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姑姑聞言伸出手指搭在藺川的手腕上,片刻之後方才離手,幽幽歎了一口氣:“醒神湯可以不用喝了,我剛剛探入一絲靈力入你血脈之中,顱內的淤堵破損的地方都已修複通暢。”


    還未等藺川麵上笑容漾開,就聽蓋姑姑話鋒一轉:“切莫再自行用靈力衝刷顱內血網,顱內血脈脆弱不堪,就連天靈境的豢靈師亦不敢以身試法,唯有我蓋氏鬼醫一脈的靈絲診脈法方可一探。你已落下舊疾,倘若再有一次,即便是鬼醫在世也休想恢複如初。”


    藺川顱內之傷來自泯江,那日在江底,藺川心口突然刺痛,繼而暈厥過去。


    小骨頭察覺到藺川的異樣之後,纏上藺川的手臂,將其向著水麵拖去,生怕主人淹死。


    隨後一人一蛇隨波逐流,路遇暗礁,一路磕磕碰碰,小骨頭是沒啥感覺,藺川則是活生生地被礁石撞醒了。


    臉已經沒法看了,頭上又撞地凹凸不平,藺川感覺顱內異常疼痛,下意識調動靈力探尋一番。


    一探之下不要緊,直接將淤堵的血脈衝破,繼而再次昏死過去。


    醒來後的藺川躺在床榻之上,身上被竹片包裹著,成了個竹甲人,呼吸間掀動麵上的紗布,所幸還有一條手臂能動,剛要伸手去扯臉上的紗布,卻聽一聲嗬斥。


    “住手!不要臉啦!”


    藺川一驚,心說:這是什麽人,怎麽張口就罵自己?還是個婦道人家!莫非自己做了什麽缺德事!


    藺川想地頭痛欲裂,剛要伸手去按額頭,卻被一隻手攥住了腕子,藺川想要用力掙脫,卻是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莫要再徒勞了,我已將你的靈肎封住,你此刻比普通人還要虛弱,就老老實實安心靜養……”


    蓋姑姑突然一頓,看著藺川空洞的眼神,柳眉緊皺。


    她為藺川接了七十三塊骨頭,縫合三十四處裂口,心髒內的附芯種子亦被其用其他的藥劑所抑製,單單漏了診查顱內血網。


    得知藺川失去記憶之後,蓋姑姑耐心地給藺川講了他的由來,以及九溪穀的風土,隨後藺川便開始了長達五年的醒神湯之旅。


    “三兒,三兒,三兒……”蓋姑姑伸手在其眼前晃了好半天也不見藺川有所反應,正當蓋姑姑又要為其搭脈之時,藺川卻回過神來。


    “臭小子,嚇死姑姑了。”蓋姑姑狠狠地在藺川後背拍了一巴掌,怒道:“我看著醒神湯還得繼續喝!”


    “別啊,姑姑,我錯了!我剛剛又回憶起過去的事了,想的出神所以就沒有聽到姑姑的召喚,再也不敢了!”藺川趕緊討饒道。


    見蓋姑姑佯裝生氣的模樣,藺川眼珠子一轉,當即開口道:“姑姑剛剛說即便鬼醫在世,怎地蓋厘先生不在了嗎?”


    “蓋厘?”蓋姑姑聽到這個名字,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良久之後方才輕蔑地道:“他還不夠格。”


    “姑姑與他相識?”藺川心下好奇,蓋姑姑與蓋厘先生同姓,再觀蓋姑姑複雜多變的眼神,其中定然有故事。


    “以後莫要再提此人的名字!”蓋姑姑一句話仿佛給藺川潑了一


    (本章未完,請翻頁)


    瓢涼水。


    藺川心中的好奇之火瞬間熄滅。


    “知道了姑姑!”藺川語氣透一絲絲不滿,起身朝著藥廚走去。


    藺川也不知為何會這般情緒化,這個蓋姑姑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娘親一樣,平時溫婉細膩,對他關心起來毫不吝嗇。


    但若是惹其不快,卻也是凶的狠,打罵亦是常有之事。


    藺川很是享受這種感覺,莫名的心安讓其褪去所有防備,隱藏在心底的孩童心性重新被釋放出來。


    蓋姑姑看著藺川離開的背影,張口欲言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


    時至晌午,藺川烹了兩道南國小菜,二人在院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如何?這兩道是我新想起來的。”藺川自信一笑。


    “三兒,你這兩道菜,我年輕時吃過,這是南國的烹飪之法,清淡爽口,姑姑愛吃!”蓋姑姑笑起來兩隻眼睛像月牙似的。


    “姑姑,跟你說一件嚴肅的事情。”藺川忽然正色道。


    “嗯?”蓋姑姑將手中筷子擱置一旁,看著藺川的眼睛,等待下文。


    “以後能不能不叫我三兒,我想起以前的名字了,叫做…”藺川話還沒說完,就聽洞門之外傳來焦急的呼喊聲。


    “蓋姑姑!蓋姑姑!你快瞧瞧雲溪姐姐!”


    人隨聲至,一襲杏黃裙子的少女跌跌撞撞闖進院中,跟在她身後是一個青衣短衫的年輕漢子,漢子背著個五花大綁的姑娘。


    姑娘麵色蒼白,五官卻是扭曲異常,一會兒呲牙咧嘴,一會兒翻白眼,左顧右盼,身子猶在不停顫抖,這姑娘應是黃裙少女口中的雲溪。


    黃裙少女和被捆綁著的姑娘藺川雖不知二女何名,但卻是麵熟的很,這兩位姑娘常在溪邊浣紗,很是惹眼。


    不是藺川好色,而是這些姑娘確實長得極為水靈,與溪水一道,恰似渾然天成,美不勝收。


    但凡路過溪邊的老幼,都會駐足一觀。


    藺川和蓋姑姑見狀都是一驚,蓋姑姑率先反應過來,吩咐藺川道:“三兒,去取些草木灰,另外折一枝龍元草!”


    蓋姑姑身形一閃,來到雲溪身前,取出繡帕塞入其口。


    “半山,你將雲溪放到床塌之上,將其按住!木溪你與我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被喚作半山的漢子聞言趕忙照做,木溪緩了緩心神方才開口:“我與雲溪姐姐正在後山晾場曬衣裳,忽然聽姐姐說了句:‘哪裏來得小娃子’,接著就見姐姐摔倒了,我慌忙奔過去扶她,哪知道姐姐竟然暈了過去,我害怕極了,幹嘛去尋半山哥…”


    木溪喘了口氣接著道:“我與半山哥回到後山之時,姐姐竟然好了,卻不聽我們呼喊,徑直朝後山林子裏走去。我們覺得不對勁,趕忙追了上去,待看到姐姐的模樣…嚇死人了…嗚嗚…”


    木溪說著哭了起來,顯然嚇得不輕,後麵的事情不用她說,蓋姑姑也都猜到了。


    “好了好了,木溪莫怕,一切有姑姑


    (本章未完,請翻頁)


    在呢!”蓋姑姑接過藺川手中的草木灰和龍元草,瞥了一眼藺川,吩咐道:“三兒,你照顧好木溪,我去瞧瞧裏屋那丫頭。”


    藺川聞言一愣,還沒等其反應過來,蓋姑姑已經進了裏屋。


    木溪猶在抽泣,許是之前壓抑了太久,此刻方才得到宣泄,眼淚似是決了堤的洪水,順著臉頰簌簌而下。


    藺川看得眉頭緊鎖,姑姑交給自己的這個差事怕是完不成了,這姑娘膽子忒小,比隱兒差遠了。


    如果藺川沒有猜錯的話,裏屋的雲溪應該是遭了邪祟,憑自己的本事,亦可以將那邪祟逼出來,不過手段可能簡單粗暴了些,用在一個柔若無骨的姑娘身上怕是有些不妥。


    藺川撓了撓後腦,正想著如何開口,木溪卻是先開了腔:“三爺…雲溪姐姐她不會有事吧?”


    “不會,小小邪祟,不足為慮。你且放寬心,萬事有姑姑。”藺川寬慰道。


    木溪一聽“邪祟”當即哆嗦一下,嘴巴一癟作勢又要哭。


    藺川麵露惶恐,雙手無處安放,結結巴巴道:“那個…那個…木溪妹子,這個邪祟並非你想得那般恐怖……它們一般都懼怕人呢。”


    “啊?它們怕人,怎麽還會招惹雲溪姐姐呢?”木溪擦了擦淚眼,疑問道。


    藺川眼珠一轉,開口解釋道:“我說的是一般情況,至於雲溪姑娘嘛……有沒有這種可能…會不會是雲溪姑娘先招惹的它?”


    木溪瞥了藺川一眼,搖了搖頭:“這怎麽可能呢?雲溪姐姐怎麽會招惹那種東西,她隻是……啊!”


    藺川翻了白眼,心說這姑娘怎麽一驚一乍的,正要問她雲溪隻是如何,就聽木溪接著說道。


    “雲溪姐姐現在說了句:‘哪裏來的小娃子’,接著她好像衝著某個方向丟了顆石子。”


    藺川聽罷,心中一凜,若是單單厲鬼找茬兒還好,威逼利誘之下,便會脫離人身。


    草木灰塗抹周身,草木每日吸收日耀,又經烈火焚燒,若是灑在邪祟身上,便如油煎火烤一般。


    龍元草,則是厲鬼的大補之物,龍元草之中含有龍氣,厲鬼食之久了,可以固體成煞。


    但是若是雲溪體內的邪祟怨氣太重,一心就想折磨死宿主,兩種方法都不湊效的情況了,隻有想辦法將其滅殺。


    要是鍾氏兄妹在此,這種問題,根本不算是問題,鍾茴一個眼神,那個邪祟估計就得灰溜溜地跑出來。


    “呃啊…呃啊…”屋內傳出淒厲地慘叫聲,聲音完全不似雲溪的聲音。


    “快將她的嘴巴堵上!”


    裏屋傳來蓋姑姑的聲音,看來姑姑已經用了草木灰了,想來不是太順利。


    “雲溪姐姐怎麽會發出這種聲音?好生嚇人!為何要堵住姐姐的嘴吧…”木溪一麵捂著耳朵,一麵朝著藺川的方向挪動。


    “怕那東西咬斷她的舌頭,你在此等著,我進去看看!”藺川說著疾步向屋內奔去。


    “三爺等等我,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裏…”木溪說著立馬跟了上去。


    (本章完)


    7017k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洪爐之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浪裏打白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浪裏打白條並收藏洪爐之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