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要從李雲升第一次踏入這座小院說起。


    一場空城計,講到孔明撫琴於城頭之時,李雲升掃了一眼院中之人。


    此時,已經落座十人。


    醒木一拍!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這九人聽的正入神,立即不幹了。


    “誒!”


    “怎麽能說一半啊!”


    “接著說,不差你錢!”


    李雲升指了指桌子上的銀子。


    “爺差錢嗎?”


    說著起身揮手,開始攆人。


    “行了,今天的十錢掙夠了,欲知後事如何,明天再來聽。”


    在抱怨聲中,剛剛多起來的幾個客人陸陸續續走出小院。


    老許臨走的時候還問了一句。


    “公子,您明天什麽時候來啊?”


    李雲升隻回了一句。


    “看心情。”


    待所有人走後,劉權在門口守著,院中隻剩下李雲升、衛湘還有這一老一小。


    李雲升還沒開口,那老張頭先忍不住了。


    “公子,這司馬懿到底進沒進城啊?”


    “你先等著。”


    李雲升盯著小丫頭的眼睛。


    “衛湘說你不瞎,為什麽要裝瞎子?”


    小丫頭隻是搖頭,卻不說話。


    “小芋頭。”


    聽到衛湘開口,小丫頭依舊閉著眼睛。


    “大姐姐,能等這位公子走了再學嗎?”


    “為什麽一定要我走?”


    一旁,李雲升更好奇了。


    小芋頭捂著自己的眼睛,癟著嘴。


    半晌,語氣中帶著些哭腔自言自語道。


    “公子說書,客人愛聽。”


    “我怕公子看了我,明天就不來了。”


    “小芋頭不想爺爺餓肚子。”


    說著說著,剛剛還是一臉開心待客的小芋頭,眼淚順著小臉蛋流了下來。


    李雲升語氣也變的軟了下來。


    “你先別哭,我保證明天還來。


    我把故事都告訴你爺爺,讓他以後有新故事講。”


    小芋頭哭的更凶了,雙手捂得更緊。


    “公子是好人,我不想讓公子討厭。”


    衛湘蹲下身子,在小芋頭耳旁低聲耳語了幾句。


    小芋頭止住了哭聲,半信半疑。


    “真的?”


    衛湘輕聲道。


    “真的。”


    小芋頭將兩隻手緩緩放下,而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李雲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想看看小芋頭的眼睛到底有何見不得人的地方。


    當他看清楚小芋頭的雙眸時,心中隻有兩個字——就這?


    小芋頭的雙眼,是一雙黃金瞳,除此之外與常人無疑。


    抱著謹慎的態度,他還是問了一句


    “她這黃金瞳有特殊的能力?”


    衛湘搖頭,同時很好奇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沒啊。”


    見李雲升一臉淡然,一點都不害怕。


    小芋頭抹了一把眼淚,也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公子。


    她沒念過書,不知道那些誇人的詞。


    反正隔壁大娘見了,肯定會說:好一個俊後生!


    李雲升蹲下身子,湊近了些。


    “那為什麽怕我看?”


    他剛剛還以為是美杜莎之眼,瞪誰誰石化呢。


    小芋頭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想讓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公子不害怕?”


    “黃金瞳,有什麽好怕的?”


    小芋頭低下頭。


    “可是他們都怕……”


    一旁老張頭解釋道。


    “這孩子父母早亡,村裏人都說是被她克死的。


    所以,把她趕出了村子。


    我也是看這丫頭可憐,就把她收下端茶遞水。”


    聽到這,李雲升也算是明白了。


    這黃金瞳在他看來不禁沒什麽可怕,反而有些新奇。


    但是這在老百姓眼裏,可就是不祥之兆了。


    李雲升拿出手帕,擦了擦小芋頭那小花臉。


    “我覺得你的眼睛特別美。”


    大眼瞪小眼,小芋頭一臉認真道。


    “公子,你的眼裏好像有星星。”


    一盞茶過後,李雲升總算見識了黃金瞳的威力了。


    單單是點啞穴這一招,他拿劉權練了好幾天才學會。


    可是這小丫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把劉權點的不能說話了。


    奇才,當真是奇才!


    不能說話的劉權眼中隻有委屈,我就多餘跟著來。


    李雲升坐下跟老張頭說著三國的故事,而一旁,衛湘教小芋頭練功。


    黃昏。


    回家的路上,李雲升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你為什麽想起收徒弟來了?”


    小芋頭確實是個練武奇才,但是衛湘好端端的想起收徒來了,依舊讓他覺得有些不解。


    衛湘顯然是有明確目標的。


    “保護你兒子。”


    “什麽?!”


    李雲升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看了看四周。


    “我哪有兒子?”


    “將來會生。”


    想起衛湘剛進府的時候,也不過小芋頭這般年紀,李雲升大概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你是想讓她做第二個衛湘。”


    “嗯!”


    衛湘重重點頭,死士要從小培養,她就是這樣的。


    李雲升自我打趣道。


    “我現在都還沒成婚呢,你想的也太遠了吧。”


    “那你抓緊。”


    謔!


    李雲升沒想到,來到這了,還會被催婚。


    “怎麽著,也得找個般配的女子吧。”


    跟在後邊的劉權奉承了一句。


    “那相爺怕是找不著了,這全天下還沒有能配得上相爺的女子。”


    對於這個問題,衛湘認真思索了片刻,而後淡然道。


    “女帝勉強配得上。”


    這話,聽的李雲升和劉權都站在了原地。


    ……


    從此,老張頭這裏李雲升也成了常客。


    自從一出空城計之後,老張頭院子裏的人日漸增多。


    桌子加了一張又一張,最後實在是沒的加了,來晚了的隻能站著聽。


    隨著相處的時間長了,李雲升還發現小芋頭的另一個本事——過耳不忘。


    他跟老張頭說過的故事,小芋頭能一字不落的重複一遍。


    隻不過,無論他怎麽說,小芋頭從不在外人麵前睜開眼睛。


    哪怕桌子多了起來,她不熟悉擺放的位置。


    被扳倒摔個跟頭,也依舊閉著眼睛,隻是心疼那摔碎的茶壺。


    這一日。


    李雲升在早朝上提出了破除坊市製度,原因之一是促進京師的經濟繁榮。


    這原因之二,便是因為小芋頭。


    根據大楚律法,百姓居住的坊裏不準經商。


    說書,自然也不行。


    老張頭那裏聽書的人越來越多,人少的時候或許每人在意。


    但是人一多了,難免就會招來事端。


    李雲升心裏想著這事,卻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女帝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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