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梯子上,掐腰皺眉抬頭看著網狀的枝條。


    因為有前車之鑒,我一看到它們肋骨就一抽一抽的疼,這導致我根本不敢用懷表讓它們的時間倒流。


    “啊,你來了。”這時,我聽到下麵冰心女士淺淺的打著招呼。


    是熟人吧,我心說,低頭望去。


    好巧不巧,這時那人也抬頭望了我一眼。我一看,好家夥,這不泰戈爾麽!


    我抿起嘴唇,端著懷表不知所措。


    “你,你好……”我尬笑著。


    泰戈爾似乎也是驚到了,雪白的胡子被拉的老長,後而總算是緩過來神了,急劇變化的精彩表情過後,他皺著眉頭,道:“渡邊,你怎麽在這兒?”


    “啊……我過來幫冰心女士,除,除草……”我緊張的要死,磕磕巴巴的說道。


    “除草,”泰戈爾諷笑道,“小子,你告訴告訴我,你怎麽除?”


    “我,我也不知道……”我幹瞪著眼睛。


    泰戈爾此時的表情,像極了在看自己不成器的孫子。


    “你,”他用拐杖指了指我,“下來,我來!”


    “啊,好的,泰戈爾先生!”我手忙腳錯的趴下了樓梯。


    其中,我甚至聽到了冰心一聲淺淺的笑。


    我有些愧赧的搔搔後腦勺,抬頭望向泰戈爾。


    隻見泰戈爾爬上梯子,步伐穩的不像一位古稀老人。他登到了梯子頂,抬起拐杖輕輕碰了碰枝條。那紙條也想是感受到了什麽一樣,不悅的蠕動了幾下。


    隨即,泰戈爾嘴裏念念有詞,一片光亮過後,羽毛普通白雪一般洋洋灑灑的落下。它們醒著燦爛的陽光,浪漫的就像許多姑娘夢想中的婚禮。


    我看著這幅場景,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不由唏噓:同樣是異能,怎麽別人的就這麽強。


    泰戈爾居高臨下的瞥了我一眼,輕輕磕了一下拐杖,他整個人也化作白羽,出現在了我們的身邊。


    “不好意思啊,泰戈爾先生,我活著回來了。”我附在泰戈爾耳邊,輕輕說道。


    “mafia的小子,你命大逃過了兩劫,但下一次了就不一定了。”泰戈爾蹙起眉,胡子抖動。


    我淡笑,回頭發現冰心依舊沉浸在羽毛的浪漫之境中,回頭繼續放心閑談。


    “話說,您為什麽這麽恨我啊?”


    “哼。”他的胡子又抖了一抖,但卻沒了下文,無論我怎麽問,他都不再回我的話。


    “行吧!”我了然的插起腰。


    “既然宮部已經找上了門,你也就別像個智障似的。”


    “哈?”泰戈爾這一句話,讓本來已經沉下心的我又一個趔趄。


    這老頭,怎麽這麽奇怪,我心說。


    “你不要以為你能在過去活著回來是因為你命大。”


    我愣了愣神,臉上的笑容再也忍不住,逐漸浮現。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啊,關於這件事真是太麻煩泰戈爾先生了,也要多虧您,我才能死裏逃脫這麽多次。”


    原本以為我和泰戈爾身處兩個不同的組織,情況完全對立。


    結果這麽一看,泰戈爾似乎在有心幫我。


    細想起來,無論我和他哪一次見麵。他都有方法將我置於死地,但卻偏偏沒有。與其正相反的是,他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暗中幫我。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總感覺放心很多。


    “真美啊……泰戈爾先生的飛鳥集。”冰心陶醉的笑道。語畢,她用手指輕輕拭了去眼角的淚水。


    “哎,話說,您把這些東西傳送到哪裏去了?”我用拳猛地一錘手心,問道。


    泰戈爾沒回我的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回我。


    “我記得今天有拿鐵。”背著手沉思許久,他問道。


    “是的是的,我這就去準備一杯。”冰心不住的點頭。


    我看著冰心的臉,心中一怔一怔的。


    她的微笑,此刻竟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充滿青春活力。六月份的暖陽,大概都比不上她臉上的任何一道不平的溝壑。


    “司葉也要嗎?”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給我來一杯熱牛奶吧。”


    “沒問題!”


    “有勞了。”


    ……


    喝過了熱牛奶,我揉著滿足肚子,在泰戈爾憤恨的目光中拜了拜手,告別了星野悟書店。


    此時,夜色已經落幕。


    琢約莫偵探社的同事們都已經回家了,我想必也不用在著急忙慌的回去了。報告什麽的,到時候再說吧!


    “又見麵了。”一道熟悉的聲線在身後響起。


    我一轉頭,發現橘紅色的短發迎著燈光閃爍著光亮。那人用手攥住禮帽,緊緊扣在胸口,湛藍色的瞳孔淡然有力。


    “中也先生。”我擺擺手,打著招呼。


    此時的我,看似冷靜,其實內心慌得一批。


    “方便一起去喝一杯嗎?”


    “可我現在還不能喝酒。”


    “熱牛奶也行。”


    “那,那走吧。”


    我看著中也殷切的眼神,心裏明鏡的再不能拒絕,隻好點點頭答應。


    我跟著中也一路左拐右拐,竟是走到了mafia的商業街。我緊張的抬眸,發覺中也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似乎並不覺得這樣有任何不妥。


    隨後,我們進了一家看起來就貴的不得了的酒吧。


    它的門臉是向外敞開的,坐在裏麵的人可以一邊品著酒,一邊欣賞夜景和形形色色的過路人。


    “中也幹部。”酒吧老板穿的也是極好的,一個手上恨不得戴八個戒指。


    “我老樣子,今天再加一杯熱牛奶。”中也點頭。


    “熱牛奶?”老板詫異的又重複了一遍,顯然是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嗯,對。”中也點頭,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到窗邊。


    我抿了下嘴唇,在老板愈加驚異的目光中,走遠。


    嘶,我怎麽有一種被捉女幹的感覺。


    我們坐在座位上,沒多久飲品就都上全了。中也一口一口的喝著酒,也不說話,隻是任由綿綿遣眷的煙火照應在他的側顏。


    “你走後不久,太宰就叛逃了。”良久,中也挑起了話題。


    “嗯……”我沒再說些什麽。


    “你當真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很抱歉。”


    “沒事,”中也搖頭,發絲閃爍著暖光,“隻是……你和他走以後,我在mafia裏好像找不到幾個可以交心的好友了。”


    “再一回首,竟然已經是對立。”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但偏偏這種事總是接踵而至……你現在叫渡邊司葉是吧?那我以後也這麽叫你。從新開始吧,司葉,mafia永遠在這裏等你。”


    花火和音樂交錯,同孤寂閃耀在那個夜晚。


    我輕輕點頭,苦澀在口中蔓延。


    真是的,霧原沢明明隻是一個意外,為何這麽認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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