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楊話說的太過口無遮攔,讓彪戲正上頭的江詠慈支支吾吾,有些恍惚。


    但她這一態度,更加坐實了徐榮華的猜想,他臉上近乎是掛著最大程度上討好的笑容,對他們說:


    “江小姐,要是覺得累可以去我們專門的會客室休息。”


    江詠慈當然沒忘了此行的目的,聽到徐榮華的話後立刻就搖了搖頭,表示是解楊有些大題小做,自己身體並沒有那麽嬌弱。


    “江小姐,a區b區已經混入我們執行任務的民警。”


    解楊和江詠慈的耳麥同時響起來陳隊粗糲的聲音。


    整個博物館分為四個部分,其中a區b區則為公共開放區域,普通到達江州遊玩的遊客或者是本地居民都可以買票進來參觀。


    至於c區和d區就處於完全封閉的狀態,每個區域展覽口都貼出告示禁止閑人入內。


    江詠慈腳下的區域就是禁入區域之一d區,她的身上帶有小型定位器方便幕後專業人員實時描繪真正的平麵圖層結構。


    她與解楊今天來的任務除了排查d區是否存在異常之外更是要想方設法的進入c區偵查。


    畢竟c區才是整個紅川博物館的核心區域,在那裏分布著全國範圍內最為精妙絕倫的設計建築——禁宮。


    “現在您與解先生需要環繞d區遊覽一圈,幫助我們複刻平麵設計圖,同時找到館內的隱匿機關。”


    江詠慈捏了捏解楊的掌心,鎮定的瞥了一旁淡定自若的男人。


    “地板本來應該是整個曆史建築群磨損最為嚴重的地方,但是老公…”


    江詠慈叫的自然,她踩在青石板上的高跟也忍不住放輕了很多,帶著小心翼翼:“長年累月的磨損居然還能使他們光亮如新。”


    解楊接著她拋出的話,回答:


    “c區對外全麵封閉,遊客幾乎不能進入,磨損小也很正常。”


    涉及專業領域,徐榮華頓時覺得如魚得水,話也多了起來,不等一旁的解說員開口他就自己解釋起來:“遊客少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我們平時維護方法比較特殊。”


    江詠慈緩慢的攜著解楊,向前走,看起來被徐榮華的話勾起些興趣,她托住下巴說:“一般維護的方法是在青石板路上摸上一層防護油。”


    “那江小姐知道是哪一種防護油嗎?”


    江詠慈這回卻遲疑了,她在文物研究方麵純屬是個半吊子,至於剛才知道的那些也是從小跟著程野有心學來的。


    不過,不知者不畏。


    她也不覺得有什麽,甚至還撒嬌似的回過頭看向解楊尋求幫助。


    解楊輕笑了一聲,迎著她的眼神認真回複道:“桐油。”


    “那徐館長可以悄悄給我透露一下,咱們館內維護的方法嗎?”


    難得的江詠慈露出調皮的一麵,她拉住解楊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然後回過頭朝徐榮華眨眨眼。


    徐榮華當然是拒絕了,他說:“抱歉,這是機密恐怕不能透露給您。”


    江詠慈有些遺憾,但也不強求不緊不慢的朝內館內環繞。有時甚至還停下來仔細的隔著防護罩觀察那些保存精良是紫檀器皿。


    大概其二十分鍾左右,三人就共同完成了館內環繞。


    江詠慈仔仔細細的觀察過四方,就連高跟鞋踩在腳下青石板地的聲音都特意留心過,但根本沒有任何異常。


    “累了嗎?”解楊問。


    “有點。”


    徐榮華很有眼力見兒的讓人給他們安排了一間休息室。


    男人有規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的傳入二人的身後,江詠慈知道房內一定有監視器。


    她可以裝,但……


    不能再這樣了,進度實在是太慢。


    拖的太久對她姐姐和解楊都沒好處,黃金救援時間早就過去,江詠慈心想她必須采取一些行動。


    她捏了捏解楊的手心,徐榮華近乎看管似的密切緊跟還有侵蝕形的眼神侵略讓她根本沒法對男人開口。


    但他不能讓徐榮華離開,她知道這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肯定知道所有隱晦的,齷齪的難以入目的現實和秘密。


    其他的她一概不關心,她隻知道,此時,此刻,現在以及當前,未來!她必須做的一件事,就是救出她的姐姐——方黎。


    於是,她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衝突,激烈的衝突。


    她的手掌沒有收力,直接又快又狠的落在解楊的臉上,眼睜睜的看見他的臉頰出現血紅色的紅印。


    刺麻的感覺持續蔓延,徐榮華在轉身瞬間被身後的聲音吸引,然後頓在原地。


    沒人能說話,或者說是沒人敢。


    她,徐榮華,還有解楊圍成了畸形的三角,像是不規整的鈍角三角形扭曲的拉扯著三維空間。


    眼前模糊,江詠慈血氣上湧。


    她奪過解楊正欲解開密碼鎖的手機,高高的舉在空中還有二人眼前,然後用力砸下。


    破碎的屏幕濺著零星碎片,幾乎都要刺進江詠慈的眼睛裏。


    她冷笑著,說:“解釋。”


    解楊一言不發,他眼睛裏淬著冰,嘴角緊緊的向下繃緊。目無寸廣,陰鶩的嚇人。


    他不是沒有痛感,可他就是沒有動作像是狼盯著不聽話的獵物,無聲的控訴著這是為什麽。


    江詠慈咬破了舌尖,她執拗的與解楊針鋒相對。


    一秒,兩秒,乃至三秒裏體內的造血細胞所創造的新鮮血液,讓每一個血細胞的凹槽處都夾雜著一種名字叫做陣痛,自私,還有一種卑微的乞求,乞求你懂我的情緒隨著心髒的跳動,泵壓運輸在四肢軀幹。


    一點點的驅散著手腳極端的麻木觸感。


    “你說話!”她拽過前一秒還被男人掌在手心的提包,根本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然後重重的砸在男人身上。


    瘋了,都她媽瘋了。


    解楊越是平靜就越逼的江詠慈發瘋,她心裏滋長著一點點情緒,像是沼澤地裏頑強生長的狂草,張牙舞爪的拽緊岸上的藤蔓,一點點的與其共入深淵。


    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徐榮華隻覺得有些好笑,或許是用一頭霧水來形容更加合適。他不明白為什麽剛才看起來還親密無間的兩人怎麽轉眼就翻了臉。


    就好像…好像是在演戲一樣。


    情緒像穴堤,洪水上湧就成了漫天的風暴雨。


    一切在下一秒就快功虧一簣時,解楊卻有了動作。他拽住了女人的頭發,然後嘭的一聲。


    後背砸在了堅實的牆壁。


    徐榮華的笑止在空中。


    “你又給老子發什麽神經。”


    這是回應,屬於解楊對這場戲的回應。


    誰也不是演員,卻在幾臨崩潰之時上演著疾速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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