    景帝拱手:“陳景見過首座。”


    披著陰陽魚道袍,長發黑白間雜的老人睜開雙眸,笑著說:“陛下來了。”


    麵對這位“與國同壽”的強者,景帝沒有半點失禮,顯得頗為恭敬:


    “朕這些日子,忙於瑣事,甚少來道院拜見,加之首座閉關,便未打擾,昨夜後,才知首座出關了。”


    話中有話。


    道門首座仿佛沒聽出他話中含義,說道:“陛下來此,所為何事?”


    開門見山。


    景帝愣了下,似乎意外於老人的直接,想了想,他便也不再寒暄,說道:“齊平昨夜劫獄,首座為何出手幹預?”


    景帝的語氣中沒有責怪,更像是詢問:“如今朕已登基,齊平暗殺朝臣,劫掠天牢,觸犯律法。”


    老人平靜道:


    “當初,你謀算兄長,因乃你陳氏皇族家事,本座並未幹預,如今,太子尚在,亦是你皇族家事,本座本無心插手,不過,齊平乃我道門弟子,幾次三番,為禪宗所襲,嗬,這一點,本座卻是不能不管。”


    景帝眉頭舒展,歎道:


    “這倒是朕的錯了,沒人想到,那暗殺朝臣的竟然是他,這才令禪宗與之交惡,實在不該。”


    頓了頓,他又遲疑道:


    “隻是……首座該知道,道門中人,不插手朝廷事務,乃是立國以來的規矩,齊平既是道門弟子,卻又屢屢針對朝堂……”


    老人眼神平淡地瞥了他一眼,說道:“陛下安心,本座會管教他的。”


    景帝眼神一動,笑了起來:“如此甚好。”


    對方的意思是,是會約束齊平的行為……這當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陳景心知肚明,道門不可能將人送給他處置。


    與其任憑齊平在京都搞事,或者跑回幽州與他作對,以道門弟子身份被規矩約束,是雙方彼此能接受的選項。


    景帝為難道:


    “可……齊平縱使不再針對朝堂,但若他公開在京都行走,同樣對朝廷有害。”


    幾次交手,景帝對齊平已經頗為警惕,擔心這家夥用別的方法與他作對。


    以齊平如今的名氣,甚至不需要動手,隻要用真容在京都露麵,走上一圈,朝廷此前粉飾,就會遭受嚴重打擊。


    不得不防。


    老人有些煩躁地揮了揮衣袖:“本座會穩妥安排,不送。”


    景帝眼前一花,發現自己出現在危樓底部,身旁是等待的侍從。


    他瞳孔驟縮,垂在腰間玉璽旁的手微微發僵,仰起頭,望著前方高聳入雲的建築,生出敬畏。


    “走吧。”他說。


    ……


    道院門口,景帝坐上華貴馬車,就聽車夫問道:


    “陛下,回宮嗎?”


    景帝沉吟了下,終於沒有選擇於此刻去淨覺寺,直接擺駕返回皇宮,然而,他沒去找,空寂禪師卻來了皇宮等他。


    “陛下,淨覺寺擴建已初有成效,請陛下下旨,於各大州府公布‘講經大會’召開之期。”空寂說道。


    答應禪宗的事,終於要兌現了,景帝心中頗為不爽,盯著空寂,幽幽問道:


    “昨夜大師前往城外追捕齊平,為何空手而歸?”


    “道門魚璿機早有埋伏。”空寂坦然道。


    景帝說道:“大師敵不過那女人?”


    空寂不答。


    景帝暗罵一聲老狐狸,他有點明白了,空寂放棄與魚璿機死鬥,一方麵是明哲保身,另外,也是故意的。


    他屢次三番,以傳教為要挾,驅使禪宗,可對方同樣不是任他綁架的。


    昨天出手,卻沒出全力,今早就來兌現承諾,要好處,意圖再明顯不過:


    想要我們拚命?空頭支票不行,先給點實在的好處吧。


    心頭惱怒,景帝臉上和顏悅色:“好。”


    說著,他當即召集宦官來,草擬詔書:


    禪宗將於京都召開“講經大會”,六祖親自講經,以傳禪宗大道,若有慧根者,可入禪宗帶發修行。


    過去幾百年,禪宗始終未入中原,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正需要一場盛會,打開局麵。


    ……


    魚璿機做了個夢,夢中,她躺在冰冷的茅屋中,氣候極為寒冷,凍得她瑟瑟發抖。


    她站起身,推開門,開始去山中撿樹枝,準備生一堆火驅寒。


    然而,每走一步,腳掌鬥凍得針紮一樣疼,在夢裏,她仿佛失去了通天修為,成了一名尋常的可憐的女子。


    突然,她看到了一團篝火,她瘋跑過去,坐了下來,腳掌很快溫暖起來。


    她疼痛稍緩,但身子卻仍舊寒冷,她下意識地張開手臂,擁抱那團火,然後……


    她醒了。


    眼皮撐開,陽光已將小小的山穀照亮,寒潭上,那些凍結的浮冰已經大半破碎,隻有中央的一塊,還在。


    而她此刻,正八爪魚一般,抱著盤膝打坐的齊平,鑽到了他懷裏,兩人幾乎沾在一起,場麵極為壯觀。


    齊平頭發,眉毛都結著白霜,仿佛霧凇,雙眸緊閉,好像給凍僵了一樣。


    魚璿機愣了幾秒,才大概弄清楚了狀況,這個百無禁忌的女流氓突然臉一紅,又有點感動。


    所以,這家夥,昨晚以低微的三境修為,為自己“輸送”了一整夜?


    “師……尊,你……醒……了。”齊平感受到異動,睜開掛著白霜的眼睛,牙齒凍得打顫。


    魚璿機一陣心慌,強自鎮定,維持著體麵:“恩。你……沒事吧。”


    “沒……”齊平說:“下……下……來。”


    魚璿機這才回過神來,慌忙鬆開環住他的腰身的胳膊,結果扯得道袍從肩頭猛地滑落,衣裳堆在腰間。


    齊平“啪”地閉眼:“我……沒……看……”


    魚璿機狠狠刮了他一眼,一邊套好衣袍,一邊跳了下來,有些羞惱地作勢欲打,但最終,隻是一指頭點在齊平眉心。


    “啵~”


    陽光驀然盛大,驅散齊平體內寒意,下方,那凍結的,湛藍的冰榻也融化開來。


    “啊——”


    齊平噗通一聲掉進了酒池裏,不得以,喝了好幾口酒。


    魚璿機忙提著他後脖頸,拎小雞一樣將他帶到岸上,迎著後者幽怨的眼神,一陣心虛:


    “啊哈哈,沒事,喝點酒驅寒。”


    你確定是酒,不是你的洗澡水……齊平無語,沒力氣扯淡,撐了一整夜,他眼下虛的不行。


    看了眼周圍天色,意識到,已經天亮了,不知道昨夜的後續如何。


    兩位神聖領域交手,誰勝誰負?


    還有,最關鍵的,是自己之後能否進入道院……齊平正想著,突然,就聽到頭頂傳來拍打翅膀的聲音。


    他抬起頭,就看到寒潭上方的結界外頭,雲霧飄蕩。


    一隻碩大的紙鶴拍打翅膀,徐徐降落,隔著結界看到了岸邊的男女。


    然後,那紙鶴明顯愣了下,墨筆勾勒的眼睛,神情有些古怪,原地轉圈,用翅膀捂住了眼睛,道:


    “我什麽都沒看見,我等會再來。”


    “滾進來!”魚璿機破口大罵。


    抬手一拽,正要逃走的紙鶴被摔在草地上,炸開白煙,化為了穿繡太極八卦圖案道袍,樣貌平平無奇的道門當代大師兄。


    東方流雲訕笑道:“弟子見過魚長老,齊師弟。”


    望向齊平的眼神頗為複雜,有驚歎,有羨慕,更有一種“果然如此”的篤定感。


    與美女師尊勾勾搭搭,這豈非正是天命之子的標配?東方流雲想著,一副已經看透一切的睿智神情。


    嗬,男人,我已經看清了你的本質。


    這腦子有病的家夥怎麽來了……齊平給這貨盯的隻覺渾身不舒服,嘀咕了句,表麵如常,問道:


    “東方師兄,京都狀況如何?”


    東方流雲並沒廢話,說:“一切如常,放心,都過去了,我奉首座法旨,前來請你去道院一趟,他老人家要見你。”


    首座要見我……公開讓我進道院,說明,六祖和景帝不會阻攔……莫非糟老頭子贏了?這麽厲害?


    還是說,類似空寂和魚璿機一樣,雙方點到為止?


    齊平不知道,但這個結果,讓他精神一震,回京都搞暗殺,劫獄,都不是主要目的,他真正要的就是請首座幫忙,助他修行。


    旁邊,魚璿機又仔細盤問了下,心情也明媚了不少:“不枉昨晚折騰了那麽久。”


    她指的是,自己先與空寂鬥法,又騎著葫蘆趕路許久。


    可這話落在東方流雲眼中,就變了味道,他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以後還要叫“齊師弟”嗎?


    要不要改個口什麽的……


    得到了安全的答案,齊平也有些期待起來,魚璿機稍微打坐,吐納了一陣,恢複了些真元。


    旋即,召喚出大葫蘆,兩人騎著法器,與東方流雲的紙人替身一同返回京都。


    ……


    “呼呼。”


    大葫蘆破風,飛過外城,內城,皇城……進入皇城時,明顯有神識掃來,齊平還緊張了下,但有驚無險。


    等兩人一鶴,倏然墜落於危樓頂部,那巨大的平台上,東方流雲恭敬地將兩隻翅膀如人一般,在身前稽首:


    “首座,弟子複命。”


    “去吧。”蒼老的聲音傳來,紙鶴振翅離去。


    魚璿機打了個哈哈,正要說話,結果就聽首座道:“你也回去吧。”


    憑啥……我就不……女道人下意識想回懟,但猶豫了下,還是沒說什麽,扭頭對齊平傳音說:


    “別怕,他嚇唬你的話,回來跟我說,大姐頭給你撐腰。”


    行吧……齊平乖巧點頭,魚璿機並不知道,他與首座具體有多熟。


    女道人也離開了,偌大的平台上,隻剩下一老一少。


    齊平打量著首座。


    說起來,從打西南雪山後,二人這是第一次見麵,這本體與分身,除了衣服不一樣,的確沒啥區別……


    不,準確來說,氣質上似乎有些變化,更神秘,更渾厚,如果說當初的首座分身,是看似平凡,實則強悍的隱士高人。


    那這個本體,就有點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了,齊平甚至懷疑,自己若是閉上眼睛,根本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首座也在打量著他,眼眸中,噙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弟子拜見首座。”齊平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身為晚輩,應該主動點。


    道門首座幽幽道:“你也知道,自己是道門弟子,那也該知道,道門不插手朝堂爭鬥。”


    嘎——這開場,給齊平弄不會了,恩,這老頭子不會是在暗戳戳點自己,指的是,他昨晚“利用”道門,達到目的的事吧。


    恩,這個時候,正確的方法不是“據理力爭”,講道理,而是……


    “弟子錯了,請首座責罰!”齊平秒承認錯誤,這下輪到首座愣了,這反應……根本沒一點點防備。


    “……你還是和當初一樣。”良久,老人歎息道。


    恩,和當初一樣的厚臉皮。


    這時候,齊平身旁空氣扭曲,古樸圓鏡反轉,被一隻虛幻的手捉住,中年書生打扮,肩膀扛貓的一代院長走出來,語氣不鹹不淡道:


    “別廢話了,說正事。”


    他指了指齊平,說:


    “這小子想晉級神隱,但他的本命神通很特別,我思來想去,九州鑒是最適合他修行的,這個你肯定知道,否則為什麽要將鏡子給他?不,說起來,你去年為什麽要用這鏡子為賭注,和禪子賭鬥?不會那時候就算到了今日吧。”


    齊平的本命神通涉及時光,九州鑒太適合他修行,甚至,可以將齊平的晉級時間,壓縮到極短。


    但,九州鑒原本是破碎的,另一半在禪宗,但經過去年的道戰,贏了回來。


    當初隻以為是某種交易、賭注,但現在看來……多少有些謀算的意味了。


    尤其,問道大會是在西南雪山之後,道門首座提前教齊平圍棋,結果棋戰中果然用到……這本就說明了一些事。


    被一代質問,長發黑白間雜的老人卻隻是笑了笑:“你想的太多了。”


    一代表示嗬嗬。


    首座看向齊平:“你想用鏡子修行,所以,需要道院提供開啟它的力量,可對?”


    齊平點頭:“是。”


    首座沉吟了下,說道:“我可以幫你,但這不是無條件的。”


    來了……齊平心中一沉,表情嚴肅起來,所以,終於到了攤牌的時候了嗎?


    你到底想要我付出什麽,又在貪圖什麽?


    “您先說說看。”齊平試探道。


    道門首座仿佛看透了他的小心思,笑了笑,說:


    “第一,陳景找到了我,雖說本座不很想理會他,但畢竟當年承諾過真武,這人老了,還能惦念的,也就這些舊事了。


    你既要修行,那便在院中安心潛修,不要出去作亂了,同時,你在外人麵前,也要換個身份,否則,大搖大擺出現在這裏,傳出去,也是麻煩。”


    “第二,身為道門弟子,卻一日都未在院中學習,實在不該,本座已責令東方流雲安排,下去找他吧,接下來,他將安排你入院。


    嗬,剛好,這兩日有一批外門弟子進入內門,你便與他們一道吧,聽聞此前,你在書院潛修一月,在這邊總也不好少。”


    齊平都聽懵了,這和他想象中的,二人攤牌的情景完全不同。


    什麽古怪的條件?


    恩,第一個還能理解,道門弟子不插手朝堂爭鬥,的確是規矩。


    大不了,等成神隱了,再想辦法跑路,有本事你去北方抓我……


    關鍵第二點,讓自己偽裝成外門弟子,從頭學修行?這是什麽惡趣味?還是說,是和一代置氣?


    因為齊平這個腳踩兩條船的渣男在書院學習過,所以,在道院也要補上?


    你可是神聖領域啊,至於這樣嗎?


    或者,這個安排,也是有深意的?就像當初雪山之行一樣,有特殊的安排?


    齊平有點摸不準了,然而,沒等他問,就見首座一揮衣袖:


    “去吧。”


    齊平連通九州鑒,一塊出現在了危樓底部,隻見東方流雲正在此等候,見他出現,笑容燦爛:


    “齊師叔,走吧,我帶你去看下‘新生宿舍’。”


    “好。”齊平下意識點頭,然後奇怪,自己怎麽又成‘師叔’了?


    樓頂。


    首座將齊平丟下去後,目光望向道院某處,眼神中透出一絲複雜來,春風襲來,一根長發脫落,遠遠飄去。


    那頭發,蒼白、枯萎。


    ……


    ……


    道院很大,如鎮子一般,其中大部分都是打雜的外門弟子,人數多達數千。


    而真正可以接觸到核心傳承的內門弟子,卻隻有數百人。


    每過一兩年時間,外門弟子中那些天賦較好,修行進度超出同輩的弟子,便有機會被集體選入內門。


    當然,平常也會有部分弟子,被長老看中,特許入內,但數量極少,類似東方流雲的跟屁蟲,小師弟,就是極少的例子之一。


    對大部分人而言,想進內門,集體選拔還是唯一的上升通道。


    某個房間中。


    名叫“陳菊”的,十七八歲的矮胖少年盤膝坐在木板床上,結束了本輪冥想,睜開眼睛,吐氣道:


    “修行越來越慢了,聽說內門弟子修行的功法,比咱們好很多,怪不得差距拉開那麽大,這樣等咱們進了內門,恐怕要被欺負。”


    房間裏擺放著三張木板床,被選入內門的弟子們都住在這一片,每個房間中都是類似的格局。


    此刻,另外兩張床上,一個空著,另外一張,床上躺著個白白淨淨,十六七歲的文靜少年,手裏捧著一本經曆部出的算法典籍,正看的津津有味,聞言說道:


    “內門中蠢材不少的,等拿到新功法,追上便是。”


    陳菊苦笑道:“夏瀾,莫要小瞧了天下英雄。”


    相比於熱衷於交際,人緣很好的小胖子陳菊,夏瀾性格截然相反,略顯孤僻。


    內心中,有著天才的傲氣,眼高於頂,當然,他也的確有驕傲的本錢,屬於那種宿舍中,學霸類型的。


    夏瀾翻了一頁書,看了胖子一眼:


    “陳菊,你就是把人看的太高了,如齊平那等天才是很少的,大部分,不過庸人,或有些差距,但總是可以追趕的,我等能從數千人中脫穎而出,不比那些隻因家室、關係,或者空有天賦的內門弟子強百倍?莫要妄自菲薄。”


    陳菊苦著臉,還是沒啥自信,這時候看向了空餘的那張床,說:


    “分部儀式快到了,看來,這屋就咱們兩個了。”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傳來腳步聲,然後房門被推開,當先是一名執事,看了二人一眼,說:


    “這也是晉入內門的道友,你們熟悉下吧。”


    用百變魔君,偽裝成上輩子十七八歲樣貌的齊平走進來,笑了笑:


    “見過兩位師兄。”


    陳菊忙起身,同樣稽首回禮,夏瀾沒起身,隻是點了點頭,等執事走了,陳菊熱情幫齊平放行禮,問道:


    “怎麽稱呼?”


    齊平微笑道:“範築,之前為經曆部維修天軌的。”


    外門弟子們各自有工作,為各分部提供勞力,東方流雲為他準備好了全套身份。


    “經曆部?”躺在床上,靠著被褥翻看算法書籍的文靜少年看了他一眼:


    “懂算學嗎?”


    齊平瞥了眼那本書,發現竟然是他給塗長老寫的小冊子中一本。


    這東西……竟然都成教材了嗎……齊平含蓄地笑了笑:


    “略懂。”


    “啊呀,範築是維修的,又不是那些研究算學的,夏瀾你說這個就沒意思了。”


    陳菊打圓場,覺得夏瀾太欺負人了,不是每個外門弟子,都有能力在空餘時間,自學算學典籍的。


    夏瀾沒吭聲,收回了視線,略懂的話……就沒什麽興趣了。


    矮胖少年陳菊解釋道:“夏瀾之前給丹鼎部處理藥渣,但他一直想進經曆部。”


    “哦。”齊平點頭,小夥子很有上進心嘛,經曆部待遇的確不錯。


    陳菊問道:“你想考哪個部?”


    齊平想了想,試探道:“全部?”


    陳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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