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海抖動著打火機點燃降真香,香煙嫋嫋升起,他又背起裝著食物的包,看著近在數十米外的蟲妖,喉嚨滾動著起身挪步後退。


    “沈冬靈,退後!”張虛靜大聲說著,轉身衝到登山包後盤腿坐下,拿起黑狗血瓶子在手心一磕,一團黏糊糊的黑血便倒了出來,雙手合起一搓,同時目光看向前麵,蟲妖比之前的數量果然少了一些,然而已經近在眼前。


    “師弟,快跑吧!”孔令海驚的魂都要飛了,這麽多的蟲妖,衝過來得把人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他想也不想的就往遠處狂奔。


    蟲妖嘶吼著,惡心蠕動的口器長滿著一圈尖牙,它們渴望著血肉,它們要吃掉眼前的所有人,它們的速度在此刻變得極快,二十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沈冬靈的眼睛睜到了最大,眼中已經不知是絕望恐慌還是悲痛,隻是下意識的也要退縮,後麵的裴雁和梁安妮回過了神,大腦一片空白的看著蟲妖逼近!


    還來得及!


    張虛靜沾著狗血的雙手在空中擾動著“敕”字,語速極快的念動:“敕敕洋洋出東方,吾賜靈符掃不詳,急急如律令——”


    令字言罷,張虛靜劍指在鎮壇木上一按:“凶稂消散!”


    田地裏驟然刮起風來,黃土飛揚間,紅線上的符籙猛的飄起,在疾風吹動下銅錢連帶著黃紙嗖嗖嗖的射向蟲妖。


    瞬時之間,十多隻蟲妖和二十多張符籙銅錢撞在了一起,香極速燃燒,紅線繃斷,令旗令牌拔起,蟲妖嘶嚎著撲翻在地,更有三四隻在慣性作用下撞向了張虛靜。


    張虛靜來不及起身躲避,氣機沿著經脈運轉而上,變指成掌全力拍了過去。


    隨著幾聲悶響,蟲妖落地,張虛靜被震的向後倒去,沈冬靈握著鋼管的手臂微微顫抖,若非她眼疾手快,後麵那隻蟲妖會直接砸在張虛靜身上。


    十多隻蟲妖四肢亂蹬著在田地裏翻騰,灰塵四起,他們或是頭部或是身體其他部位,被一張黃色符籙深深嵌入,灼燒產生的白煙冒起,體內妖氣被持續的磨滅,痛苦的嘶叫聲此起彼伏。


    五隻僥幸躲過符籙的蟲妖也被帶亂了行動,好不容易才從亂成一片的蟲窩裏躥出。


    “師……”張虛靜灰頭土臉的爬起,正要叫師兄過來幫忙,卻見遠遠的有一個人站在山坡上張望著,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失望。他從地上撿起張擰的尖頭鐵棍,氣機全力運轉。


    五隻蟲妖前後撲來,它們短距離內爆發的速度快如閃電,普通人根本無法反應。


    張虛靜目光一凝,迎上最前麵的那隻蟲妖,尖頭鐵棍狠狠刺入蠕動的口器中,將其穿顱,左右兩隻蟲妖同時撲至,張虛靜不敢硬拚,隻能退後兩步躲開。


    “我來了!”沈冬靈全身水波亮起,主動接下一隻蟲妖。


    張虛靜屏氣凝神,抓著鐵棍末端,從左到右掄圓砸了過去,一隻蟲妖被砸的側退數米。


    而與此同時,右側蟲妖猛的彈跳而起,眨眼便到身前,蠕動的口器近在咫尺。張虛靜原本掄出的鐵棍來不及突刺,隻好回棍雙手橫握,斜擋在身前。


    就聽一聲碰撞悶響,蟲妖止步落地,圓形口器重重撞上鐵棍,鋼管彎起弧度,出現裂口,張虛靜硬是抗住沒有後退,破煞符抽出,對著蟲妖一拍而下,蟲妖嘶嚎著頭甲裂開,卻並未徹底死去。


    “張虛靜,救沈冬靈!”梁安妮驚顫的聲音傳來!


    張虛靜餘光一掃,一隻蟲妖正死死吸住沈冬靈的武器,另一隻竟是趴在她的背上,口腔咬住了她的頭,竟是要一點一點吞吃進去!


    毛骨悚然。


    張虛靜大驚失色,用力將尖鐵棍扔向沈冬靈身前,鐵棍飛落,蟲妖震開。他躲過身側蟲妖襲擊快速大步跨前,右手掐著三清印重重拍按向蟲妖側腹部!


    嘣的一聲金光溢散,蟲妖腹部破碎跌落在地,沈冬靈的頭上沾滿著透明粘稠的液體,眼中滿是恐懼,但很快,她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懼。


    “小心!”沈冬靈驚呼。


    同時間,張虛靜隻覺頭皮發麻,背後寒意森森,全身血液都仿佛停止流淌,再也顧不得,奮力向前一撲,就聽背上刺啦一聲,火辣辣的疼痛立時傳遍全身,背後已經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而同一時間,剛才被鐵棍擊開的蟲妖也撲咬過來!


    “混化萬真,欽吾隸令!”


    張虛靜取符籙不及,隻得再度結出三清印,三指間金光閃爍,“乾”爻符號浮起,對準蟲妖口器按去。慘厲的嚎聲中,蟲妖口器碎裂成了肉渣,其身體也被打飛數米遠。


    另一邊,疲憊無比的沈冬靈被蟲妖撞的後退,那隻蟲妖利齒上還掛著張虛靜的血沫。


    “冬靈讓開!”


    張虛靜拿出一張破煞符,口中念咒,飛步上前掌中帶符用力拍了上去,不等蟲妖亂撕亂扯,就被他一鐵棍砸碎了腦袋。


    看著暫時被擊垮的蟲妖,張虛靜大口喘氣,這蟲妖的攻擊力和防禦力堪比進化喪屍,好在速度並沒有女喪屍快那般敏捷,不然五隻蟲妖可沒有那麽好對付。心中如此想著,他提著鐵棍走近田地裏胡亂翻騰的蟲妖。


    “張哥,你的傷……”沈冬靈看著張虛靜血淋淋的後背,一時間慌了神。


    “我無事。”張虛靜擺擺手,“冬靈,抓緊時間。”


    “嗯?”沈冬靈一時沒反應過來,按照她的想法,現在應該趕緊處理傷口,然後趕緊跑路才是,但看到張虛靜挨個把蟲妖腦袋敲碎,她沒有多問,也開始了敲腦袋的行動。


    “蟲妖凶殘,小心臨死反撲。”


    張虛靜話音剛落,就見一隻蟲妖蹬著尖足口器對準他的腳腕咬了過來,而後被他一鐵棍釘死。


    見狀,沈冬靈也打起了小心,操控水元素布滿全身用以防護,在水能量的加持下,鋼管敲擊力道遠不是此時蟲妖脆弱的腦殼能抵抗,每每一擊下去便是四分五裂,渾濁黑綠的液體流出。


    不多時,所有蟲妖全部斃命,上腹部的晶核也被張虛靜全部收走,足足二十一顆。


    “其他蟲妖恐怕會追過來,我們先離開這裏。”張虛靜說著,收起令旗令牌、香爐和其他法器。


    鎮壇木成了灰色,無法再用。至於嵌入蟲妖體內的銅錢,早已是黑鏽斑斑,輕輕一碰就會碎成幾塊,也算是廢了。


    等背好所有東西,張虛靜來到妹妹身邊將其抱起。


    張檸臉色慘白,“哥,你受傷了。”她麵帶憂懼,又覺得慚愧,感覺給哥哥拖後腿了。


    “安心,沒事的。”張虛靜安慰道,看向另一邊兩人道:“裴警官,梁安妮,還能不能堅持。”


    她二人臉色也是極為難看,裴雁勉強點點頭,梁安妮苦笑道:“走可以,跑的話可就要命了。”


    “好,你倆帶一個包,冬靈,你背一個包,帶著錢楠走……還堅持的住嗎?”


    “我可以。”沈冬靈強行打起精神,異能消耗的是精神力,雖然此時大腦陣陣發昏眩暈,但再堅持走一段路應該沒問題。


    至於其他三個背包,都被孔令海給帶走了,而這位跑路極快的師兄,此時已經迎著他們跑了過來。


    “張哥,你的傷怎麽辦。”沈冬靈擔心道。


    “先離開這裏。”張虛靜略微感受背部的傷,雖然有氣機運轉輔助修複,可還是有種劇烈的火辣辣的疼。


    “你們,等等我……”湯鉑見其他人要走,頓時有些慌神,掙紮就要往起來爬,“冬靈,你背我走,裴警官咳咳……”他胸腔劇痛,忍不住咳嗽起來,咳的眼淚鼻涕滿臉,胡子上沾的全是。


    此時天已大亮,六人完全沒有理會湯鉑的求救,艱難的往山坡方向走去,張虛靜時不時回頭觀察,看是否有蟲妖追過來。按理說不用跑多遠,那兩人就會被追上,現在都沒見動靜,不知是好是壞。


    “師弟,還是你行。”孔令海有些尷尬的笑著。


    “嗯,先不說這些,師兄,勞煩你把物資帶好,我們找地方休整。”


    “好,好。”孔令海幹笑著,跑到後麵把爬行的湯鉑提起來,“你扶著我,得快些走了。”


    “謝謝孔大哥。”滿身是土的湯鉑感動的稀裏嘩啦,幹脆全身掛在了孔令海背上的背包上,雙腿無力的耷拉在地上,反倒把孔令海弄的負擔沉重,不便行走。


    五百多米的距離,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鍾才到達山坡頂部,等沿著山坡再走下去,就到了一條崖溝邊上的黃土路上。土路上有很多未腐爛的牛羊糞,未徹底消失的羊蹄印,沿著土路往南直走,大差不差可以抵達大路。


    張虛靜前後看了看,沒有村莊提供落腳,沒有蟲妖追過來,隊伍的狀態實在太差,想要長途跋涉不現實,這一片光禿禿的目標十分明顯,極易被危險發現,他的氣機消耗八成多,也需要盡快補充。


    張虛靜沒有說話,其他人也因為過度疲勞保持沉默,一行人又走了兩三百米這才停下。


    “怎麽了?”梁安妮眼神茫然。


    “去那裏休整。”張虛靜示意眾人看向路邊山壁上一個洞口。


    其他人累的早就說不出話,神情恍惚的跟著張虛靜往洞口爬去。


    山洞是人工開鑿的那種,縱深兩三米,裏麵全是鬆軟的黃土,應該是牧民挖出用來避風擋雨所用,沒有人會在乎會不會弄髒衣服,直接靠在洞壁上坐倒,孔令海放下湯鉑,從包包裏麵取出飲用水、食物給大家各分了一些。


    “哥,你的傷,我們包裏帶紗布藥品了。”張檸心痛無比,堅持著疲軟的身體在一個背包裏翻找起來。


    張虛靜過去按下妹妹的手,“幼寧,我調息片刻就好。”


    “可是……”


    “真沒事。”張虛靜拍拍妹妹的腦袋,又用手刮掉妹妹鼻尖上的塵土,笑了笑道:“安心休息,白天就不走了,晚上出發。”


    張檸不好再堅持,渾身無力的靠在洞壁上。


    張虛靜直起身走開,來到洞口拿出紅線、香爐、符籙等法器,布置起破煞符陣來。銅錢隻有十三枚,破煞符也隻剩四十多張,短時間內是無法補充了。


    可惜裝著黃紙的箱子在皮卡車上沒帶出來。


    張虛靜沒有再言語,盤腿坐下,從兜兜裏拿出一枚晶核,掀起衣服下擺,放在丹田處開始吸收起來。


    就這一枚,恢複氣機後便不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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