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之後,多麽心大的人,都不可能再忽視這件事了。


    一色開始失眠,她開始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跟蹤她,並試圖對她不利。


    這是很典型的神經質,一色心裏清楚的很。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對心理學極其感興趣的緣故,她於自己能夠醫治好自己的想法十分自信,故而這件事除了她自己沒有別人知道。


    後來事實證明,這種非正規的心理幹預對她自己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她已經有整整六天沒有做夢了。


    但變故永遠是不會被抓住尾巴的。


    還是一天夜裏,還是去一家飯店的路上。還是那碗湯,令人安心,因為湯裏沒有那個少年。


    一色心滿意足的擦擦嘴唇,補過妝後悠悠向家走去。


    然後,她就看到了路盡頭的那個人影。


    那個少年!


    帶著詭譎的風,外套外擺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嘴角的邪笑是不符合年齡的陰森。


    他笑著抬頭了,一色很確定他看見了自己。


    在那一瞬間,夢魘成真,這個妙齡少女的心理防線徹底坍塌,撕心裂肺的尖叫著。


    “後來我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但我很能肯定,那個人就是你!”說完,一色一改之前的溫婉,惡狠狠的用眼神捥著我的血肉。


    我用雙手捂著頭,搖了搖沒吭聲。


    許是認為我是受了什麽刺激身體不適,國木田應和著把一色送了回去,回來後坐在我的對麵,嘴張合了好幾次。


    “這不可能......”我苦笑著抬頭,對上國木田擔憂嚴肅的神色。


    “什麽不可能?”他問道。


    “一色是最近三天才被德川找到的,而且,德川告訴我,一色在被找到後,已經確診成了植物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恢複了。”


    因為上一個有關少女們的案件是由我接手的,所以我的信息自然會比其他人全一些。


    這一切就像悖論一樣,我已經被剛剛的談話弄的精疲力盡了。


    一色如今躺在床上,靠著呼吸機維持生命,昔日的少女團體鳥作獸散。


    那麽剛剛和我交談的是什麽,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嗎?


    一色已經儼然間成了我的夢魘了。


    我幾乎癱倒在沙發上。


    身後傳來腳步聲,軟麵的布料搭在我的麵頰上,睜開眼一片沙色,太宰在輕輕揉搓著我的肩膀。


    “很多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人也是。”他說道。


    “所有人終究都會像蜻蜓一樣變得透明,從內髒到骨骼都會消失......可太宰先生,你明白嗎?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永遠不會消失一樣,著太可怕了。”我答道,身子很累。


    聽到回答,太宰低笑一聲,不太像是嘲諷,但卻聽的我心頭一顫。


    “要是真這麽想,司葉君,你可就掉鴿子挖的坑裏了。”


    視野一亮,緩過神愣了半天,才突然意識到我是睜開了眼睛。


    “閱鴿不愧是玩文字功夫的。”我諷刺道。


    抬眼望去,太宰正笑盈盈的看著我。


    “國木田先生,可以幫我聯係一下花袋先生嗎?我需要他幫忙查一些資料。”


    “振作起來了啊,”國木田起身,抻了抻脖頸,“可以,不過你也一起來吧。”


    “啊,沒問題。”我應道。


    走在去往花袋住處的路上,國木田的餘光幾次都落在我身上。


    他一直想說什麽,但卻都沒有說,惹的我直難受。


    “國木田先生,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倒也沒什麽,我就是看一色在提到那個人影時,你好像很痛苦。”


    痛苦?


    我不置可否,回憶起剛剛自己的反應,著實容易讓人誤會。


    “還好,就是剛剛頭有點疼。也許,一色小姐提到的人影真的勾起了我一些不必要的回憶吧。”


    我指的是來到文野之前。


    “嗯。”國木田點點頭,不做聲了。


    感覺他好像誤會了什麽,可我也沒有時間再說些什麽了,因為已經到了花袋家。


    慣例,國木田一腳踹開了花袋的門,疾步走到他的床鋪前,一把將他拽了出來。


    “哇啊啊——”他驚恐的叫出聲。


    “花袋前輩,方便幫個忙嗎?”我自覺尷尬,笑道。


    花袋打量了我幾眼,國木田一鬆力,他就“咣當”一聲摔在地上,然後如同一種軟體動物一樣,鑽回了被窩。


    “你要找什麽?”他悶聲問道。


    “少女組合「天蝶」的所有行程軌跡。”


    “嗯。”


    一眨眼,屋內所有的電子設備都泛起了淺藍色的光暈,大概是我的異能就是這樣的顏色,所以我很享受這個氛圍。


    哢哢——


    機器開始運轉了,聲音富有規律,是一款合適的白噪音。熒幕上一行一行的打出我不認識的程序,五分鍾過後,終於出現了end的字樣。


    左手邊,類似於滾筒洗衣機的設備上吐出了一枚usb。


    “拿去吧。”


    “謝謝。”


    沒有回話,我嚴重懷疑他睡著了。


    拿了usb,我就被國木田拎出來了。


    “這家夥,簡直沒救!”他忿忿不平的念叨著。


    我笑笑,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了一行字:我和我的怨種朋友。


    回到了偵探社,我把這枚usb插進了我的電腦裏。文件不大,沒一會兒就顯示出來了,但是不清楚為什麽花袋找了這麽長時間。


    這個文檔的名字是「天蝶2022」,我不由得暗笑。光看這個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間諜組織行動中。


    但緊接著我就笑不出來了,在這裏我會挑重要的一部分記錄下來。


    2022.6.5美人魚演出開始


    2022.6.26因特殊原因,演出暫停


    2022.7.24因特殊原因,演出暫停


    2022.9.4美人魚演出進入重要階段


    2022.9.17協作體交接成功,可以繼續演出


    下列演出,暫定。


    請各部門做好準備。


    讀完之後,一種恍惚感油然而生,我瞟了一眼電腦右下角,今天的確是2022.9.17沒錯。


    可這份表單,卻是給我一種預知未來的錯覺。


    明明是一份行程安排單,可他卻連什麽時候出現事故都安排好了。


    除了有人在用異能書寫,否則我是想不出其他的解釋了。


    還有,協作體是什麽?


    據我所知,協作體指的應該是幾所學校在一起舉辦考試。


    難不成,藝人也要考試?幾所藝術學校在一起也叫協作體?


    我的思維似乎出現了誤差,謎團也越滾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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