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隊伍的性命如今全部在唐儉手中,但凡一個不慎所有人都會交代在這裏,唐儉依舊是吃了睡睡了吃,柳凡聞著帳篷裏麵的味道卻是實在睡不著,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尤其是隨時會被暴怒的頡利所斬殺,換成誰都不會像唐儉這般心大。


    當天空又下雪的時候,唐儉沒有像往前那般睡覺,而是直直的看著帳篷外麵。


    柳凡靠近小聲問道:“您這是?”


    唐儉笑了笑沒有說話,柳凡看向王玄策,王玄策也搖了搖頭,兩人走了出去,此刻的突厥營帳不複昨日的歡聲笑語,而是默不作聲的開始擦拭武器,王玄策拉著柳凡回到帳篷內說道:“要打仗了!”


    柳凡問道:“咱們如何離去!”


    唐儉道:“凶多吉少,就看李靖和李績兩位大將軍能否盡快來此了!”


    柳凡問道:“咱們來此和談好像也沒有什麽作用啊!”


    這一路的顛簸,真的配不上此刻的擔憂,而且來到這裏後,除了第一次見到頡利可汗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義成公主也很少來,這就讓柳凡感覺自己等人是被人遺忘的人,而且對於戰事好像也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唐儉詫異道:“當然有用!若非我們再次麻痹了頡利,隻怕是戰事早起,又怎能拖到今日,嘿嘿!”


    柳凡不懂軍事,但是不妨礙他猜想此刻外麵的局勢,估計唐軍已經打到不遠處,不然這裏的氣氛不會這麽緊張,也就是表明眾人的小命是否還在就要看天意了。


    正在想著事情,外麵猛的灌入一股涼風,義成公主早已穿上一身戎裝,手中提著一把寶劍指著唐儉道:“唐公,嗬嗬,唐儉!你等果然是不安好心,在冬日發兵,真當我突厥境內無猛將嗎?”


    唐儉正色道:“老夫來此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老夫來之前就說過,老夫的頭顱換一個可汗的頭顱值得!”


    義成公主冷笑道:“那就戰吧,當突厥的勇士們擊潰唐軍後,你們就是我們要求更多賠款的籌碼!”


    唐儉道:“多說無益,戰場上見真章,我若是你就派人送來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免得兵敗時而無人替你說情!”


    義成公主知道討不得好,轉身離去,看著外麵忙碌的突厥勇士們,此刻那有什麽戰死的決心,這一兩年唐軍越發強大,每每邊關襲擾也是敗場居多,好不容易挨到冬日準備休養生息,沒想到唐軍竟然這麽快便打來了,若是再等上一年,不,哪怕是半年,突厥勇士們也會讓唐軍累死在這大草原。


    來到牙帳,頡利可汗如今正如坐針毯,看到義成公主進來,立刻問道:“大唐使臣怎麽說?”


    義成公主搖了搖頭道:“可汗,戰吧!如今隻有一戰,才能讓唐軍知曉我等厲害!”


    頡利歎息一聲,頹然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說道:“如今突厥內誰人敢言戰啊,自從鬱射設帥所部降唐,這突厥子民早已經是求和多於求戰,人人皆言那李世民才是真正的可汗,隻有降唐才能有想要的生活,他們這些年打仗打的都累了,再戰下去,尤其是在冬日,突厥勇士們隻怕是早有怨言!”


    義成公主怒道:“莫非我們就等死不成!”


    頡利沉默片刻後道:“冬季對於我們來說不利,對於大唐來說也是如此,唐軍如今即將到達白道,命各部整裝於白道擊潰唐軍,凡是殺唐軍一人者獎羊五頭,殺唐軍十人者獎牛白頭,金五兩!”


    濃濃的戰意至此噴湧而出,突厥各部紛紛怪叫上馬準備迎戰唐軍。


    唐儉略帶擔憂的看著忽然間在突厥內燃燒起的戰意,“突厥啊!縱然這些年早已經爛透了,依舊是草原上的王者,夏季若是這般定無勝算,但是在冬季,勝負未定!”


    柳凡知道戰局如何,對於唐儉的擔憂完全不放在心上,此刻最是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小命,畢竟來到這裏原本隻是想擺脫一下長安城內的陷阱,若是跳出一個陷阱又進入另外一個必死的局麵,那才尷尬,畢竟史書上寫的是唐儉安然逃回長安城,而沒有說他的隨從也平安無事。


    如今身在突厥境內,原本以為不斬來使,但是假如唐軍逼迫太甚,對於頡利而言殺死自己等人將會是振奮軍心的一個手段。


    找到正在看牧民驅趕羊群的王玄策,柳凡低聲道:“我們得準備一條退路!”


    王玄策道:“我們可以假扮牧民,在突厥內部動亂的時候離去!”


    柳凡皺眉說道:“這裏是突厥牙帳,又有何機會呢?”


    王玄策搖了搖頭。


    柳凡沉思片刻後道:“如今也隻有等第一場戰事結果了,若是突厥軍敗你我還有機會逃走,若是大唐軍敗,咱們估計也不會回長安城了,直接老死在這裏!”


    王玄策小臉頓時苦了起來,看著柳凡說道:“凡哥,你別逗我!”


    “你先逗我的!”柳凡無奈道。


    王玄策這才認真想該怎麽逃離這裏,但是這種事情又怎麽可能想的出來,如今在突厥大軍之類,漢人的麵孔完全不用遮掩,就是另類,走到那裏都會有人看到。


    回到氈房內,唐儉道:“我去見一下頡利可汗,你們等我消息!”


    柳凡和王玄策麵麵相覷,看著唐儉大踏步的離開了這裏。


    柳凡道:“如今咱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玄策眼睛轉了轉道:“其實我有一個主意!”


    柳凡道:“說!”


    王玄策嘿嘿笑了笑說道:“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等到戰事將起之時,咱們與大軍裏應外合,隻要咱們在裏麵鬧出足夠大的動靜,必然會讓突厥大亂,到時候咱們隻要搶得快馬就很有可能離開這裏!”


    柳凡上去給王玄策一個腦蹦子道:“放你個屁,按照你這種說法,咱們剛起事就被突厥砍頭了!”


    王玄策苦笑道:“那你說怎麽辦,也不知道唐公去談的怎麽樣!”


    柳凡倒在床上道:“我還沒成親呢!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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