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庵。


    一座偏僻的小院內,房中影影綽綽。


    “我口渴了……”


    “哎呀,你喝水就喝水,別用頭發紮、紮我啊……”


    一道嬌柔嫵媚的聲音,直叫人酥了骨頭。


    “蘇郎,你什麽時候才能接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啊。”


    “小心肝,三日後我一定接你離開。”


    “真的?”女子語氣中透著驚喜。


    “放心吧,三日後,我便是尚書令了,就算是女帝都要看我的臉色。”


    女子疑惑道:“那李雲升呢?”


    李雲升的名字誰人不知,容貌俊美,家世顯赫。


    大楚最年輕的宰相,是多少女子的夢中情人。


    雖然她不懂朝政,但是知道李雲升便是尚書令,手握六部實權。


    蘇應傑有些醋意。


    “李雲升,三天之後就會被我踩在腳下。


    他隻會跪在我的麵前,搖尾乞憐,求我饒他一命。”


    砰。


    話音剛落,房門被踹開了。


    ……


    黃昏。


    趕來馬車的劉權一臉疑惑。


    “相爺,這天都快黑了,咱們去哪啊?”


    李雲升坐進馬車。


    “白雀庵。”


    “大晚上的去燒香?”


    白雀庵是京師最大的一座尼姑庵,香火鼎盛。


    隻是劉權不明白,燒香哪有晚上去的。


    啪。


    馬車中伸出一隻手,打在劉權後腦勺上。


    “趕車!”


    劉權不敢再多問,揚起鞭子開始趕車。


    去的晚了,白雀庵就要關門了。


    馬車裏,李雲升仔細思考著當前的局勢。


    大楚像是受了詛咒一般,皇室自開國以來一直是一脈單傳。


    先帝忙得合不攏腿,皇子一個都沒有,隻有三個皇女:女帝、秦王、齊王。


    當然了,身為作者,他不得不這麽寫。


    不然,皇帝無子,宗室那幫人就該跳出來了,怎麽都輪不到女子當皇帝。


    可為了日後的黑絲女帝,他也隻能強行邏輯自洽,總不能寫男皇帝穿黑絲吧。


    李雲升的父親和先帝關係十分親近,情同手足。


    先帝一直沒有兒子,把李雲升當半個兒子看。


    加上他天資聰穎,所以從小就被先帝喜歡,也得到了著重培養。


    中狀元那一年,父親過世,他再沒了親人。


    之後二十歲入仕,二十三歲就憑借自己的努力任戶部侍郎。


    期間,國庫營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長。


    至此,他升官的速度猶如坐火箭一般。


    二十六歲,就接過了其父親在世時的官職——尚書令。


    手握宰相實權,人稱李相。


    先帝駕崩前,托孤兩位輔政大臣,李雲升和費宿。


    李雲升短短幾年間平步青雲,就是先帝用來製衡費宿的。


    他之所以二十六歲就成了輔政大臣,一方麵是因為他的能力,另一方麵是因為先帝對李家父子兩代的信任。


    先帝怎麽也沒想到,在他死後李雲升造反了,女帝自焚於未央宮。


    這就是一周目的女帝。


    而他書中的女帝,則是二周目起手。


    重生歸來,把李雲升一黨誅滅個幹幹淨淨。


    融合了原主記憶之後,結合書中劇情,他就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按照劇情來說,三天後,朝堂之上,女帝就要對他下手了。


    身為作者,哪怕是麵對二周目的女帝,依舊優勢在我。


    雖然女帝有點叛逆,總想設局殺他。


    但是係統綁定了女帝,他也就不能在為所欲為了。


    不然逼急了,女帝又自焚,那他的係統也就廢了。


    麵對女帝這次的設局,想要破局,他還需要一個人的協助——中書侍郎蘇應傑。


    太陽即將落山。


    此時,庵中已經基本沒有香客了。


    大楚有宵禁,如果不能在宵禁之前趕回家,就隻能留宿庵裏了。


    李雲升看著眼前的古樸建築,這裏他隻是在書中大概提過一句。


    如果不是主持領路,他還真不知道要找多久。


    穿堂過廊之後,主持停在一處房門前,雙手合十低聲道。


    “就是這裏了。”


    隔著老遠,李雲升就已經清晰地聽到了屋內一男一女的聲音,確認裏邊就是他要找的人。


    隨即揮了揮手,主持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待其走後,李雲升一個眼神,劉權走到門前,一腳踹出。


    砰。


    房門被踹開,一聲尖叫從房間裏傳出。


    同時,還有一聲厲喝。


    “什麽人!”


    李雲升邁步走進房門,掃了一眼屋內淩亂的場景。


    素衣長袍散落一地,一個光頭的女子裹緊棉被,一臉驚恐。


    不愧是皇帝看中的女子,即便是削發為尼,模樣依舊秀麗。


    劉權立馬上前,將凳子搬了出來,用袖子擦了擦。


    隨後站在一旁,低頭不語,隻不過時不時地瞥一眼那光頭女子。


    李雲升坐下,也沒有再去看正在慌忙穿衣服的蘇應傑。


    “範姝,十三歲入宮,十五歲被先帝封為貴妃。


    先帝龍禦歸天之後,被送到白雀庵出家。


    我說的對不對,蘇侍郎?”


    原本勃然大怒的蘇應傑在看清楚來人之後,就隻剩驚懼了。


    他手忙腳亂的披上衣服,連鞋都顧不得穿,撲通一聲跪在了李雲升麵前。


    “李相,李相爺!”


    李雲升微微俯下身子,湊近了些。


    “蘇侍郎,和先帝的女人私通,這是什麽罪過?”


    蘇應傑肝膽俱裂,隻剩不停磕頭。


    砰砰砰砰……


    “李相爺饒命,李相爺饒命……”


    這可是有損皇家顏麵的大罪,若是讓女帝知道了,別說滿門抄斬,他家祖墳都得挖出來。


    雖然他來這裏一向做的隱秘,但是此刻根本就顧不上去思考李雲升怎麽知曉的了。


    李雲升聲音變得有些冷。


    “聽說,你要把我踩在腳下?”


    望著李雲升的一雙星眸,蘇應傑隻覺得自己眼前坐著的是一尊惡魔。


    他低著頭,咬牙捧起李雲升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是李相爺把我踩在腳下。”


    謔!


    李雲升有些驚訝,他隻知道蘇應傑被範貴妃迷了心竅,對其用情至深。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如此能忍,麵子二字可以舍棄的如此徹底。


    他也不再計較剛剛蘇應傑的口出狂言,而是直奔主題。


    “我知道,費宿昨日已經找過你了。”


    蘇應傑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開口,靜待下文。


    費宿的確在昨日找過他,商議聯手參劾李雲升之事。


    他不知道李雲升知道多少,隻能等對方先開口。


    略頓,李雲升繼續說道。


    “蘇侍郎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蘇應傑心裏咯噔一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件事,明麵上是費宿參劾李雲升,但實際上是女帝想清除李黨。


    如果他幫了李雲升,那等於是徹底得罪了女帝。


    李雲升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


    “蘇侍郎也不想陛下知道你和先貴妃私通吧。”


    蘇應傑不敢再猶豫。


    “請李相爺放心。”


    “我隻需要略微出手,就能讓費宿萬劫不複,蘇侍郎,可別站錯隊了。”


    李雲升說完,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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