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萊的腦袋緩緩地從窗台下探了上來,表情曖昧地看著屋內的二人。


    「鍾兄,為何躲在屋外?屋外距離那魘蘆太近,當心魘蘆的氣息再將你魘住。」藺川皺眉道。


    「魘住也好過在屋內被你二人齁死,你們還知道我在屋子裏,就不能收斂一點嗎!」鍾萊叫苦不迭。


    鍾茴聞言麵色一紅,偷眼看向藺川,藺川不敢去接小茴的目光,就覺得麵上火燒火燎的。


    「鍾兄莫要亂說,我與小茴之間…」藺川正解釋著,忽然看到天邊被一層赤色琉璃所籠罩,頓時止住話頭。


    「封靈陣!」鍾萊脫口而出。


    「不止封靈,破煞陣亦開啟了。」藺川看到琉璃內閃爍的電弧接口道。


    「它們回來了……」


    鍾茴的聲音不大,卻如雷貫耳,鍾萊與藺川自然明白小茴口中的「它們」是什麽,紛紛看向小茴,順著小茴的目光看去,透過赤色的琉璃層,藺川依舊什麽都沒有看到。


    鍾萊調動體內玄陰之氣,雙目泛起幽光,片刻之後皺起眉頭,麵色逐漸凝重起來。


    「這一次來的鬼物比上次還要多,它們已經將此穀團團圍住,看來今夜注定無眠了。」鍾萊一麵環顧四周,一麵說給藺川聽。


    「難怪五代日耀重又將兩陣支起,能消耗一點是一點,多少能為日耀大陣減輕些壓力,希望日耀大陣能支撐到天亮……」


    眼瞅著鬼疆大軍壓境,藺川的心逐漸緊繃起來。


    「嗬,支撐到天亮又如何?你以為白日就安全了,日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鬼祟依舊可以傷人。」鍾萊苦笑道。


    「咱們先出去再說。」藺川說著縱身跳上房頂,房頂之上依舊難以看到院外,這些魘蘆長得極高,完全擋住了藺川的視線。


    藺川屈膝跳了下去,對著二人搖了搖頭。


    「咱們將鼻子堵上,這魘蘆是不是就不會對我們造成幹擾了?」藺川開口問道。


    「那也太小瞧此等上古邪物了,嗅覺隻是一方麵,魘蘆的氣息足以迷惑六覺,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知覺,任何一方失守都會中招。」鍾萊已經徹底將關於魘蘆的記載翻了出來。


    「難怪妖林要將此種滅絕……我有一個想法,咱們不跟心裏的感覺走,與之唱反調,逆向而行,或許便可出得去。」藺川感慨過後又生一計。


    鍾氏兄妹眼前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藺川也在一瞬間想到了,這樣亦不可行,除了知覺指引的方向之外,其他方向都有可能是正確的道路。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啪!」藺川一拍腦門兒,隨即懊惱道:「我怎麽將這一茬給忘了。」


    見二人疑惑的看向自己,藺川當即開口道:「咱們昏倒之後,是那仨鬼物入叢將我等擄進茅草屋中,說明魘蘆對鬼物的影響微乎其微。」.


    藺川說著扭頭看向小茴,興奮道:「小茴,你再將囍子放出來,讓他給咱們引路。」


    鍾茴聞言輕輕頷首,攝魂靈眸散發幽光,正要將囍子給放出來,卻聽鍾萊急切叫道。


    「不可!」


    「九兒鬼皇距離太近了,咱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在眼裏,此刻將小紅襖召喚出來,必然會引起九兒的注意,那麽破了陣之後,小紅襖定然難逃一死。」鍾萊解釋道。


    藺川後悔不已,差點兒將囍子害死,看來自己還是太莽撞,所幸鍾萊提醒的及時。


    鍾茴眼中的幽光卻沒有散去,從中飄出一個身著素裙的黃毛丫頭,看樣子不過十三四歲,模樣不似中洲人士,鼻子挺翹,眼仁碧綠,皮膚白的發光,發出幽幽白光。


    「這位是……小幽?」藺川開口喚了一聲,有些不確定。


    小幽是鍾茴的貼身鬼仆,五年前便有著堪比玄靈境豢靈師的修為,以前看到的小幽身影很模糊,卻沒有惡鬼身上的血氣,不知道小茴用什麽法子修煉它們的。


    小幽聞聲看向藺川,歪著腦袋眼睛眨啊眨,吸了吸鼻子,忽然一閃出現在藺川麵前,與藺川不過一掌之隔,驚地藺川後仰躲開。


    「阿幽,不得無禮!」鍾茴低聲嗬斥道。


    小幽聞言乖巧地飄回到鍾茴身側,一麵看著藺川,一麵掩嘴輕笑。


    鍾茴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藺川,開口道:「阿幽平日裏被我給慣壞了,這些年越發淘氣了,你莫要在意,回頭我定要好生管教一番……」


    小幽聽罷頓時慌了神,求助似得看向藺川,雙手合十不停地拜著他。


    藺川無奈之下隻得開口為其求情:「無妨,我倒是覺得挺好,以前的小幽太過拘謹,除了遇到危險,就沒見其出來過,眼下還需要她來為我等引路,若是小幽成功將我們帶出此宅,便是將功補過了,如何?」


    小幽複又看向鍾茴,對著鍾茴不停地膜拜起來,鍾茴卻是視而不見,思索片刻,看向藺川,輕聲道:「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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