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送來了一名患者。


    阿利斯火急火燎的把人推進醫院時正好遇到了往食堂方向走的江詠慈,江詠慈顧不上自己因為一天沒吃飯而眩暈的腦袋,快速的跑到了擔架旁將人從車上搬下來。


    “吉米,47歲,在種植園工作的時候突然倒下。伴隨著左側肢體麻木和間歇性抽搐,口角歪斜,語言功能障礙初步判斷是突發性腦梗。”


    阿利斯快速的將患者信息陳述,江詠慈了然的點頭更加用力的把手中沉重的軀體挪在擔架上。


    擔架上仰臥躺下的男人留著滿臉的絡腮胡,他眼睛向上翻白左側手指和腿部詭異的扭曲著。


    “已經做過急救措施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


    江詠慈點頭應下,身後兩名護士姍姍來遲,一把從她和阿利斯手裏接過擔架然後反向向急診室內部推行。


    “alias!衣服!”


    她話語精簡,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將阿利斯身上的白大褂脫下,阿利斯配合女人的動作三下五除二的與江詠慈進行衣物的轉移。


    她沒和阿利斯在交流更多,匆匆向他招了招手就轉身向手術室跑去。


    可等她到達才發現本應該進入手術室內的民工還徘徊在手術室門口。


    “怎麽回事?”她立刻發問。


    “前不久謝醫生接手了一名快要臨盆的女士,現在正在手術室內做手術。其他手術室都被排滿,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詠慈一個腦袋兩個大,她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的發疼,但慌亂的氛圍下她仍然有條不紊的做出指揮。


    “這樣,朱迪現在去找一張空餘病床,我們先把病情穩定下來。”


    江詠慈話剛落,一個本地救援站的黃發女人便立刻衝到導診台翻看入院信息。


    “有一間空餘病床!303的二號床!”


    聞言江詠慈心裏一喜,手腳麻利的幫助前麵的護士將擔架跳轉方向,向右側走廊推去。


    江詠慈先是讓病房內能自由活動的病人暫時疏散然後拉開天藍色的簾子將這裏搭建成簡易版的手術台。


    “注射阿替普酶靜脈溶栓!”她身體前傾檢查男人的生命體征。


    順帶著把他領口衣服解開,將他的腦袋偏向一側保持男人呼吸順暢。


    所有人跟隨著江詠慈的指令與死神賽跑,黃金救援時間早已過去,這個叫吉米的男人在一番急救操作下生命體征逐步回緩。


    江詠慈看著呼吸機內愈發正常的數據如釋重負的拉開了簾子。


    “時刻觀察他的生命體征”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石英表,估摸著謝瑤那台手術如果順利的話估計應該到了最終的收尾階段。


    “等謝醫生出來以後,就馬上準備下一台手術,在這之前先對他的進行基本的術前檢查。”


    江詠慈此時的嘴唇已經幹涸的不行,她後知後覺的感受著腦子裏不時傳來的暈眩感,踉蹌的從病房出來。


    可腳步的虛浮很快讓她對身形不穩,一個踉蹌便撞到了牆上。


    “silvia醫生,你身體不舒服嗎?”周圍小護士的聲音虛無的傳到了江詠慈的耳朵裏,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些。


    “沒事,就是有點低血糖。”


    “我包裏有糖,你等我我給你去拿。”


    說著,身邊女孩兒步伐匆匆的腳步聲便從她的耳邊遠去。


    “需要幫助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詠慈的耳邊傳來男人沉穩的嗓音,她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個人嗓音非常熟悉,但低血糖帶給她的持續眩暈感讓她怎麽記都記不清。


    江詠慈沒力氣回話,她反手扶著牆慢慢的蹲下身,難受的晃著腦袋。


    “你啊…”她再次聽到了這個男人的聲音,隻不過這次帶了點斥責的意味。


    嘴裏猝不及防的被對方塞了一顆糖果狀的東西,可味道卻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甜蜜。


    令人難以忍受的苦澀醇香可可從舌根彌漫到江詠慈的整個口腔時,她忍不住蹙起眉頭,想要睜開眼但身體很沉她幾次掙紮都以無果告終。


    緊接著江詠慈覺得自己鼻頭被人輕輕捏住。


    “該罰!”男人又說。


    巧克力提供的糖分很快就起到了補充能量的作用,江詠慈茫然的睜開雙眼想要去看剛才挑逗自己的男人模樣。


    遺憾的是,她清醒的太晚。對方什麽都沒留下,獨自離開了。


    會是他嗎?她心想。


    “silvia!”


    江詠慈因為身側女人略顯誇張的叫喊而愣愣偏過頭,原來是剛才答應幫她去拿糖的朱迪。


    “你還好嗎?”說著她怕了過來,將手心裏握著的五顏六色的糖果統統放在了江詠慈的手心。


    江詠慈在朱迪的攙扶下緩慢起身,她表情有些僵硬又像是有些難為情,聲音悶悶對開口:


    “朱迪”


    “什麽事?是不是太難受了,我扶你坐下吧。”


    江詠慈拽住了女人好心搭在自己臂膀的胳膊,她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問出了口:“你……剛才有沒有見過一個…一個中國男人。”


    朱迪樂了起來,打趣的拍了拍江詠慈的肩膀:“難道剛才有其他人搶先對我們美麗的silvia英雄救美?”


    江詠慈抿著唇,沒有回複。


    朱迪覺得江詠慈臉上認真的神色,覺得女人所說可能沒有在開玩笑隨後認真的回憶了一下。


    “好像…嗯…是有一個黑頭發的男人,不過是不是中國人呢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與江詠慈交談著,身後突然又傳來急促的呼喊,朱迪臉色一變馬上跑了回去。


    江詠慈的嘴裏還殘存著淡淡的苦澀,她垂眸望著自己掌心用各種顏色包裝的糖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那天,解楊還是發現她了。


    江詠慈的心髒像是被人來回的揉搓著,攥緊又鬆開長此以往,反反複複,絞的她呼吸難忍。


    她撕開其中一顆糖果,放在自己的嘴裏若無其事的轉身離去。


    心裏忍不住想著


    真苦。


    在病人生命體征趨於平穩的狀態下,完整而周密的術前檢查會成為有效規避大部分風險的手段。


    近一個小時的檢查給足了吉米家屬從家裏趕到醫院的時間。


    江詠慈從食堂裏吃了個簡單的便飯,返回了急診室時就聽到了一陣很嘈雜的人聲喧嘩。


    一種本能的生物嗅覺提示著前方可能發生著什麽不太友好的事。果不其然當她兩步並做一步衝到門口就發現急診室外被人堵的水泄不通。


    “what''swrong?”


    她避開了擁擠的人群,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擠了進去大聲問道。


    “為什麽你們不給我的丈夫做手術!你們這些隻會為有錢人服務的家夥難道就那麽不把我們窮人的生命放到眼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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