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裂火織並不是那種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神的信徒。


    在原著中。


    墜落人間的天使敢傷害他人,破壞世界,神裂火織一樣毫不遲疑的對著天使拔刀。


    要不是這樣,沈默也不會來。


    此刻,麵對著沈默提出來的問題,神裂火織表現出十分的慎重,在最初的震驚漸漸的平複之後,她已經開始思考著對方的目的,若真是來自於宇宙之外的異神,總不可能隻是過來旅行的。


    “凡人對神的奢望,就是能回應給予幸福的祈禱。”神裂火織最後選擇這個回答。


    “給予幸福啊。”沈默悠然的說了一遍,然後搖搖頭,“這可是一個廣泛的哲學問題,即便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讓所有人都幸福從概念上就不存在。”


    “即便是神也做不到嗎”神裂火織下意識的問道。


    一個可能是無所不能的,活生生的神出現在她麵前。


    不得不承認,她的內心湧現了某種期待。


    “如果說,兩個男孩子同時喜歡上你,應該怎麽讓他們同時獲得幸福”沈默打趣著說道。


    “這,這個比喻”


    神裂火織的麵龐微微泛紅,但也隻是一瞬間,然後就明白了這個簡單問題的深意。


    像什麽把她一分為二,或者再製造一個她這種回答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這隻是一個比喻。


    代表著所有相互衝突的幸福。


    “在千年前,大部分人的幸福就隻是能夠吃飽飯,穿暖衣,而現在,這種幸福已經基本上實現了,但人們依然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幸,甚至很多情況下,不同人之間的幸福是相互矛盾的,矛盾到了隻有一邊的心願才能夠實現的地步。”沈默慢條斯理的說道,就好像真的隻是朋友聊天一樣。


    神裂火織也顯得沒那麽緊張了,但依然有一些低沉。


    “即便是神也做不到嗎”她這樣低聲的說道。


    實際上她很清楚,讓所有人都幸福是一件本身就不可能實現的事情,簡單的一句話之中充斥著太多的矛盾。


    但正因為凡人做不到。


    所以才會寄希望於幻想當中的,無所不能的神。


    “神秘這種事情,隻要不再神秘,就會發現它也不過如此。”沈默輕笑道,“所以我說,我隻是有點實力的一般人,即便我同樣期待看見美好和幸福,但能做的,卻很少,少到最多隻能幫助一部分人的地步。”


    沈默的話語,讓神裂火織的心中泛起一絲暖意。


    因為她也是這樣的。


    救不了所有的人,那就救下自己看見的,能夠救下的人。


    在結合對方的身份。


    神裂火織忍不住說道:“能夠如此,已經是莫大的仁慈,您的善意將會是世間最大的幸福。”


    沒錯,能夠幫助一部分人,總比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甚至是隨時會毀滅掉一切要好得多。


    “幸福”沈默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一個人的心願會毀掉另一個人的幸福,那要不要幫”


    神裂火織微張著嘴巴,再一次沉默了下來。


    她也經常會遇見這種問題。


    救一個人,必須要殺一個人,應該怎麽辦。


    她在大部分的情況下,都選擇救人且不殺。


    但是。


    沒有辦法兼並的情況一定是存在的。


    剛剛已經說了,即便是神,也無法做到讓所有人都幸福。


    “你知道我們是怎麽做的嗎擁有實現任何心願力量的我們。”沈默在我們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神裂火織再一次的睜大了眼睛,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異神不止一個。


    但緊接著,她更加在意對方所說的話。


    如果說不止一個這種能夠實現任何人心願的神,那他們的意誌簡直可以決定一切。


    “我們不幫忙給予幸福,實現心願,而僅僅給予實現心願的機會。”沈默沒有多賣關子,“能否做到,交由自己去努力,即便兩個人的心願相互衝突,也交由他們自己去戰鬥。”


    “這,這種做法。”神裂火織有一些語無倫次。


    她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聽起來就像是什麽都不做”沈默明白她在想什麽。


    “是”神裂火織低聲回答。


    誰都幫以及誰都不幫聽起來是一樣的。


    “再說一個比喻,如果有一個實力弱小,沒有能力,沒有本事的少年非常喜歡你,想要娶你,你覺得有多大的可能性”沈默笑著問道。


    神裂火織的臉色又紅了一瞬,怎麽又是這種比喻。


    “好好想。”


    沈默屈指虛敲了一下,神裂火織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不輕不重的淩空敲擊了一下,頓時老實下來。


    有些羞澀的想了一下那個問題後。


    “應該不可能。”她這樣回答道,眼神不由自主的有些黯然,“不要說普通的人了,即便是魔術師中的精英,也無法跟在我的身邊,我的力量無法保護他們,反而會害了他們。”


    她說的是他們。


    她想到了天草式的那些人。


    就是因為她太強大了。


    炮彈打過來她也毫發無損,可卻隻能夠看著身邊的人因為太過於弱小而不斷受傷,甚至死掉。


    沒錯。


    她呆在弱小之人的身邊,隻會害了他們。


    所以她才離開了天草式,而加入了清教。


    “這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沈默沒有否認神裂火織的這種想法,然後收起了一些笑容,正色道,“但是,我能夠給予這種機會,把不可能化為可能。”


    神裂火織有些愕然的抬起視線,她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在我這裏,隻要足夠努力的去賺取代價,就能夠實現一切的願望,沒有什麽是努力做不到的事情。”沈默對著她伸出了手掌,“複活已經死去的摯愛,擊敗無比強大的敵人,追求永遠不可能觸及的眷戀,這些,就是我們給予的,名為希望的恩賜。”


    神裂火織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掌。


    上麵什麽都沒有。


    但是,卻好像擁有著珍貴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恩賜。


    她明白了。


    如果天草式的那些人擁有著能夠站在她身邊的希望,他們一定會拚勁力的去努力吧,因為他們一貫都是如此。


    神裂火織甚至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當希望擺在麵前,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多麽的殘酷。


    僅僅是因為那一些人,沒有了希望。


    她就拋棄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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