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逍聽到司馬彥如此斬釘截鐵的說,心裏很欣慰,他也覺得應當立即出發。可一名大臣的且慢,讓他一怔。


    “王上,國侯,此時出兵尚早!”


    一名大臣踏前一步,轉頭側向司馬彥謙卑的問道:“敢問國侯,此時出兵,你的勝算有多大?”


    司馬彥有些猶疑,看著他的眼睛眨了眨,拱手回應:“戰場瞬息萬變,你問我多少勝算,我無可奉告!”


    楚雲逍眯起眼睛看著這名大臣,似乎從來沒說過話,饒有興趣的問道:“愛卿可是賈雲生?看你平日裏默默無聞,今日怎麽想說話了?”


    賈雲生,身高七尺,麵目清秀,二十有餘,出生不祥。


    他一直在吐蕃王殿作為大臣站在倒數第二的位置,是王殿之上所有臣子中官位最低的一位,甚至楚雲逍都叫不出他的官職,這些大臣常年當做他是空氣一般。


    賈雲生雖然年輕,但是思想老邁,城府頗深,一般不說話,這是他入殿十年第一次張口,讓其他大臣不禁驚訝萬分。


    “王上,臣萬不得已,不會張口,而如今王上與國侯的戰略部署,讓臣不得不說。”


    大臣們聽他如此說,紛紛議論開來,指手畫腳,但賈雲生紋絲不動,雙手拱與前,麵不改色,眉宇間英氣十足,讓在旁側的王獻之驚歎不已。


    司馬彥是個觀察細致之人,他看見賈雲生第一次開口,並且還是針對攻打荒蕪,所以很好奇的往前一步來到他的身邊問道:“不知你有什麽見解?”


    賈雲生麵無表情,朝著司馬彥又鞠一躬說道:“那日一名大臣說過天氣氣候的問題,如今吐蕃的九月酷暑難捱,而荒蕪卻還是冰寒無比,一冷一熱,溫差極大,敢問國侯,貿然出兵,如果造成不可逆的事態,該如何?”


    司馬彥其實也想到了這點,剛剛他想的問題就是氣候。


    “可兵貴神速這句話,你不是沒聽說過,這些剛剛入伍的士兵,滿懷熱忱與激情,如果再等下去,我怕兵衰力竭啊!”


    楚雲逍與諸位大臣也是這個意思,為何不趁著精神飽滿攻打荒蕪。


    賈雲生又往前邁了半步,挺胸昂首的麵對司馬彥又問:“荒蕪處在最北,吐蕃處在最南,中間夾著一個歲國,如果攻打荒蕪不驚動歲國邊境,就要迂回繞過歲國,這樣路程遙遠,並且二十三萬兵馬如果全部調出的話,王城將會空虛,而留守三萬左右的話,二十萬兵馬長途奔襲,如果氣候持平還好說,就是稍微累點。”


    “怕隻怕一旦吐蕃士兵入荒蕪,無法接受寒冷的侵襲,又該如何?”


    “我….”司馬彥剛要去解釋,賈雲生單膝下跪,麵朝楚雲逍,胸有成足的說道:“臣有辦法,兵不血刃於荒蕪,而且從中還能敲打歲國一兩下,讓他們知道吐蕃才是真正的王者!”


    此話一出,王殿之上一片嘩然,大臣們紛紛嘲諷的大笑,就連在旁的司馬彥也諷刺的說道:“你這是誤國誤事,看你歲數還小,不要拿國家大事當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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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雲生跪地不起看著楚雲逍,對他人的建議充耳不聞,並且表情堅定如鐵。


    楚雲逍並沒有笑,也沒有心存嘲諷,他隻是看了看身邊的古祭祀,問道:“你怎麽看?”


    古祭祀躬身小聲回應道:“王上,此人奴婢也忘了什麽時候入殿的,不妨聽他說說計謀,如果不行就當聽個笑話也沒事吧!”


    楚雲逍眼睛瞪大,盯著古祭祀厲聲說道:“王殿之上豈能有笑話,我看你也活的不耐煩了。”


    古祭祀一聽,嚇的連忙雙膝下跪。


    楚雲逍轉頭看向賈雲生問道:“你可以說說看,如果你說的是兒戲,耽誤了國侯他們的部署,你當知犯了什麽罪?”


    麵對楚雲逍的質疑,賈雲生驕傲的說道:“如果我的謀劃,讓王上聽出是兒戲,我當著您的麵自刎!”


    這話顯然是說給楚雲逍聽的,同時也是說給司馬彥與其他大臣聽得,此話一出,讓王殿上的所有人瞬間鴉雀無聲。


    司馬彥小聲說道:“賈雲生,你這是死諫,你以為是在歲國?這種辦法在吐蕃根本行不通!”


    賈雲生搖了搖頭,眼神異常堅定地對司馬彥說道:“我這不是死諫,而是信心十足,如果可以兵不血刃,為何還讓吐蕃的士兵生靈塗炭。王上那日在王城街市中央說的話,總不能最終成為泡影吧!”


    楚雲逍聽他說的話居然無懈可擊,越來越感興趣,於是身體前傾問道:“那你就說說看。”


    賈雲生聽罷,緩慢站起身,對楚雲逍鞠躬後,從腰間掏出一根檀木做的筆,並沒有蘸墨,右手執筆在胸前的空中寫了幾筆,突然在他麵前呈現了幾個大字。


    頓時,王殿之上驚恐不比。


    司馬彥看了看,也很驚訝問他:“你這是什麽功法,居然可以在空中寫字,可是內力所致?”


    賈雲生卻不屑於他的問話,對楚雲逍說道:“這幾個字,王上可讚同?”


    楚雲逍被這一幕驚到了,他仔細一瞧,在賈雲生胸前飄著的那幾個大字是‘陽謀’!


    他很不解,接著問道:“陰謀,本王知道。可陽謀,是如何解釋?”


    賈雲生,袖子一甩,字不見了,於是將木筆收了起來說道:“現如今,荒蕪也沒有多大實力與歲國抗衡,而歲國早就想把荒蕪吞掉,臣想歲國皇帝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動手,是怕王上與荒蕪縱橫捭闔,而現在重中之重,就是王上要派一人前往歲國,並告知歲國皇帝咱們吐蕃的真實想法,這樣就能排除他的顧慮。”


    “從而,咱們吐蕃就可以連同歲國,一起出手將荒蕪滅掉,從而不會浪費咱們吐蕃一兵一卒。歲國的將士各個都桀驁不馴,根本不會讓咱們吐蕃的將士衝在前麵,奮勇殺敵,強取功名,如此一來,坐收漁翁之利。”


    “最後待荒蕪與歲國交手之際,咱們吐蕃在歲國的屁股後麵狠狠的踹一腳,偷襲一波立刻回撤,這樣一來,如果不出錯,既能滅掉荒蕪,而且還能讓歲國在五年之內無法動吐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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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個計謀,歲國的很多出名謀士定能猜得到,但他們用不用,就在歲國皇帝的一念之間,如果答應,吐蕃就是最後的勝利者,而不答應,我便以死明誌。”


    說罷,賈雲生環顧四周,轉了一圈,雙手張開對楚雲逍說道:“而這,就是陽謀!”


    說完後,又悄然退回了倒數第二的位置。


    司馬彥聽完賈雲生的計謀後,整個人都呆了,他萬萬沒想到,如此厲害之人直到現在才肯出謀劃策,他連忙單膝下跪對楚雲逍說道:“賈雲生說的對,他的辦法乃是千古絕唱,如果成功,那乃是咱們吐蕃最為輝煌的時刻,如果失敗,臣願與賈雲生同往。”


    賈雲生的計謀,讓雙膝下跪的古祭祀聽了都讚歎無比,眼睛無時無刻的在注視著他。


    楚雲逍聽罷,內心久久無法平息,他怎麽也沒想到,賈雲生原來才是他的救命稻草,而這根稻草無時無刻都在注視著自己,他既高興又有點悲涼。


    而此時此刻的所有大臣,都無法直視賈雲生,認為他所說的一切很滑稽,其中一名大臣站了出來說道:“王上,他的話都是空談,這個派去的人又是誰?”


    賈雲生,直接上前走了四步,來到了司馬彥身邊,躬身說道:“這個人就是我,王上可以派我一人前去歲國,如若不成,提頭來見!”


    但楚雲逍想起了前些年的背叛事件,憂心忡忡的回應道:“不是本王不想,而是怕了,上次被的背叛,曆曆在目,如果這次你去而不返,那本王豈不是又…..”


    賈雲生單膝下跪,腰間拿出木筆拱手大聲說道:“自古以來,奸佞之臣禍國殃民,見利忘義者多是薄情寡義之人,臣的家人就在王城內,我會將他們的位置和家中所有人雙手奉上,如果臣背叛王上,王上可將他們全部殺掉,以儆效尤!”


    楚雲逍聽罷,連忙起身走下了台階,雙手扶起賈雲生,對跪在地上的司馬彥說道:“國侯上將,你帶著賈雲生去往歲國,如果有什麽差池,立馬回來。”


    隨後對賈雲生語重心長的說道:“此事不論成不成,本王也看到了你的才華,成可立於萬世,敗可歸入廟堂,本王答應你,就算不成功,也不用你死,而且會得到應有的獎賞!”


    說罷,賈雲生雙手作禮,並對司馬彥說道:“國侯乃是完人,臣相信就算今日我不說出來這些計謀,您也可以將荒蕪打敗,隻是您的兒子戰死沙場,我不想看到老將軍也橫死異鄉。”


    說罷,再次回到了倒數第二的位置上。


    司馬彥聽他這麽說,心中感激不已,走到他身邊居然慟哭起來,他努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雙眼注視著他問道:“既然如此,你的年齡和的我術兒相仿,可否做我的義子?”


    賈雲生眼睛轉了轉,看著司馬彥那雙哭紅的雙眼回應道:“既然國侯不嫌棄,我當然願意。”


    說罷,司馬彥大聲的笑了出來。


    楚雲逍也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歎口氣,回到了王座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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