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異樣的感覺,席卷了黃瑩瑩全身,她在冰天雪地之中,竟然忘記了所有的冰冷和痛苦,她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九玉所說的話。


    “同樣是弟子……”


    “隻有強者……”


    “代替她……”


    “為什麽不選擇更好的……”


    這些話劃為利壬,不斷的刺著她,仿佛要把那個討好曦沁的自己殺死,血肉淋漓之下,另一個自己要脫下骨骼爬出來。


    黃瑩瑩恐慌著,激動著,更多的是茫然。


    “命運的選擇權現在在你的手中。”


    黃瑩瑩伸出手,仔細的凝望著。


    她幹過很多農活,過過苦日子,父母隻喜歡弟弟,她從小就學會了討好。


    可有的人天生招人喜歡,做什麽都招人喜歡,她隻能討好。她難道就願意這樣嗎?


    不,她不願意!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的價值!”黃瑩瑩對著地下大喊道,她仿佛能透過高高的石頭,看到升騰的火焰中的九玉。


    可是這一次,黃瑩瑩沒有了囂張氣焰,沒有了不屑。在她眼中的已然變成了深深的渴望,還有害怕。


    明明去試煉之前,大師姐還是個老好人,從不與他們計較,回來之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黃瑩瑩的心劇烈的跳動著,根本無法把說出這些冷漠至極的話的人和九玉聯係起來。


    “很好。”九玉露出了一絲笑意。


    黃瑩瑩雖然很狠,但是她的狠是可以控製的,最為難得的是,黃瑩瑩還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後期變成那樣,是因為曦沁有一次故意惹事,黃瑩瑩去救了她,結果差點死了。


    回來後,曦沁輕飄飄一句,我隻是在和他們玩而已,就打發了黃瑩瑩,所以才導致了黃瑩瑩的變化。


    相比之下,曦沁簡直冷血得可怕,她根本沒把這個世界的人當成人看。除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的王蕭。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黃瑩瑩冷的嘴唇烏青,她也生生的忍了下來。到了傍晚,黃瑩瑩開始絕望時,曦沁這才來了。


    “瑩瑩害你被罰了,真是不好意思。”曦沁一臉心疼的走了過來,把黃瑩瑩身上的封印給解了。


    此時黃瑩瑩本該無比感激,曦沁卻驀然接收到了一道冷漠的視線,曦沁愣了一下,眼前的黃瑩瑩表情已經變了。


    “嗚嗚嗚,曦沁,還是你最好了。還記得來接我。”


    曦沁搖了搖頭,總覺得剛剛自己出現錯覺了。師姐對她冷漠就算了,黃瑩瑩怎麽可能會突然對她冷漠?


    曦沁溫柔的拿出了禦寒衣物,扶起了黃瑩瑩。


    “我們是好姐妹嘛!我肯定記得你啊。”


    黃瑩瑩麵上感動的熱淚盈眶,心裏卻湧起了一絲寒意。


    曦沁明明知道她因為上官銘的遷怒被罰,當時她還是為曦沁說話。到了她要出去之時,卻故意來遲了……


    若是黃瑩瑩沒有和九玉交談,她恐怕真的巨感動了,還會恨上九玉,怪她讓自己被關。


    現在想想,她最應該恨得,難道不是壓根就不把她當成人都曦沁嗎!


    “黃瑩瑩你都冷的在抖了,我那裏弄了一池靈泉,我帶你去那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曦沁和黃瑩瑩走了,她好像徹底忘記了,思過崖底下還有個人……


    九玉雖早已料到,心裏卻堵了一口氣。


    她咬著牙,承受著冰與火的雙重考驗,不斷的淬煉自己的身體。


    一天又一天,在她的控製下,她的皮膚已經被火氣燒的幹涸脫皮,嘴唇也裂開了,內髒卻極為寒冷,雙重折磨之下,九玉雙眼發黑,幾次都想直接跳入火裏死去算了。


    九玉沒到這時,就想到以前的種種過往,想到師父被破了道心絕望身死,想到她被曦沁殺了,想到很多很多的刻骨仇恨。


    好似她身死看到書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不再是她,她身上匯聚了所有因曦沁而死之人的怨氣,所以她才得以重生。


    若一日不報仇,所有因曦沁而死之人,便生生世世不入輪回!


    九玉在巨大的仇恨下,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


    羽翼華麗的鳥兒一聲長鳴,劃過廣闊的天空,身姿慢慢縮小,緩緩墜落月牙殿的降龍木雕。


    精致的鳥兒縮小後收斂了所有氣息,細心的整理著羽毛。


    “長老!我師姐已經被關在思過崖五天了!她被封印了修為,又麵對烈火,這個懲罰已經夠了!還望長老讓弟子去把她接回來!”


    冰冷的大殿內靈秀的少女雙膝跪地,大有一種若是上官銘不答應,她就一直跪著的意思。


    溫文爾雅的男子發出一聲歎息:“你這是何必呢?她那樣欺負你,你還為她來求我。”


    他心疼的扶起了曦沁,曦沁頭一偏,倔強的不肯起身。


    “師姐最近隻是在生我氣,她向來疼愛我,怎麽可能欺負我呢?我現在都還記得,那年我在路上遇到她,她帶著我一步一步走出雪地。


    若是沒有她,我早就凍死了!”


    曦沁說著,神情有些恍惚。


    九玉明明隻比她高一點點,自己還是個粉粉嫩嫩小娃娃,便帶著她從雪山下來。兩人餓了,九玉還去和路上的人討要了吃的,大多都給了瘦弱的曦沁,自己卻餓著肚子。


    曦沁剛開始真的很感激她,後來她身邊人越來越多,她意識到自己是女主了。和九玉的關係就沒有那麽親了。


    曦沁想著想著,忍不住落下淚來。她為了讓大家喜歡自己,真的好累啊!但是沒辦法,她隻能靠他們成仙。


    淚珠劃過白皙的臉頰,好似滴落在他的心頭,上官銘一下就慌了:“好,好,你想去接她,就去接她吧。”


    曦沁眼裏露出喜色,擦了擦眼淚,道了一聲謝便往思過崖去了。


    少女的身影伴隨著周圍的幽香消失了,上官銘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曦沁……”他喃喃著,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愛意。這樣美麗的人兒,誰見了不喜歡呢?上官銘聽說她受了欺負,為了她提前出關,為了她把計劃都延後了,就是為了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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