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的李雲升,並沒有因為除掉費宿而感到太多暢快。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卻卷入了朝堂紛爭。


    一個普通的現代人,突然位及當朝宰輔。


    即便是一遍遍給自己心理建設,這個角色的轉變依舊讓他非常不適應。


    他隻能去根據李雲升的記憶,去努力扮演好李雲升這個角色。


    而且,經過這幾天的時間,他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寬敞的馬車中,他一直在仔細感受這四周的動靜。


    坐在馬車裏,他可以清晰地聽到外邊的聲音,清晰到這並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擁有的聽力。


    他可以確認的是,李雲升的身體絕對發生了一些變化。


    隻是,究竟是什麽原因引起的這個變化,現在還不得而知。


    他的思緒再次拉回剛剛穿越而來的時候,仔細回憶起每一個細節。


    當時,感覺有一股莫名的氣流湧入自己的體內。


    那時候剛剛穿越,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現在想來,變化可能就來自於那個時候。


    也就是說,它是真實存在的。


    “劉權!”


    正在趕車的劉權身子微微後仰。


    “相爺,什麽事?”


    李雲升打開車門,湊到劉權身旁,低聲問道。


    “我穿——”


    穿越二字,差點脫口而出,他急忙話鋒一轉。


    “三天前,你給端來那碗藥的時候,我當時躺在床上,有什麽異常嗎?”


    “異常……”


    劉權陷入思索,隨即表情變得有些神秘。


    他猶豫了一下,卻是欲言又止,半天沒有說話。


    可是這逃不過李雲升的眼睛,他能夠清晰的看到劉權情緒的變化。


    “看到什麽就說什麽。”


    劉權聲音也壓低了一些。


    “相爺,我剛進屋的時候,看到好像有一道白霧正往您眉心鑽呢。”


    李雲升暗道:果然!


    這和他的感覺差不過,隻不過,當時他還處於昏迷狀態,所以並沒有看到所謂的白霧。


    “那白霧長什麽樣子,你怎麽不早說?”


    劉權稍稍拉了拉韁繩,車速慢了一些。


    “相爺,那白霧‘嗖的一下’就鑽到您腦袋裏了,我一直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然後呢?”


    “然後?”劉權不明所以,“然後相爺就醒了。”


    其實,有句話他一直藏在心裏沒敢說。


    他這幾天一直懷疑相爺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不然怎麽會變得有些奇怪。


    之前相爺無論去哪都是騎馬,可是現在走到哪都是坐馬車。


    還有,之前相爺經常去妙音樓聽蘇婉婉彈曲,可是這三日也始終沒有提起蘇婉婉。


    所以,眼前的相爺是不是被陰穢之物奪舍了?


    那,相爺還是相爺嗎?


    劉權越想心裏越覺得可怕,好似身後的李雲升睜著一雙猩紅血眼,正在冷冷地盯著他。


    他的喉嚨有些發幹,試探性地問道。


    “相爺,那白霧是什麽東西啊?”


    “哪有什麽白霧,你看花眼了。”


    砰。


    李雲升關上車門,又坐回了車裏。


    情況有些複雜,劉權看到的那道白霧,又是什麽東西?


    自己的書裏,沒有什麽白霧啊。


    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任何異常。


    未知的東西是最可怕的,他不知道這具身體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首先,李雲升和現代世界的他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古代版的自己。


    書中,李雲升雖然是個反派,可是他的容貌絕對稱的上豐神如玉。


    他承認,自己當初塑造這個角色形象的時候,帶入了一下自己英俊的模樣。


    可是,就隻是代入了一下,竟然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其次,自己穿越過來,體內多了一種未知的東西。


    還有,中毒這件事,也是書中沒有的。


    他掌握的劇情之外,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變故。


    因為他對於原有劇情做出的幹涉和改變,使得劇情也漸漸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高高在上的創世神心態,此刻一點點被消磨掉了。


    ……


    刑部。


    “相爺,到了。”


    李雲升的思緒劉權被拉了回來,開門下車。


    他挺了挺腰,脊椎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坐馬車,真是遭罪。


    作為一個現代人,即便是融合了原身的記憶,可是依舊有許多不習慣。


    就比如這早朝,他的書中並沒有詳細的描寫。


    他印象中,武官騎馬,文官坐轎是古代官員的上朝時標配。


    可今天早朝臨出門的那一刻,他才想起來原身的記憶中是騎馬上朝。


    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官,上朝時都普遍騎馬,除非老的騎不動馬了。


    從皇帝到宰相再到文人學士,幾乎人人都以騎馬為樂趣。


    不管是上朝還是日常生活,能騎馬時大家更喜歡騎馬。


    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如果坐人力抬杠的轎子出門,路上遇到同僚朋友,八成會以為是身體不舒服。


    因此作為一個年齡適中、身體健康良好的大楚人,騎馬出行才是日常選擇。


    晨交五鼓,坊門開啟,家奴牽馬。


    騎著精心打扮的駿馬去上朝,這才是大楚官員正確的上朝方式。


    可他不會騎馬,作為一個現代人,除了影視劇中所見,自己從沒有真正接觸過馬。


    早晨一出門,看著那高頭大馬,他立即心生退意。


    他在電視上看到的那種封閉式的轎子,在這裏也並不是沒有,但是極少。


    一般,隻有皇後、公主這一級別的才用。


    除此之外,在崇尚陽剛之氣的大楚,如果不是年齡太大,出行時基本上都選擇騎馬。


    要指望在大楚街道看見一具類似於八抬大橋的東西,可能性很小很小。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對於被人抬著坐轎子這種事,心理上還是有些不適應。


    最終,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馬車。


    反正自己體弱多病,已經是人盡皆知。


    當朝宰輔,就算是坐轎子上早朝,誰敢多說什麽。


    他之所以立即來找費宿,就是想要拿到解藥。


    如今費宿已經被鎖拿下獄,自己就可以和對方談條件了。


    誰都怕死,費宿也不例外。


    如果能活命,他相信費宿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刑部大堂。


    刑部尚書崔琰正在親自審理費宿,作為李黨的一員,他自然知道該怎麽辦。


    費宿一黨,牽扯的越多越好。


    把這些人拉下馬,空出來的位置,李相就可以安排自己人坐上去。


    到那時,朝中還有誰敢跟他們李黨唱反調。


    崔琰剛剛敲響驚堂木,見李雲升走進大堂,立即起身。


    “李相。”


    費宿手腳都帶著鐐銬,聽到李相二字,隨即轉頭。


    “李雲升,你還想親自坐堂不成?”


    李雲升沒有理會這個將死之人,而是看向崔琰。


    “你們都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他說。”


    聞言,崔琰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屏退左右,隨後自己也退出了大堂。


    大堂內,隻剩下了李雲升和費宿二人。


    看著跪在地上狼狽至極的費宿,他居高臨下地問道。


    “解藥呢?”


    費宿一臉疑惑,抬頭道。


    “什麽解藥?”


    李雲升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天賦技能反饋:【疑惑、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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