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無妨。”陳隨風點頭。


    “能夠進入此地,必然持有李懸溟所留下的信物。”


    鳳凰元神指了指陳隨風左手戴著的納戒,以及月芊兒脖頸垂掛的項鏈。


    “若我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在這兩件物品之中,必然有蒼月派的傳承秘典。”


    陳隨風意念微動,從納戒中取出一本古色古香的書籍。


    封麵寫著五個大字——禦獸靈道經。


    “沒錯,就是此物。”


    鳳凰元神點點頭。


    “這本典籍所記載的正是蒼月派的最高傳承,禦獸之道。”


    “此書所用的僅僅是尋常的紙張,但卻因為所記載的內容異乎尋常,蘊含天然的道則,使得這本典籍極難受到損壞,不論是水侵還是火燃,又或者刀劍劈砍,即使擁有三品或者二品的修為,也無濟於事,必須達到一品,同樣觸摸到天地道則的一角,才有可能將之損毀。”


    “唔?!有點意思。”


    陳隨風一手托住禦獸靈道經,另一隻手撕扯封麵。


    “真的誒,確實撕不爛。”


    月芊兒一巴掌拍在陳隨風脊背,“你腦殼壞了!這要是真撕爛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會不會,你的鳳凰姐姐不是說了嗎?沒那麽容易壞。”陳隨風拎著禦獸靈道經來回抖動,“看吧,完好無損。”


    鳳凰元神抬起袖口遮住嘴唇,以免暴露嘴角的抽動。


    “無妨,無妨,說回正題。”


    “其實當年的我並非鳳凰,要知道,即使是千年以前,鳳凰與真龍這樣的神話生物也早就銷聲匿跡數千年。”


    月芊兒歪著腦袋,兩隻眼睛冒出問號,“鳳凰姐姐不是鳳凰,那是什麽?”


    她一臉的理解不能。


    鳳凰元神輕啟朱唇,正要解釋。


    陳隨風眉頭一凝,自問自答道:“不是鳳凰,難道是從鳥雀進化而來?所以,剛才在你還沒有蘇醒之前,我們先看到了一道鳥雀虛影。”


    鳳凰元神略感詫異,沒想到陳隨風的接受能力這麽強,還搶答出了正確答案。


    當下,她心中僅存的顧慮煙消雲散,一邊點頭一邊回答:


    “沒錯,那才是我最初的、真正的本體,仙靈大陸最普通不過的麻雀。”


    聽聞此言,月芊兒下巴好似脫臼,完全合不攏嘴巴。


    月芊兒:???x10086


    鳳凰姐姐不是鳳凰,而是麻雀。


    月狼一族剛出生不滿一年的幼崽都能輕而易舉抓到麻雀為食物。


    順著邏輯推導,所以,鳳凰姐姐是我的食物?


    荒唐的念頭閃過腦海,月芊兒嘴角竟然帶起了一絲晶瑩的哈喇子。


    她這才想起,自己知道麻雀是什麽味道,但卻不知道麻雀變成的鳳凰是什麽味道。


    有點好奇!


    不,不不不……


    月芊兒從食欲中掙脫出來,趕忙從儲物項鏈中拿出三顆辟穀丹服下,然後抬手擦過嘴角,如波浪鼓般搖頭。


    陳隨風奇怪地睨了她一眼。


    月芊兒被看得不自在,輕輕聳了一下肩膀,別過臉,擺出一副認真好學的寶寶模樣。


    “鳳凰姐姐,你可不可以說說自己是怎麽突破種族界限的?怎麽會從麻雀變成了鳳凰?我也想學呢!”


    “答案就在禦獸靈道經裏,其中第十八卷,記載的禦獸之法名為流轉生死。”鳳凰元神說。


    陳隨風若有所思道:“心被鏡縛,造有漏業,是故流轉生死。”


    “啥意思啊?”月芊兒歪著腦袋,斜瞅一眼。


    鳳凰元神嗓音溫婉地解析道:“他是在說禪機,小月你聽不懂也沒關係,不過此言相當準確,這第十八卷所記載的法門靈感正是源於佛門。”


    這時,陳隨風翻開禦獸靈道經,第十八卷卷首便講到兩個例子。


    其一,鯉魚躍龍門,從最普通的河中小魚,化作四海霸主的真龍。


    其二,野草被培育成為草劍仙,一劍西去,橫渡大洋,斬殺大荒洲的第十代妖皇。


    由這兩個例子發散思路,著書之人便想到了將一隻尋常鳥雀培育為鳳凰的點子。


    看到這裏,陳隨風猛然抬頭。


    鳳凰元神迎著他的目光,點頭回應,“沒錯,第十八卷後續所記載種種經驗都是來源於我。”


    “李懸溟前輩幹的?”陳隨風問。


    鳳凰元神搖頭,“當然不是,是整個蒼月派,在李懸溟還沒出生之前,便有蒼月派先輩從上古秘地中得到鳳凰之血,然後用當時還未開啟靈智的我進行實驗……”


    片刻後,陳隨風聽明白了。


    李懸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最終摘得了果子。


    第一次得到鳳凰之血,她身為麻雀,沒有立刻進化,而是被燃燒成灰燼。


    但是,灰燼中閃耀火種,傳遞生命的光輝,點燃了麻雀的進化之路。


    她先是擁有了不死的特性,然後隨著一代一代蒼月派宗主和長老的嗬護,以及各種傑出弟子提供思路。


    曆經數百年,她最終蛻變為陽炎鳳凰,並且交由當時宗門內最驚才絕豔的李懸溟進行培育。


    這才有了千多年前傲然仙靈大陸的一品巔峰最強組合。


    陸地劍仙,陣法宗師,李懸溟。


    神話生物重現當世,陽炎鳳凰。


    突然,鳳凰元神略微有點臉紅,“其實妾身還沒有被契約過。”


    陳隨風看著她雍容絕美的臉龐,透過那無上的華貴,感受到妙齡少女般的青春扭捏。


    這一刻,陳隨風不再覺得鳳凰元神過於高遠,不再將她看作一位千餘年前的厲害強者。


    他切實地感受到她身上的煙火氣,或者更準確的說,那是有了人情味。


    鳳凰元神抬手拂過臉頰,聲音有了細微變化,好似囁嚅。


    “真正最好的契約時機是在我成為鳳凰之後,進行第一次新生涅槃時。”


    “這可以保證我的新生涅槃獲得契約的加持,能夠更快的回到巔峰,同時簽訂契約之人也會獲得鳳凰一族的某些特性,例如免疫火焰,涅槃療傷等。”


    月芊兒說:“鳳凰姐姐的意思是隨風來當這個簽訂契約之人?”


    “對。”鳳凰元神頷首,清了清嗓子,麵龐恢複原本的溫婉雍容,望向陳隨風,“你願意嗎?”


    “沒有拒絕的理由。”陳隨風欣然答應。


    鳳凰元神嗯了一聲,地麵上掀起一陣熱浪,卷起剩餘的18顆黃金杏果。


    “待會你隻管輸送靈氣,妾身自會按照禦獸靈道經第十八卷第四十九章所記載的方法,主動與你締結平等的靈魂契約。”


    “之後,我再非我,僅是一隻新生雛鳥。”她盈盈一禮,展露燦爛笑顏,“還請多多勞煩費心。”


    言罷,鳳凰元神被熊熊金紅火焰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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